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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6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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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问题合二为一,万历六年,李太后加尊号慈圣宣文皇太后,万历十年,又上尊号,慈圣宣文明肃皇太后,万历十二年,和陈太后一起祭天(一般来说天子才有资格祭天),再往后,万历二十九年,再加尊号,慈圣宣文明肃贞寿端献皇太后,万历三十四年,又加尊号,慈圣宣文明肃贞寿端献恭熹皇太后……

而在这屡加尊号的几十年中,万历二十四年,陈太后病故,这时候出了一件事情,万历居然不送太后出丧,这完全是违背当时伦常的行为,而万历怎么说也是受过严格的教育的,为何如此?不至于啊!非要闹得朝臣纷纷,给皇帝上书斥骂?

甚至连抄张居正和冯保的家,万历也要问李太后,说[年来无耻臣僚,尽货以献张、冯二家],李太后默许之下,万历才敢去做。

所以说,这是一个充满了权势欲望的老太太,虽然说因为乖官,大明朝已经发生了很多历史上不一样的变化,但是从小被李太后耳提面命的万历,实际上打根子上还是颇为畏惧李太后的,像是这次郑妃诞下皇子朱常泂,若按照万历对郑妃的宠爱,怎么也要争一个皇贵妃的名头,但是,为何生生就在贵妃的位份上止住了?说到底,这里头还是有李太后的手脚。

像是万历二年的状元孙继皋,如今是吏部侍郎兼经筵讲师,万历二年的万历,能管什么事儿?还不是出自李太后的手笔,用天子门生的规矩来套用的话,他便可说是李太后的门生弟子了,实际上李太后也颇为重视他,时常请他入宫给璐王讲课。

吏部侍郎,那可以称之为天官了,孙继皋也的确主持过春闱,门生弟子也算无数了,哪里还需要给璐王讲课,翰林院难道就没人了么!说白了还是一个太后的宠信。

如今万历手头上有钱了,底气也粗了,但是,李太后依然是一道他无法迈过去的坎儿,别的不讲,只说一个孝字,就要牢牢地套住他。

所以张诚就很隐晦地提醒万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孙继皋、赵南星等人,又一直得李太后尊崇,这事儿是不是跟太后沟通沟通。

紧紧握了握拳头,万历心中有一股伧然之气,却郁郁散发不出来,良久,他有气无力挥了挥手,张诚就冲骆思恭使眼色,骆思恭擦了擦额头冷汗,这才告退。

“万岁,要不,下了罪己诏罢!”张诚看着他脸上的愁苦,忍不住就低声说了一句。

“不,绝不。”万历狠狠一拳头砸在榻上的黄花梨白玉石桌面的矮几上,把上头装着参茶的茶碗震得一跳,咬牙切齿道:“朕哪里错了?”

张诚微微叹气,垂下眼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却说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匆匆出宫,这才发觉自己整件内裳都被冷汗给浸湿了,不由长长叹气,这个位置,却是越来越不好坐了呀!

但是要他放手,他却又心有不甘,就像是禅宗祖师们说的那样[且道非想非非想天几人退位],非想非非想天是佛教所说天界受福报的地方,寿命八万四千大劫,做官也是如此,你上台做官,肯定也有下去的一天,但是,又有几个人是甘心下去的呢?

骆思恭如今便是如此,又想与人为善,与朝臣留一份情面在,又想继续坐着指挥使的位置,自然就纠结了。

他回到府中,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虽然天子今天只是训斥了他一顿,没说什么,但是,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总是要解决问题的,这到底要如何解决呢?今日天子不提,不代表明日不提,如今商人罢市,国子监监生闹事,清流沸腾,市井间死伤数千,数万人无家可归,帝京谣言四起一片惶惶……虽然说这不全部是他们锦衣卫的首尾,可是,他终究要担不少责任的。

一时间,他眉头皱成了川字,旁边伺候的清秀小书童,名唤牧云,瞧着老爷这副模样,忍不住心疼。

像是他这种,俗称门子的,大明官场上,惯例都是如此,白天侍奉笔墨,晚上侍奉床铺,做官的身边若没个清秀俊俏的门子服侍,倒要被人瞧不起的,骆思恭虽然是武臣,却也学文臣的做派,故此用得一个,就如当初钟游击喜欢小芙蓉一般仿佛,叫做附庸风雅。

“老爷,这有甚愁的。”嫩门子忍不住就低声道:“天塌下来,有长人顶着。”

话说,这次所谓亘古未有大天变,也死了好些个官员的,有一个甚至还是兵部左侍郎,嫩门子还是爱玩耍的年纪,每常老爷不在,就在外头玩耍,也听得传言,便觉得自家老爷没磕着碰着,这便是大造化,何必想那许多。

这话落在骆思恭耳中,他刚要呵斥嫩门子不懂事,突然心头灵机一闪,却是当即哈哈大笑起来,忍不住伸手就在嫩门子脸颊上重重抚了一把,“好主意,牧云,你真真是老爷的心头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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