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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学工活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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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运动搞过来,侯爱泽从一个小孩变成小伙子了。

这个运动那个运动折腾过来折腾过去,不过是路线斗争、阶级斗争。

大家都被运动弄得从惶惶不安,到顺风使舵,人云亦云跟这吆喝了。

这么多年好多人硬是没搞清楚,资产阶级是个什么东西,那个路线,这个路线在哪里?

说到立场问题上去就是很严重的问题了,复杂了,还是干临时工简单,能挣钱又没有政治风险。

到工地干临时工,干着活,说笑打闹,时间混得快,还能挣钱。可现在这学工劳动不挣钱,还得从自己家里带饭。

侯爱泽他们几个在二机厂干临时工的时候,有的老油子临时工就说:老子背起米来干活,一分钱不挣,还搭钱,老子是瓜娃子啊!

民工的意思干活就得拿钱,天经地义。

这学工劳动是为了锻炼,是向工人阶级学习,锻炼革命意志,是为了改造思想,与挣钱无关。

这些都不紧要,侯爱泽巴望的是,往女同学文具盒里装死耗子和癞蛤蟆的事,这次劳动回来都忘了,校方不再追究了。

两个高中班全体同学,有老师带到二机厂去协助工程队挖山坡。

挖高填底,造一块平地,建一个二机厂和三机厂合用的大医院。

不爱学习的同学喜欢干这活,比坐在教室里发呆,听不进去老师讲课,昏昏沉沉想睡又不能睡觉好多了。

喜欢学习的同学可来气了,将此事归罪于把老鼠和癞蛤蟆放进女同学文具盒搞恶作剧的人。

不公平的是受害的女同学也要跟着受罚,也得参加这没有报酬的劳动。

劳动出力就要多吃饭,每个人都是有粮食定量的,多吃了到哪去找贴补?

通过劳动改造世界观。

这世界观是什么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云里雾里谁也搞不懂,但表面上好像谁都明白。

你要直截了当说自己不知道世界观是个什么东西,那你一定没有好果子吃!

没报酬多吃饭也就罢了,叫同学气愤的是,这劳动工具还要自己拿。

不挣钱,还得倒贴!

倒贴不说,还得装得高高兴兴,兴致盎然。

老师叫男同学准备勾锄,就是那种比较宽,用来往撮箕里面刨石头沙土的锄头。

撮箕和戳土撬石头的钢钎工地上有,这个不用自己拿。

学生的任务就是把大小适合垒挡土墙的石头挑出来,堆一边,把余下的小石头和沙土往民工鸡公车的大竹筐里装就行,运输和倾倒农工负责。

经过男同学的口头通知下来,这次要干的活是:“男同学撮石头,女同学勾泥巴。”

简化下来,这句话就有了延伸意思,男同学都心领神会,调皮地笑说:“我戳你沟!”

听的男同学不干,模仿拿铲子要铲别人的下面,改过来说:“我戳你沟,我戳你沟!”

说完都会意大笑。

女同学见了不解其意,觉得那些男同学疯疯扯扯,又在调皮。

……

初中毕业休学一年,侯爱泽、涂晓丰、大黑、大野一些男同学都到二机厂工地干过临时工。

做临时工挣点钱也不是有个屁*就能拉屎那么简单,要拖熟人,走后门,送二十响(盒烟),送手榴弹(瓶酒),不得已还得买只大公鸡给拎去,这样才可能给安排个临时工做。

侯爱泽初中毕业,一天到晚没事干闲得发慌,做了蠢事:几个同学到一机厂去找人家打篮球比赛,居然冒充铜分厂篮球队不说,还偷了人家的钳子。

告到厂里,查无实据,不了了之。

这事是侯爱泽他爸爸亲自处理,自己拿钱赔了钳子,给人家一机厂的人说事情已经处理。

本想动用武力教训侯爱泽,可看着侯爱泽长得比自己还高了,怕他万耍横,对打起来不一定是对手,伸出的手又收回来,转而埋怨侯爱泽他妈没管教好侯爱泽。

已经在省城工作的侯家老大知道了这事,通过他同学的关系,把侯爱泽弄到二机厂工地上干临时工。

干了一段时间,侯爱泽又拉了几个同学,一同到二机厂工地干临时工,这样就有了伴。

干的活也简单,不用动脑子,有力气就行:挖土方,抬石头,扛水泥,挑砂浆,搬砖头,给技工打下手。

刚开始干这些活还觉得新鲜,过段时间就没多大兴趣了,明白干活不是乐趣,挣钱才是目的。

没学到什么技术,却都跟着学会了磨洋工,学会了抽烟喝酒、打川牌,学会噻话一大堆。

那些临时工干“油”了的前辈说,做计时工要学会不要脸,就是偷懒往不要脸里偷;做计件活要不要命,这很简单,干得多钱挣得多,都明白的事。

这就叫:干计时不要脸,干计件不要命。

……

第一天学工劳动,铜分厂的同学到银石河大桥头集合,排队前往工地。

二机厂和三机厂的同学直接到工地集合。

穿塑料凉鞋的女同学脱掉袜子,免起裤脚干活,把白皙的小腿和脚丫子都完全露在外面,看得男同学心痒痒。

没经验的同学第一天下猛力干活,当时还感觉不到太累,第二天就腰背发酸,胳膊腿都痛。

侯爱泽几个干过临时工的有经验,力省着用,慢工出细活。有女同学在,闻着女同学身上的味道就来劲,这应了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道理。

干活间隙休息的时候叫“放哨”。这时候侯爱泽就要窜到大野他们那个劳动小组的地方去,没话找话,闲聊一会,实际上就是想看几眼分在那个小组的邱红。

即便侯爱泽个子大,来了说话大声张扬,可邱红总是把侯爱泽视为空气一样不存在。

以前可不是这样,或许她猜出在文具盒里放癞蛤蟆和老鼠的事情与他脱不了干系,后悔自己的恶作剧有些太过分了,可覆水难收,也不可能回到过去了。

干活的工地边上有一个大油毛毡棚,棚里有两个废汽油桶里糊了黄泥的大焦炭炉子。

炉子上有大锅,大锅上有一层层摞得很高的笼屉。

上班前,饭盒子里面装上米和水,放进去,中午掀开笼屉,饭盒里就是香喷喷的米饭。

这天上午干完活,吃完午饭。侯爱泽、涂晓丰、大野、大黑、铁成刚一块到二机厂厂区里的工地去转悠。

来到一个在建的平房跟前,找到以前在一起干过活的兰师傅,打了招呼。

兰师傅拿出烟叶,卷着烟叶说:“烟是和气草,来来来,抽一根!我吃不来纸烟,还是这个止咳化痰。”

涂晓丰接过一支兰师傅递过来卷好的叶子烟,兰师傅拿出打火机,打着火。

打火机的捻子冒着黑烟,涂晓丰嘴叼着叶子烟,凑到火上吸了几口,呛得他一个劲咳,弄得大家都笑。

拿过涂晓丰手里的叶子烟,侯爱泽先看了看嘴吸过的那一头,用手擦了一下,又看点火那头还有火星星,急急地吸了几口说:

“抽叶子烟就只能抽跑口烟,不能吸到喉咙管里去。”

侯爱泽假装老练,话才说完也被那燥辣的叶子烟呛得咳嗽。

“侯老二说的对头。我们这些老烟枪可以喝到肺子里,你们这些青钩子娃儿,还不得行!”

兰师傅说完,接过侯爱泽递回来的叶子烟,塞到他的黄铜烟杆里,拔了几口,吧唧,口水吐在地上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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