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 69 章(2 / 2)
偃沨将最后一点儿法力给了朝辞,体力留给了小宿,再发生什么事她也真没法管了。
在梦里,小宿又攀了上来娇声娇气地要她继续举动。
偃沨叹了一声,嗔道:你这小妖真是不知餍足,就不会自己动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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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月高悬,万籁俱寂。
这间原本温馨舒适的酒店房间里,此刻透着山洞般的清冷,所有的物件都蒙上了一层诡异的寒气。
朝辞侧卧在床上,冰封般的脸庞上不见任何情绪,又是一宿没有合眼的她,看上去和一具已经死去多时的尸体没有两样。
终于将陆今体内的契印清洗干净,连青渊赤火都已经虚弱不堪,如今的朝辞浑身一点儿热度都没有,散发着一碰就能粘下一层皮的冰寒。
软绵绵的兽耳毫无生机地垂着,她已经没力气去收拾自己。凌晨四点半,她刚刚挨过一轮天罚,马上就要迎来第九层天罚正式降临前至关重要的最后一步。
这前奏,比之前八层叠加在一起都要凶猛。
她即将面对的便是极高的“门槛”,若是跨不过去,恐怕第九层天罚都不必正式开启了。
朝辞无声下地,睡裙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赤足踏在一尘不染的地面上,走到窗前。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萧寂的冬夜连风都入眠,这个不属于她的世界里似乎只有她还清醒着。
朝辞那双永远对陆今微笑的双眼,在凝视黑暗深处的时候,换上了一副与生俱来的尖锐寒意和浓郁的黑。
即将进入最凶猛的门阙,雷霆万钧随时都有可能降下,只剩最后一魄,极其虚弱的她不知道能不能平安活到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
若是真的死在这儿,今今该怎么办呢?
朝辞沉下眼眸,放不下。
我还不能死。
来了。
朝辞屏住气息,扶着窗台的手有些发颤,她凝神想要用所有的妖力对抗天雷的时候,忽地,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朝辞心神一紧,迅速回眸。
“朝小姐……”
是陆今!
天罚已至!偏偏在这个时候来!
陆今敲了一会儿门,没人来给她开门。
屋内一些压抑着的细碎声响要是换了别人肯定是听不见的,但是逃不过此刻陆今的耳朵。
“朝小姐,你,还好吗?”陆今有些支撑不住,额头抵在门上,勉强克制着呼吸的频率,尽全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没有太多的企图心。
她的的确确是在担心朝辞的安危。
朝辞浑身猛烈地颤抖着。
当万钧雷霆再一次刺穿她的肉身之时,即便做好了所有准备,这单薄的一魄也几乎在瞬间化为乌有。
剧痛根本不足以形容天罚的残酷,魂魄被毫不容情地撕裂千次,仿佛不断被凌迟。
“嗯……”
一声带着痛苦,极其微弱的声音闯入陆今的耳朵里。
这是朝辞的声音。
陆今一瞬间清醒过来。原本蔓延在后背的热意,在听到朝辞似乎陷入某种危险时,迅速变成了冷汗。
“朝小姐?”陆今手压在门上,焦急地问道,“你怎么了?能让我进去吗?”
门内的朝辞正在忍受着极端的痛楚,已然无力支撑的身子伏在地上,理智在刹那间丧失,无法再维持人类的模样,现出了原形。
巨型猛兽弓起后背,背毛几乎顶在天花板上,毛发上红色的火轰然变黑。
它颤抖着,似乎在做最后的顽抗,也像是全然丧失理智之前的可怕的预警,警告任何人都不许靠近,否则必定被撕成碎片。
“朝小姐!”
屋内的动静陌生而恐怖,陆今急了,不知道是不是朝辞又被敌人缠上,她手握着门把用力往下扳,可酒店的门没有房卡是开不了的。
用力扳了两下,门把都不为所动。听屋内的动静越来越大,陆今心急如焚,一道绿色的光竟从她的掌间冲了出来,一下子崩掉了门锁芯,“啪”地一声,门开了。
陆今又惊又喜,立即推门而入。
还未看清屋内的情景,突然一只猛兽蹿了出来,一爪将她摁在地上。
巨大的冲击力几乎让陆今在瞬间失去意识,当她在震荡中再次能视物时,发现她被一只体型庞大通体黑红的妖狐压得无法动弹。
妖狐锋利的兽爪刺破了她的脖子,扣住她的脸猛地向上推去,一双恐怕的兽眼之内燃着暴躁的黑火。
它对着陆今发狂般地嘶吼,震耳欲聋的咆哮声一瞬间让陆今失聪。
“唔……”
陆今被压制得根本无法动弹分毫!
这是朝辞的原身!她知道,她曾经在幻境里无数次地见过这只大狐狸,只不过那时的大狐狸无论再凶猛,对她心爱的小兔子也极其温柔,能让那只兔子骑在它的脑袋上,上天入地地宠着。
可眼前这只凶兽,就像和主人走失了多年,又恢复了可怕的兽性,正被极痛苦的事情折磨着、哀嚎着,无法认清任何人,只想摧毁一切!
惊天的动响被傅渊颐布下的结界牢牢罩住,酒店其他层的人类客人和工作人员自然听不到,但还是吵醒了偃沨。
“什么事?”小宿也一并惊醒了。
“你继续睡。”偃沨压了她脑袋一下,穿衣服速速出门,命令道,“待这儿别动。”
偃沨简单下了一个防护不让小宿出门,她往走廊拐弯尽头朝辞的房间走,还没走几步,就被一股巨大的能量冲了个正着。
偃沨毫无防备被结结实实地掀翻在地,一口血吐了出来,眼前一阵发黑。
是兽化的朝辞……这老狐狸居然还有这么大的能量……她这是在用最后的气力对抗天罚。
兽化意味着此刻朝辞陷入了谁也不认的极端疯狂,之前能将小宿都伤得奄奄一息,若是此刻有人靠近,必定是死路一条。
即便是她和傅渊颐再度联手,恐怕也无法再将她压制回去。
偃沨双腿发软,勉强站了起来,却被泼天的妖气阻挡,无法再靠近。
完了。
偃沨的脑海里只剩下这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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