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生命献祭(1 / 2)
满屋子猩红的血光,在古文阵法的刺激之下,层层叠叠散发而出。
位于阵纹中心的三人,在无形的精神链接中,仿佛成为了一个整体。
此时此刻,他们应沉浸在“古文参悟”之中……
可顾慎却睁开了双眼。
胡珀怔怔看着这一幕,他不明白,顾慎为何会醒来。
这个时候,顾慎应该在参悟才对。
参悟再快,也需要一个时间。
除非……没有参悟。
“其实。”
“从初次见面的时候,我便觉得有一些奇怪。”
站在阵纹中央的顾慎,缓缓将手掌从“尹恩”的掌心抬起。
老者和褚灵仍是处于精神链接的枯睡阶段,参悟古文这种事情,本质上并不严肃,这种精神链接相当于知识的传递和互换,所以两人此时所散发出的精神气息还很柔和。
“你应该才三十岁,正是年轻力盛的岁数……为何身上散发着一股暮气?”
顾慎望着胡珀,平静道:“虽然在我呈递‘信件’,再次见面之后,你身上的暮气尽数消散,可一位精神系超凡者的直觉是不会出错的。如果你身上一直保持着‘暮霭沉沉’的气质,那么或许我不会起疑,但偏偏是因为‘一闪而逝’,我才特别注意起来。”新笔趣阁
胡珀沉默了好几秒,道:“小顾先生,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这个时候,就没必要如此称呼了。”
顾慎澹澹开口,撕破伪装:“仔细想想我们见面之后发生的那些‘事情’,你现在还没发现那些不合理的地方吗?”
不合理?
胡珀童孔收缩,他开始拼命在脑海里回想。
哪里不合理……
先前的故事,应是没有问题的,这个年轻人才活了多少年……
“一个年龄衰老到了,无法开口说话的老人,只能坐在轮椅上,只有佩戴着特质的精神链接设备,才能传递出属于自己的一缕意念。”
“这样的人,真的能够算是‘活人’吗?”
顾慎回头瞥了眼坐在轮椅上的老者。
他轻轻说道:“这种情况下,活死人的形容会更准确。他的一举一动,都像是控线木偶,傀儡,真正掌控着话语权的人,其实是你……甚至就连佩戴仪器这样的事情,都需要你来做。你可以轻松地把自己的精神接入设备之中,他甚至连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他只能坐着。”
在悬殊的精神力对比之下,想要完成这一切,其实并不困难。
“你想说,我控制了‘尹恩’?”
胡珀仿佛听到了笑话。
“是的,又出现了……第二个不合理的地方,就是这里。”
顾慎道:“在初次相见时,你直截了当地拒绝我们进入庭院,那时候你直接称呼了‘尹恩’的名字……虽然此后你再也没有这么称呼过,但我还是很疑惑,你的老师,可是享誉中洲的古董级大学士,你为何会如此称呼?”
“后来‘那个人’提醒了我。”
胡珀又是一怔:“那个人?”
“那个在‘古文会实验’中逃离的试验品。”
顾慎顿了顿,幽幽说道:“他对我说,从未亲眼见过的人,不可妄下断言……这趟动身中洲之前,我甚至没有亲眼看到过‘尹恩’,这位大学士的资料被上城保存,由于活得太久,又避世极深,就连也找不到他这些年来的资料。没有人知道‘尹恩’是什么模样。”
当看到一个青年,推着轮椅,轮椅上坐着瘫痪到不能自已的老者。
所有人都会下意识的认为——这位老者,就是尹恩大学士。
但或许,真相又恰好相反。
“你不觉得你说的这些太荒诞了么?”
“现实往往更荒诞。”
顾慎平静道:“我认为,你才是真正的‘尹恩.来昂纳德’。”
“在第一次进入地窖时,你就撒了谎。‘禁忌古文’的研究并不如你所说,只研究了一个楔子,正因为破译出了正确的‘古文’,你当时拿出来的那一沓子图纸,才能恰到好处的没有关键信息。”
“关于霍林的故事,你也撒了谎,当年实验室的旧事无从考证,但你隐瞒了他在圣十字学院埋头苦修的真正原因。”
“推动霍林潜心苦修的真正原因,不是其他,正是这间地下室里收藏的‘古文’……这是蕴含着‘终极力量’的禁忌古文,所以才会被图灵下令销毁,只不过你不舍得,原因大概就是你已经在这份古文之中,尝到了甜头。”
漫长的停顿。
顾慎一字一句道:“如果我的猜想属实,如果你真的是活了一百二十一年的尹恩,那么这禁忌古文对应的力量,应该就是‘长生术’。”
能够被枭称之为“最强大”的禁术,能够让他这样的生灵,如此疯狂追逐的东西。
恐怕也只有长生不朽了。
枭想要违抗超凡铁律的“永恒活着”。
而同样的,在当年的实验中酿下大错,害死自己未婚妻的霍林,若是想要弥补遗憾,放眼望去,也唯有传说之中的“长生术”,能够制造神迹。
而支撑这个猜想,最重要的证据——
便是眼前这个“死气沉沉”的年轻人。
满屋子血光,都出自于他的“手笔”,他不止一次地放血,刻纹,恢复速度快得惊人,这已经不是正常超凡者所具备的力量了。
“这些……都是你猜出来的?”
“胡珀”安静地听完了这些,他认真地看着顾慎发问。
这个问题,便等同于一种回答。
“算是。”
顾慎默默取出了一根残破吊坠,在面前摇了摇,“胡珀”并不知道这枚吊坠是什么意思,但他隐约猜到,顾慎大概还动用了一些占卜的手法。
“不愧是钥匙。”
青年的声音再次恢复了沧桑,他不冷不热地夸赞了一句。
出乎意料。
对方既然没有否认什么。
顾慎挑了挑眉。
青年双手插在兜中,静静看着满屋子的血光飘摇,或许是因为活了太久的原因,很多事情他已经懒得再去争取,既然已经发生,那么不妨接受。
一个人,活得越久,越会明白一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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