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窈,我是你娘(2 / 2)
整个大房,整个宋府,只有宋临渊还残存着骨子里对宋窈的本能爱意。
——
喜春堂内。
慈空上手刚要去撕宋窈的小衫,那伸到半空的指尖便被一柄剑鞘击中。
“啪——”的一声。
粗糙的手背瞬间充血,慈空猛地跳起来,“小辈,你打我作何?!”
君晏淡淡道,“孤知道你的药箱里,当是有竹片的。”
一开始慈空还没有明白这人的意思,片刻后,被气笑了,“谁家大夫拿竹片去按着人的伤口看?都是直接上手的!何况这箭头没入六姑娘的身体,都是要脱掉这一块的衣服,我看伤势如何,能否直接拔箭用药的!”
君晏抿了抿唇,坐到榻边,伸出一手将宋窈软绵的身子纳入怀中,以一种占有的态度托着人的肩膀,微微扯开她左肩膀上的些许布料,露出一小块被箭矢刺破的皮肉。
“看吧。”
“……”真抠啊。
慈空上前一步,君晏皱了皱眉,只见对方无语地拿出竹片,别开宋窈染血的衣衫,快速的查看箭头没入多深。
“唔……”微凉带着几分粗糙的竹片触到血肉翻飞的伤口,宋窈疼得哼唧一声,君晏微微皱了皱眉,一双阴沉黑眸盯着面前的慈空。
对上君晏那双暗含戾气暴虐的黑眸,慈空愣是被吓的向后退了一步,回过神来,又觉得气恼。他怕一个小辈做什么?他正儿八经给宋窈看病,哪里做的不对?
收回看向慈空的目光,君晏按着宋窈的肩膀,叮嘱他,“你轻些。”
他目光里是对他笨手笨脚的不满。
慈空:“……”
你知道你老子都不敢这么和我说话吗?
抬手看着将手掐在宋窈腰间的君晏,慈空没好气道,“洒些止血粉,箭直接拔出来就是,背后的伤需要用一些好的金疮药,她这个受伤的位置,可不像是被人谋害!”
“大师舟车劳顿,许是看错了,”君晏淡淡道,“孤亲眼所见六姑娘被谋害,九死一生。”
慈空:“……”
慈空看向君晏。
君晏也盯着他。
良久,慈空叹了口气,“何必。”
他道,“我虽与宋家接触不多,却也知道世家大族讲究规矩,绝不会委屈亲生血脉。六姑娘……薄凉了些。”
“大师,不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不是谁都能和大师一样,慈悲为怀,心怀天下。”
君晏将怀里的宋窈送到榻上,然后伸手招来身边道半夏,“照着这个方子去煎药。”
听到君晏的吩咐,半夏看了眼宋窈,犹豫了下,方才应了声跑了出去。
“劳烦大师退出去,孤要给六姑娘拔箭。”
慈空:“……”
男未婚女未嫁。
不知道君晏哪来的脸。
心里这么想着,慈空看了眼君晏的脸色,冷哼一声便出了屋子。
等到苏渺意到的时候,宋窈肩胛伤的伤口和背上伤口已经被处理干净,上了药。
因为是伤口感染的关系,宋窈发了高烧,整个迷迷糊糊的脸色很难看。
苏渺意进屋后,直接在宋窈的床边坐下。
小姑娘的脸色带着病态的苍白,床边放着的木桶里满是嫣红的血水。
老话说的好,病在儿身,痛在娘心,苏渺意看着自己女儿病成这样,心都抽疼了起来。
再看看她住的厢房,内里的摆设,苏渺意的眼圈都红了。
她又握住宋窈的手,宋窈的指腹上有没擦干净的血和伤口,磨得苏渺意的心都在痛。
宋窈被她的啜泣声吵醒,睁开眼睛,直觉得床边有道不太熟悉的身影晃动,下意识拿出藏在手镯里的银针刺了过去。
“窈窈!”苏渺意惊呼一声,赶忙喊她。
宋窈被这一声叫回神来,眉宇间的戾气散开,卸了力气,瘫在榻上,“大夫人。”
方才宋窈的警惕,差点把苏渺意吓的昏死过去,回过神来,又觉心酸。
这里是宋府,宋窈在警惕谁?
亦或者说,她经历了什么?所以这么警惕?
苏渺意压下眼里的湿润,去摸她的额头,“你感觉还有哪里难受吗?”
宋窈下意识躲了一下。
苏渺意脸色一白,道歉道,“是不是我吓到你了?”
宋窈:“……”
宋窈知道,被吓到的该是苏渺意才是。
毕竟她一枚银针过去,刚就抵在苏渺意的眉心。
“你没吓到我。”宋窈垂着眸子,属实不知道她该以什么态度面对苏渺意。
反倒是苏渺意,她当宋窈什么都不知道,试探着,小心翼翼的去拉她的手。
“窈窈,我……我有一事要告诉你。”
她掉了好多眼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样子,此刻深吸一口气,用十分坚定的口吻道,“窈窈,我是你娘。”
“你,你别怕,你……”苏渺意捂着眼睛,崩溃大哭道,“你不是宋府六姑娘,你是我女儿,窈窈你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我盼了你那么多年……”
苏渺意说完后,宋窈短暂的恍惚片刻。
她看着苏渺意拉住她的手,她将箭矢刺入心口,她步步为营,一身伤口赶回宋府,就是为了听到这些话。
她当然知道她是苏渺意的女儿,她也计划好了接下来的每一步,苏迎蓉母女该怎么死。
然而,毫无情感的谋划和她此刻听见苏渺意说出女儿两个字,感觉完全不同。
她前世一个人,刀光剑雨,走过了一辈子,却始终没有听见她以为的亲娘苏迎蓉唤她一声,吾儿窈窈。
宋窈的眼眶蓦地涌上一股酸涩。她飞快的眨眼,将胸腔内的酸涩咽下去,哑着嗓音,“大夫人,您……您别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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