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国舅都督海上布武，宁波八卫剑指东番（1 / 2）

晚间，靖国公府用来会客商议的[与归]厅中灯火依旧，

郑国蕃独自坐在主位上。左右依此坐了瑞恩斯坦·波拿巴，巫奇巴留斯·散尔巴奇，孙应龙，王启年，唐三，静胖子，橘有褶，菅野信，刘菊人。

这些基本是郑国蕃全部的心腹了，郑国蕃回京居住后，万历自觉对不住小舅子，便将郑国蕃身边得用的人都依次封赏了。孙应龙，王启年如今都是锦衣卫千户，唐三因为跟着郑国蕃日短，因而是个百户，不过相对于以前在街头游荡的生活而言，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

刘菊人升了锦衣卫副千户，如今还是乖官的隐秘的贴身侍卫。还改回了大明的姓氏，早就不是以前在卑微的忍者身份可比，所以对于自己没有升到千户的事没太在意，每天都是兢兢业业的守卫靖国公府上下，当然了，因为郑国蕃赋闲，刘菊人过的很轻松自在，加上郑国蕃还给他挑了个老婆，日子别提多快活。

静胖子依旧是东印度公司的经理，负责朝廷海运，另外也发展了很大一块商业市场，籍着海运的优势，每年入项很多，在朝廷和商界都算混得风生水起了，再加上饭岛爱子的时候，这几年愈发敦实。至于菅直人嘛，吉冈京巴流的肉脚剑豪，但是嘴上功夫超凡，结果被静胖子拉去了东印度公司开拓业务去了，最近又开始筹划娶媳妇儿的事，倒也忙得不亦乐乎，房子车子都备齐了，只是媳妇儿还没影，用他自己的话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瑞恩斯坦和巫奇巴留斯两人回京后都超擢为从三品的游击将军，虽然游击比锦衣卫千户的正五品要高上不少，可是锦衣卫千户是可以老子传儿子，儿子传孙子，一直传下去的，所以当初，两人被超擢为从三品的游击将军之后知道锦衣卫的品秩会被取消，很是后悔了一段时间。两人也派去蓟辽协助单赤霞训练军队，连同橘有褶一起轮训郑国蕃从扶桑带回的数千九州兵。而且自从两人去后，九州兵便按照西班牙大方阵的方法在训练。最近因为大吕宋进犯大明海域，三人领了一千九州兵从蓟辽赶回北京，准备与郑国蕃一道前往宁波与宁波驻守的九州兵还有乖官的两百昆仑奴会合。

一群人被乖官叫来，知道是国舅爷要安排对大吕宋的军事行动。都等着国舅爷开口，因而厅里的气氛也比往常严肃。

乖官跟其中一些人有些日子没见面了，为了缓和下气氛，倒先跟从天津赶来的静胖子和菅直人，还有刚从蓟辽赶回来的瑞恩斯坦、巫奇巴留斯、橘有褶说了几句闲话，问了些近况。在座的本来也都是老熟人，很快气氛活络起来。

“各位，今天召集大家过来，是有事要跟大家商量。不是以前我说什么你们就得去办，而且这件事对以后会有很大影响，所以大家可以把心里想的都说出来，不用在意我的观感。”乖官担心这群人和以前一样，对自己惟命是从，还要不时拍自己马屁，所以先做个铺垫，好让大家有话直说，毕竟下面要宣布的事情太过震撼。

“国舅爷，您尽管下令，我和巫奇巴留斯已经商量过了，虽然对手是我的祖国，但是我们都唯国舅爷马首是瞻，不会因为祖国的原因消极待战的。”瑞恩斯坦以为国舅爷担心自己和巫奇巴留斯的身份，故而先说了这番话。

乖官笑了笑，没有接茬，继续说道，“好了，你们都是我的心腹，我不瞒你们，不过，今晚说出去的话，不要告诉任何人。”乖官对眼前的人很放心，所以也没有严词敲打的必要，只不过提醒一句而已。

王启年平时就是个大嘴，乖官说完，其他人倒好笑的看看王启年，王启年有些尴尬，便说道，“国舅爷放心，我王启年如今嘴比上了闩的城门还紧。打死我也不会说出去。”

“又卖嘴皮子，谁不知道你王启年嘴大。”乖官开了句玩笑，继而转过头看向静胖子，“不过静胖子你可得小心，你那张破嘴可不要把今晚的事告诉爱子了，不然，嘿嘿。”

乖官常拿静胖子说笑，静胖子早就习惯了，不过还是装傻的憨笑了半天，毕竟，也有好久没见国舅爷了，说实话，这几年静胖子还是挺担心国舅爷的。

“好了好了，说正题，”乖官这时候清了清嗓子，示意大家安静。大家也知道国舅爷要说正事，也知趣的安静下来，“这次大吕宋进犯，邓子龙殉国，大明官军死伤无数。我也算是临危受命了。不过，我不熟悉海战，所以要等到了宁波听钟离钟大哥的安排，今天，我有另外的事要宣布。”

众人听说时其他事情，也都提起脖子仔细倾听，乖官继续说道，“这次出海，等打败了大吕宋，我打算去美洲看看，”

“去美洲？美洲是哪？”坐在做末尾的唐三忍不住问了一句，这也是王启年，孙应龙，橘有褶几个想问的。

“美洲在大海的另一端，从扶桑再往东还要航行很远，瑞恩斯坦肯定知道，克里斯多福·哥伦布一百年前便到过美洲，而且是西班牙王室赞助的。如今有一些国家已经移民到美洲了……”乖官大概把美洲做了介绍，便切回正题，“美洲还没有多少人，我想去开创自己的世界，或许就不回大明了，所以今天，我很郑重的问你们，谁愿意跟我走？”

乖官介绍完美洲的情况，又抛出一问，底下众人都犯难了，不知道该如何选择，乖官也知道事发突然，得让众人思考一番，“这样吧，事情有些突然，瑞恩斯坦知道不少美洲的事，你们找他商量下，我过一个时辰再来。”说完，乖官留下厅里众人自己讨论，转过影壁进内院去了。

两天后，郑连城带着家里上下给郑国蕃送行，按说作为父亲，郑连城只该送到府邸的门口，不过郑连城历来不是个谨守礼法的人，便领着全家上下直把郑国蕃送到了北京城外，另外，董其昌等大小官员也都出城送行，小窦子也被郑贵妃派来送行。郑国蕃先和送行的大小官员打了官腔，随后蕃跟老爹、艾梅娘说了很多话，而后嘱咐了黎宝儿王蓉蓉、阿市公主等很多事情，最后跟董其昌说完，匆匆上马，带着小倩、闻人氏、秦良玉、小马琳等人出发。至于王启年等人则已经先往天津卫去了，只有刘菊人领了几十个从蓟辽到北京的九州兵护卫郑国蕃。

乖官和秦良玉骑马走在队伍中央。小倩、闻人氏、小马琳分坐了马车，贝荷瑞包伊曼也分坐了小倩和小马琳的马车，当然少不了寸步不离闻人氏的花大、花二。这是乖官回京后，第一次出远门，虽然是去打仗，可跟着出来的女眷还是很开心。乖官计划去美洲的事除了王启年瑞恩斯坦等人，跟谁都没有提起，自然，也无人能够得知。此前乖官也设想过很多次离别的情形，心里早有准备，可是真到了今天，心里还是非常难受，幸好送行的人多，乖官还能忍着，直到走远了，回头再看父亲郑连城时，才流出了一滴无人察觉的眼泪。

当天晚上，乖官便赶到天津卫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乖官领着众人到了大沽准备登船，九州兵都已经上了船，瑞恩斯坦，巫奇巴留斯，孙应龙，王启年，唐三，静胖子，橘有褶，菅野信全都在码头上等着乖官。那天晚上，众人全都商议定了，东印度公司时刻离不了静胖子，而且静胖子也不想离开大明，所以决定留下。其他人则决定先跟着国舅爷打败大吕宋，到时在做定夺，乖官也同意了众人的决定。

“静胖子，好好对待爱子，不然小心我回来治你。”乖官嘴上虽然说笑，还是拍了拍静胖子的肩头，意思咱们也是朋友一场，临行了，你多保重吧。

静胖子也感受出乖官手上的感情，不免有些感伤，结果哭了起来，“国舅爷，您待我和爱子不薄，这辈子不能跟您继续闯天下，下辈子我给您做牛做马。”

“别，我可养不起你这牲口。”乖官假作轻松的说道，“走了，你保重吧。”

说完，乖官便转身上了船，瑞恩斯坦，孙应龙等也一个接一个在静胖子胸前捶了一拳，跟着乖官上船去了。

船队随之扬起风帆，收起锚，缓缓驶出了大沽的港口。

船队很快到了宁波，乖官先去见了陈继儒和颜山农，不过没有将去美洲的计划告诉他们，一如对董其昌所言，将自己抄下的一份手稿给了陈继儒，也嘱托了些事。然后找到了利玛窦，利玛窦非常愿意跟着郑国蕃去美洲，等确定后，乖官领着众人跟钟离汇合，紧接着便率领着庞大的舰队出发了。

邓子龙战败之后，如果西班牙的远征舰队溯岸而上，必然要跟钟离的宁波八卫遭遇，所幸，西班牙舰队去了东番（台湾），更兼郑国蕃出任南京中军都督府左都督的消息，钟离便加紧了准备。待钟离收到了郑国蕃从京城发来的信件，宁波八卫的舰队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只需要按照信里说的，去找利玛窦将一些武器装备到船上就行了。早在乖官还没去广州时，钟离的舰队就已经在建，这几年下来，不仅是西班牙的远征舰队成型，钟离的宁波海军舰队亦已成军。钟离和乖官的旗舰是四千料以上的巨舰，花费了近二十万两的白银和三年时间才建成，另外有十首两千料的大船，千料的战船有二十多艘，加上八百料、六百料等等大小船只，整个舰队有一百二十艘战舰。这只舰队可是真金白银喂出来的，规模庞大，也许仅次于西班牙的无敌舰队了。之前因为造船规模过大，有不少言官参了钟离，好在如今派上用场。

王启年等人被分派在了不同船只上，不过指挥主要以钟离的手下为准，胡立涛、杨启明都是钟离落草时候的兄弟，也都是乖官熟悉的人了，两人如今都是八卫里的指挥，各有自己的队伍，另外九州兵也全数上船，这些九州炮灰能打敢打，不仅在蓟辽接受了训练，也在钟离的海军里接受了很长时间的训练，算是这只舰队的精锐了。整个舰队共计有二万四千人左右，其中九州兵占了三分之一。其他都是宁波八卫的海军。

之前乖官跟西班牙的海盗交过手，当时利玛窦发明的火炮和“大明火”都做了改进，并且做了大规模生产，千料以上的大船全都装备了新式的火炮“梵钟”，这两样是乖官手上的大杀器。另外，舰队也如常装备了众多的佛郎机跑、火铳等武器。九州兵主要是负责新式火炮的使用，这些之前都做过训练。

可以说，整支舰队都是在乖官的计划下建成的，加上钟离也精心做了训练，整支舰队的战斗力非常强悍。远不是其他海军卫所能比。因而，朝堂上的大佬们也不仅仅是因为有钱就主张立刻迎敌，说到底，功劳还是郑国蕃的。

宁波卫的舰队沿岸而行，数日时间就到了福建福州府境内的定海所，这里离东番不过三百里海路，只要一两日便能赶到，眼下最急切的事情是确定西班牙的舰队位置，根据目前最新的消息，西班牙的舰队已经占领了澎湖列岛。澎湖列岛和东番此时都是澎湖巡检司辖下。澎湖巡检司曾经一度废除，后来为了海防考虑，明世宗嘉靖四十二年复设，直到后来东番被尼德兰人占领，也就是荷兰人。不过这时候，尼德兰人正在艰苦卓绝的对抗着强大的西班牙哈布斯堡王朝，历史上得再过几十年才能出现在台湾。眼下，反而是腓力二世的远征舰队游弋在东番的海域上。

宁波卫的舰队花了几天时间在定海所补给了淡水食物便出发了，郑国蕃跟钟离计划，围绕东番一圈，主动寻找西班牙的舰队，此时，东番岛还在原住民治下，有点类似羁縻的意思，并不属于大明的直接管辖范围，直到后来郑芝龙到了台湾，台湾才算是正式的国土了。所以，这一次，是纯粹的海上争霸，对于不熟悉海战的乖官和不熟悉西班牙海军的钟离而言，紧张是免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