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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0章 倾情表演的官员们(大章节求月票)(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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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头有一个缘由,当初李氏也是被裕王也就是后来的隆庆皇帝私幸而怀孕,最后一步步走到如今的皇太后的位置上来的,看见王恭妃,等于就是看见当年的自己,生下皇长子之后,也是李太后一直力保王恭妃。

“太后。”王恭妃依然是以前做宫女时候的那般恭敬,给李氏轻轻揉着肩膀,“莫要气坏了身子,这事儿如今也这般了,莫不如,把许国许阁老招来问一问话?”

李氏气喘吁吁,瞪了自家弟弟李进一眼,“还不快去?”李进委委屈屈地去了,李氏就叹气,“唉!这个家,是越来越难当了。”

旁边王喜姐儿煮了茶,纤纤玉手捏着茶瓯,就给李太后满满倒了一盏茶。

至于内阁那边,这时候也都知晓了,这么大的事儿,能不知道么,几位阁老就叹息,心里头说话:这老娘们,都打什么主意呢!想抽人家的脸,结果自己反倒被人家狠狠抽了一个大嘴巴子。

这些阁老们,一个个都是人精,对慈圣皇太后的那些小心思,心知肚明着呢!不过他们都不看好李太后,为何,李太后的智商真不怎么样,用民间一句俗话说,外甥都像舅舅,瞧瞧武清侯爷李刚的德行,就会觉得,万历皇帝已经真心不错了,若是璐王做皇帝,以璐王那淘气的脾气,大明能给他折腾散架了。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当初太祖皇帝朱元璋规定不许娶勋戚大臣家中子女,固然因为这一条,大明没甚权势的外戚,可是,说实话还真有利有弊,甚至,弊大于利,像万历这样,碰到武清侯这样的舅舅,那真是倒霉透顶,甚至武清侯世子每次跟人说[我爹是武清侯李刚]的时候,恐怕别人都要嗤笑一下万历,瞧你们家亲戚这智商,真是够呛的。

申时行率先就咳嗽了一声,然后说道:“诸位,今日的事儿,咱们是不是先定一个基调下来……”他说话的时候,正光着脚丫子泡脚,有下人小心翼翼地割开脚底板的水泡,再敷上精油,仔细地揉擦到发红发烫,其余几位阁老俱都如此,谁叫他们都跟皇帝去躬耕了一番呢!至于万历皇帝,这时候估计已经回到乾清宫,也正在听下面太监述说此事罢!

王锡爵和申时行是一榜同年,两人是好友,两家更是差一点结成亲家,两人可以说都是代表着以苏州府为中心辐射开的商人集团利益的,至于许国许阁老,家中是徽商大贾,不消说的,自然要为徽商谋福利。

此外,王家屏王阁老是山西人,于慎行于阁老是山东人,于慎行还是万历的老师,虽然不如申时行那般被敬重,却也是颇为看重的。

如今,内阁就是这五位阁老说了算。

“能怎么办?”王锡爵摸着下颌的半尺短须,微微皱眉,“当众折辱人家扶桑公主,这一口气死了二十几个人,以后说出去,我大明藩国的臣子是被皇太后给逼死的……丢人叻!”

“元驭。”申时行略一皱眉,缓缓就道:“这话就不要说了,问题总要去解决的嘛!”

这五个人,说实话都是老狐狸,政治家就没有一个干净的,五人心知肚明,这事儿,关键还是在那位国舅大都督身上,可是,包括申时行在内,谁也不愿意去触那个霉头。

半晌,还是于慎行犹豫了一下,说:“莫不如,咱们内阁出面安抚一番,也总不好叫藩国寒心嘛!再说了,马上李太后的寿辰也要到了,若是到时候四夷来朝,结果这事儿却越闹越大,咱们朝廷的面子却往哪儿搁呢!”

这于慎行倒还是老好人,果然不愧他的名字慎行。

许国许阁老忍不住皱眉就道:“安抚倒是好说,可那么一来,岂不是剥了李太后的面子么?这……未免不好罢!”

他这么一说,其余几位阁老纷纷皱眉,这关键就关键在此处了,说实话,这矛盾,最终的根源在何处,大家都心知肚明,皇帝小的时候,李太后常常就吓唬皇帝,你再不听话,张先生就来了,并且借着皇帝年纪小就堂而皇之住进了乾清宫,一直等皇帝大婚才搬出来,可想而知这老娘们的控制欲望,若总结一下的话,李太后就是有野心却又无能力的典型。

如今皇帝大了,有自己想法了,还有心爱的女人了,作为从小就控制着皇帝的李太后,她内心能甘心么?自然就把气撒在了德妃身上,继而就把德妃身边的人都包括进去了。

说白了,这就是一场婆媳大战,而万历只不过是夹在中间的男人,如此而已,在场的阁老们家里头也都是有妻儿的,这里面的道理谁不清楚,像是于慎行,更是深知其中的苦楚,他只有一个老婆,生了一个女儿,没儿子,儿子是过继来的,老婆是出名的河东狮。

良久,申时行一边打着扇子,一边就叹气,“家中葡萄架倒,为难啊!”

他说了这话,几位阁老倒是轻笑了起来,申时行和婢女行房结果被老妻抓了一个现行的事儿,那都被天下读书人编成故事说了,可想而知这流传之广,王锡爵当即就打趣他,“家中老猫掴脸乎?”他是次辅,又是申时行的同年兼同乡的好友,故此能这般玩笑。

申时行梗着脖子就道:“元驭你莫笑,这房里头,也就无垢兄能笑……”他意思是说,于慎行于无垢只有一个女人,出名的怕老婆,也就他没有被抓现行的可能,实际上申时行也是出名的怕老婆,只是拿于慎行来做面子罢了。

大家虽然是阁臣,可该开玩笑还是开玩笑的,并不像是普通人想象的那般,做到阁老,似乎就正襟危坐不食人间烟火了,那怎么可能,该想女人一样想女人,该被老婆撕破脸一样被老婆撕破脸,只要是男人,在这上头就一个样。

众人笑了一会儿,王锡爵就说了,“不如,让那提督四夷馆太常寺少卿马维纳署理太常寺卿事务,就让他去和扶桑公主交涉一番?”

这话一说,众人顿时抚掌大笑,皆说妙极,那马维纳明显就是临阵倒戈,投向另外一方了,既然如此,就给他点好处,让他给内阁来办事,这个所谓的署理太常寺卿事务,相当于什么呢!相当于后世的所谓副厅级干部享受正厅待遇,说着好听,明显是惠而不费的,这阁臣们果然都是老狐狸。

正在一片融融的时候,外头突然撞进一个人来,众人一瞧,申时行顿时首先皱眉,“宋九,你跑来作甚?成何体统!”

《万历野获编?五七九传》上头写:“近有作《五七九传》者,盖皆指今上首揆江陵、吴县、太仓,三相公用事奴也……”说的就是张居正的家奴游七,王锡爵的家奴王五,申时行的家奴宋九,时人称之为五七九,能让当时的名士写野史做传,可想而知,这三人当时是如何的权势滔天。

那宋九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就道:“老爷,老爷……张四维大人驾鹤仙游了……”

噗通噗通噗通,阁老们纷纷踩翻了水盆,水就泼洒了一地,申时行满脸的不可置信,张四维死了?

方才这内阁的小水房内其乐融融,这时候顿时消失,几位阁老相互看了一眼,顿时互相忌惮起来。

张四维是首辅,他回家只是守孝,申时行只是代理首辅,那内阁首辅的位置实际上还空在那儿,如今张四维死了,那么,岂不是说,要廷推,经过大九卿和科道官来推举出空出来的内阁阁老的位置,这么一来,首辅花落谁家,还真不好说呢!

大明朝的会推大典很是严格,先由大九卿和科道选出候选人,然后候选人致辞,相当于发表演讲,我上台后会如何如何执政云云,然后,进行记名投票,一般来说,推举出来的,都是一些德高望重的官员,还称得上是公正,九卿和科道往往会就被廷推的官员展开激烈的辩论……总之,明代的廷推是比较合理和民主的,这也导致了士大夫们看重廷推,认为廷推出来的才算是合理又合法的,至于特简的,很可能有作弊的,至于中旨提拔的,那个大家都瞧不起,甚至有官员会因自己不由正式渠道为官而感到耻辱,坚辞不就的,这在明朝历史上也是屡见不鲜的。

一时间,阁老们都忘记了方才的融洽,一门心思全部就放在了这个即将到来的廷推之事上,甚至,扶桑公主受辱或许会导致不可预料的后果这等事情,阁老们都不放在心上了。

“许阁老。”外头又闯进一人来,“御马太监李公公请您,说是有话要说……”

数双目光顿时全部集中在许国许阁老身上,许国赶紧七手八脚擦了脚,跳着穿鞋往外头蹦去,看起来哪儿有一丝儿阁老的沉稳,申时行眼睛一眯,王锡爵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于慎行抬头就瞧天花板,王家屏低头看着地上的水迹……众人各样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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