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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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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舒信他们回到第五大队才半小时,海家当代的家主,也就是海长生的父亲海沧浪亦随后赶到。

耀东和对方寒暄了一番,就将其推给了哥舒信,离开前他在阿信耳边道:“既然开始查了,就放心大胆地干。吴错刚才说,俞星虹是被人深度催眠后,移植了并不存在的‘儿时记忆’,所以才会有什么家族乌龟的故事。”

哥舒信摸摸鼻子,将对方带到问询室。商景澜端详着对方道:“当代鲸鱼族的老大看着也就是和耀东差不多的道行,他似乎隐藏了自身的真实实力啊!”

铁刀笑道:“反正他不可能在昌龄营动武,我们完全不用担心。何况他儿子没啥本事,这做老子的应该也能耐不大。”

“不是海长生不行,而是阿信最近进步很大。”商景澜若有所思地说了句。

另一边,哥舒信已开始和海沧浪谈话。

“我们对令郎并无恶意,我们也相信在单月华——也就是你的儿媳妇俞星虹——九年前被拐的时候,他可能并不是绑架的实行者。但是,鉴于我们已经确认俞星虹就是九年前在李唐区失踪的单月华,现在就需要你来告诉我们,这个女孩是怎么到你们海家的。”

“俞星虹是李夜美的孩子,但我并不知道她同时也是单博彦的孩子。”海沧浪慢慢道。

“你现在知道了。而且我可以保证,她和九年前被拐的女孩是同一个人。”哥舒信冷笑道。

“不,你证明不了这一点。”海沧浪不紧不慢道,“你只能证明,李夜美可能和单博彦生了这个孩子,但不能证明她就是九年前在单博彦手里的那个。而我可以有大量的人证和物证来证明,她从出生到嫁给长生,都没离开过我们海家。你只能证明,李夜美可能有外遇,除此之外还能证明什么?”

“这个姑娘实际只有十四岁,而你的记录上写着她是十六岁。我们可以测骨龄。”哥舒信深吸口气,他发现这次谈话并不如想象的那么简单。

“这种事情,我们岛上的居民是不在意的。我们有人证,你们有所谓的科学物证,一比一。”海沧浪笑道,“这样打官司要打很久,对你有什么好处呢?单博彦已经死了,这样你只是干扰了我们海家的生活,实在是毫无建设性。”

“想想那个九年间做什么都做不好的父亲吧。总要有人付出代价。人,必须要知道自己到底是谁。”哥舒信无意中挪用了楚香玉的话,“单家也是有朋友的。这场官司的胜负,对我来说没悬念。但也许如你所说,也可能旷日持久。但俞星虹终有一天会明白自己就是单月华,只要她觉醒了,官司的胜负就不重要了。而且我觉得官司打到一半,她就可能恢复记忆。”

海沧浪换了个坐姿,笑道:“哥舒先生,以前我们可能联系少了,交个朋友好吗?”

“没有问题。这个朋友该怎么交?”哥舒信笑了笑。

“如果,我说如果……我发现俞星虹其实是某个朋友带到海家的,事隔那么多年,我顶多算知情不报。我只要把那个朋友的名字说出来,能否从轻处理呢?”海沧浪小声道,“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们抓到那个人后,发现了他的其他问题,能否算我有功,那么可否对我在这一系列事件中的所有立场都不予问责呢?”

“上头发话了,必须找到绑匪,海家可以谈条件。”不等哥舒信答复,一直在外头旁听的耀东就在联络器里说道。

“如果你真的能为我们找到绑匪,我可以对你们涉案的人从宽发落。”哥舒信慢慢道。

“从宽可不够,我要免责。因为我给你的是个恶魔,这个恶魔和我家长生相比,才是真正的巨鲸,而我家长生只能算温顺的海豚。”海沧浪并不放松。

“你先给出一点线索我看下。”哥舒信道。

海沧浪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条递了过去。哥舒信看了一眼,皱眉道:“你是说这些都是那恶魔做的?”

“只是可能,我又没有参与绑架,这些都是我事后做的调查。怎么样,够分量吗?”

“你等一等。”哥舒信急匆匆走出审讯室,找到耀东递上纸条。

上面赫然写着除了单家诱拐案外,2004年、2007年、2009年、2010年,四个时间与地点都明确的案子,有的发生在东城,有的在西城。手法基本相同,都是在闹市区拐走孩童,而被拐孩童都是六岁左右的女孩。

哥舒信悄声道:“如果真的能抓住这个罪犯,我觉得,和他交易还是可以接受的。但我不确定他在一系列案子里,担当的是什么角色。”

耀东沉着脸,跑到一旁打了几个电话,回来后说道:“确认过了,这些案子都是真实存在的。你去和他交易,只要他们不负责处理小孩,以及不是绑架案的策划者和执行者,我们就不予追究。即便是,只要他们不是主犯,我们也可以从轻处理。乐冉,你和阿信一起去,确保这件事情没有意外。”

当王乐冉和哥舒信一起回到审讯室时,海沧浪也慢慢展开笑颜,拿出第二张纸条递给对方。

哥舒信接过纸条一看,竟脱口而出道:“这不可能……”

王乐冉看了眼上面写的名字,皱眉道:“郑平安……你确定?”

“我会拿身家性命开玩笑吗?这人其实是我们海家的远亲,碍于情面我多年来一直替他保守着秘密。”海沧浪站起身,手指敲了敲桌子,沉声道,“现在交给你们了,搞定他吧。”说着他就要走出审讯室。

“我想你误会了。在这消息确认前,你不能离开这里。”哥舒信跨前一步拦在海沧浪面前。

海沧浪目光聚拢,一股凌厉的气势迸发而出,哥舒信拳头握紧毫不退让。两人之间的桌子,竟被杀气迫得发出嘎吱的声响。

王乐冉微笑着挽住海沧浪的袖子:“海叔叔,你的话我当然是信的,但府衙做事有府衙的规矩,你给我具体解释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如何?”

海沧浪皱起鼻子,冷哼一声,平息下怒气后,坐下道:“我的儿子海长生,是八字五行属火缺水。和别人正常的八字不同,他的八字里只有火。相师说,他必须有个五行全部属水的家人才能一生无忧,否则活不过十八岁。但这个谈何容易,他的头十五年人生,我一直在帮他寻找一个八字全部属水又能配得上他的女孩,可这种奇异八字也是很难找的……”

有一天,郑平安忽然来海家拜访,说可以替海沧浪找到五行全部属水的女孩,但是来路可能不干净,而且善后的问题要他们海家自己解决。郑平安是府衙的官吏,他说出这种话让人感到很吃惊。但是海沧浪原本就不是善男信女,他并不怕做违法的事。出于对儿子的爱,他愿意涉足灰色地带,于是对郑平安说可以去找,而且他会给予对方极高的报酬,但无须告诉他做事的细节。

一天之后,郑平安给他带来了单博彦的女儿单月华。单家和海家关系并不好,尤其是这几年单家不仅独霸水产业不给其他商社活路,还试图查收海家的赌博业。海沧浪犹豫了一天,决定收下这个能改变儿子命运的女孩。也就在他考虑的这一天内,了解到了外头单家的情况,原来郑平安在将这个女孩卖给她之前,就已经将其弄到了手。单家女孩诱拐案是在郑平安来海家前五天发生的。

单月华的记忆已被郑平安洗去,这种深度催眠的功力让海沧浪也很吃惊。郑平安当着他的面,将虚假的记忆通过催眠灌输入女孩的大脑,只几个小时的工夫,单月华就变成了俞星虹。

“俞星虹确有其人吗?”哥舒信问。

“有的。李夜美和俞铁锚有一个女儿,但在三岁的时候就故去了。这事情很少有人知道,我们就这么移花接木了一下。”

“你们知道单月华是李夜美和单博彦的女儿吗?”王乐冉问。

“我知道。俞铁锚是我的得力助手,他娶的老婆对我们家族来说,是没有隐私的。她的确是李夜美的女儿,这也是我们同意郑平安条件的原因之一。”

“但童小娴是难产死的啊。”哥舒信问道。

“的确是难产,而且是母子都没保住,所以当时单博彦正好把单月华名正言顺地领回了家。但具体是怎么做的,我并不清楚。”

“你怎么知道郑平安还做了其他案子?”王乐冉问。

“和这个恶魔交易的时候,我就感觉他不太对劲,于是就问他为何要这么做。”海沧浪慢慢道,“他说,他和单家有仇。二十年前的单家大火,原本与他无关,但因为案子没破,所以他一直心存愧疚,每年都去拜访单博彦。单博彦嘴上接受他的道歉和慰问,实际上一直对他怀恨在心,多次在他仕途之路的关键时刻下绊子。在他走马上任玄武营统领才三个月时,就借由他的一次过错,让他被领导调到一个闲差去任职。”

王乐冉皱眉道:“即便是绑架小孩报复单家,那他为何把孩子弄来给你?”

“第一,因为他知道我在找一个五行纯水的女孩。第二,他说绑架了女孩后,发现自己的情绪有点失控,说体内有另一个声音蛊惑他去做罪恶的事。为了不想把坏人做到底,才把孩子交给我。他向我保证以后不会对其他小孩出手。”

“但你并不相信他,所以多年来一直在监控他,但又不和我们府衙说,对吧?”哥舒信皱眉道,“在他把单月华交给你们之前,他有碰过她吗?他有没有告诉你他作案的细节?没有内应,他一个人就绑架了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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