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2 / 2)
一时间,乖官气得宛如打摆子一般,浑身瑟瑟发抖,一张脸更是惨白无人色。
圣湖公主倒并不是只晓得撒娇,却也知道疼人,赶紧顺着他的后背心一阵抚,好不容易顺下了一口气,乖官长叹就道:“……杯酒出肺肝,须臾起相疑。田蚡排窦婴,赵高诬李斯……什么清流,卧槽泥马勒戈壁,说白了还不是把我等小民当成屁民,随时可以拿来牺牲掉。”
他这首诗,是吴中四杰之首高启所做,后来的纪晓岚编纂四库全书,盛赞他为[天才高逸,实据明一代诗人之上]。
田蚡是谁?汉武帝的舅舅,窦婴是谁?窦太后的侄子,两人都是权臣。
赵高,秦朝的死太监,指鹿为马就是他搞出来的,李斯,秦朝的丞相,荀子的学生,赫赫有名老鼠哲学就是他发明的。
这首诗简单了说,甭管谁上台,别给自己脸上擦粉涂金,好像一副君子模样,卧槽泥马勒戈壁,你们都不是啥好鸟。
如此赤裸裸讥讽当权者,高启这位仁兄下场当然很惨,被太祖朱元璋腰斩。
乖官突然念高启的这首诗,就是心中一股子郁郁之气无可排泄,泥马,什么清流啊!这是人干的事儿么?
看看东林党上台后那副嘴脸,说起来[众正盈朝],朝政还是那个死样子,还不抵魏忠贤那死太监干的出色,所以说,这不是一个谁比谁更好的问题,而是谁比谁更烂,可是老百姓总是寄希望于上台者是一个清官大老爷,这样便可以海晏河清,天下太平。
“国舅爷。”小窦子跪在地上眼泪鼻涕一大把,“当时万岁正和娘娘宴请钟金哈屯,钟金哈屯吃了几杯酒就要干呕,被李太医诊断了喜脉,万岁爷正高兴,外头平地就起了一声惊雷……奴婢往外头看,那叫一个惨,遍地狼藉,尸首到处都是,有侥幸活下来的就呆呆地游走,呼爷喊娘……”
乖官没主意,只听小窦子说当时情景,圣湖公主却是听出味道来了,什么?喜脉?
喜脉并不难理解,实际上,大明称喜脉就是怀孕,是个人都知道,圣湖公主当即就吃味了,赤兔哈屯有了身子,那还能是谁的,自然是自己的额吉格台的种子。
她就非常之不忿,凭什么,我天天跟在额吉格台身边呢!也没见肚子大起来……她低头瞧着自家肚皮,忍不住哀怨,精致的小脸蛋上就全是沮丧之色。
“朝廷如今如何商议赈济的?”乖官就问小窦子。
小窦子急红了眼,“哪里还有赈济,外头街面上商户罢市,不肯买卖,大兴、密云、通县……处处谣言四起,考功郎中赵南星上了一个陈说天下四大害奏章,首害便是[结党阴私、任人唯亲的干进之害],清流们堵着宫门逼着万岁爷下罪己诏,万岁气得两顿饭都没吃了,贵妃娘娘抹着泪就劝皇爷,奴婢、奴婢们没用……”
他说着,眼泪水就滚滚而下,“奴婢也是苦命人,被爷娘卖到宫里头,也不怨爷娘,家中日子过不下去,只是,这一大灾,却不知又有多少人家要卖儿卖女……国舅爷,你是天纵奇才,你说说,这是为什么呀!百姓们这是造了什么孽了,要如此受苦受难……”
乖官恶狠狠把手上鱼竿给拼力折成了两段,狠狠就往地上一甩,眼眶中也是红通通的,伸手就把小窦子给拽了起来,“小豆子,你起来,朝廷衮衮诸公不赈济,我来……巫奇巴留斯,巫奇巴留斯?”
一个身着锦衣飞鱼的佛郎机汉子匆匆就跑过来,“大都督,属下聆听您的教诲。”
瑞恩斯坦波拿巴被派到海上去了,要在海外再招募一批佛郎机人,孙应龙被派往南京,协助南京守备太监牧九老办九边商行的事儿,王启年又在北京,这巫奇巴留斯武力出众,论人事,却不太行,故此留在了国舅爷身边听差事。
“你去寻我那如柏哥哥,就说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乖官叫过他来,低声嘱咐。
巫奇巴留斯虽然在人事上头不太出色,但听差还是好使的,当即一直腰肢,拳头在胸前一敲,“您的命令,吾之使命。”说着转头就匆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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