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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任尔施法(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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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最怕的是什么?

问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答案。

其中或许会有人说是两个男人相对无言的尴尬,但是此时坐在房间里的两人并没有半点的尴尬,无论是谁在想要别人命,或者被人要命时,都不会感到尴尬,因为杀人者会心潮澎湃,要被杀者只会心中恐惧。

但楼近辰的心情并没有澎湃,并不是因为他杀人杀多了,尽管自从来到了这个世界之后,他对于杀人再也不会感到恐惧,但是对于生命的尊重从未曾丧失。

下手可以不留情,但是下手前是慎重的。

火沛的额头已经出现了细密的汗水,刚才他亲眼看到楼近辰杀起人来是那么的干净利落,那是毫不留情啊。

“什么杀你,楼近辰,你在说什么?”火沛说道。

“说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不瞒伱说,楼某对于危险的感知尤为敏感,第一次见你之时,便感觉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炙热杀意,但很快你就收敛了,当时人多,我也无法确定,但将之放在心中了。”

楼近辰坐在那里,手上空手,什么都没拿,剑还挂在墙上。

“但是刚才,我感觉一股浓烈的火意在远处闪烁,你的心鬼清晰的展现了你的心意,你想杀我,但你收束心鬼的能力,可比我那位独守偏僻小观的师父都还要差。”楼近辰如拉家常般的话,却让火沛感受到了无尽的压力。

火沛感觉自己应该是受到了羞辱了,他很想反驳一句说:你那乡僻的师父也配与我相比?

但是他却沉默了。

“你想杀我,是因为什么呢?我自问没有得罪过你。”楼近辰顿了一下,说道:“不过,我却杀过五脏神教的一个人,那个人叫萧桐,不知与你是什么关系?”

楼近辰的问话,似乎问到了人的痛处,他再也忍不住了,眼中的怒意涌动,使得灯笼上的心鬼跳动,他说道:“你杀了我外甥,我最心爱的妹妹唯一的儿子,你还他命来!”

楼近辰看了一眼那灯笼上的心鬼随着他的大怒,如一条火蟒窜起,像是随时都要扑过来。

“我杀他,你是知道原因的,杀他是因为他帮秘灵教的人来拘走了我师父的心鬼,这我岂能容他?总坛之中,也是派了人去调查过的。”楼近辰说道。

“杀人偿命,你亦有亲朋好友,你的亲朋好友被人杀了,你也会去为他们报仇,你连朋友的女儿受到欺辱,你都可以为她杀京城公子和当朝将军。我为什么不可以为我外甥报仇?”火沛两眼通红的说道。

楼近辰这一刻明白,在有些人那里,为亲友报仇,是不需要分对错的,只分感情深厚。

“为亲友报仇,没有什么不可以,是堂堂正正的理由。”楼近辰说道:“那么刚才你在他们两个人对我出手时,你为什么不出手?”

楼近辰的一句话又问到了他的痛处,他刚才是真的想出手的,所以被楼近辰察觉到了他的杀机,但是想出手,和有没有出手不是同一件事,因为楼近辰杀人太快了,快到他在等着一个绝佳的机会,想要一击致命之时,那两人居然已经一死一逃。

“那两个人如果没有你的帮忙,恐怕也无法蒙混进来吧。”楼近辰说道。

火沛再一次的沉默了,他是知道那两人本事的,一个人手中有一件神秘拘禁法器,无人可躲,另一人的御银丸之术,极为精湛,有着‘银芒夺魂’的称号,很多身体自由的人,也无法在他的银丸之下逃脱。

在他心中,楼近辰又常常不带剑在身边,身为一身本事都在剑上,却又没有带剑的人来说,没有剑,便失了一半的本事。

这种情况下,有两人配合,一个拘禁,一个杀人。

拘禁的人吸引注意力,杀人者藏于一边,银丸剑罡升起倏忽而至,又有他在一边策应,当是万无一失,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这楼近辰居然还有一门剑气法术。wap..com

不由的想起曾经在总坛之中,某一天夜晚,他看到有一道白光在黑夜里跳动闪烁,所有人都以为是楼近辰在御银丸,原来不是,楼近辰是另修了一门法术。

“那么,你又为什么还要来这里呢?我本只想跟大长老说一声,让五脏神教来处理此事,毕竟在太学之中杀了五脏神教的人不太好,可你为什么还要追到我这里来呢?”楼近辰问道。

火沛两眼通红,像是燃烧,他的脸也通红,沉默着。

“你还是不甘,还要来我这里探探虚实吧?是想看看我有没有什么破绽让你能够抓住,又或者,你想来我这里寻一件拥有我气息的衣服,或者是毛发,又或者是还有别的什么方式,下蛊、诅咒?”楼近辰仿佛要探寻他的目的一般。

火沛感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因为他的想法与做法,都被这楼近辰说了出来。

然而那种自翻脸以来,那桌子的角,边缘、一切有边有角的器物,在他的眼中都似成了剑锋与剑尖,这让他不得不谨慎。

他深吸了一口气,将这一切的杂念妄想都排入到心鬼之中,那原本已经慢慢缩小的心鬼又瞬间窜起了火焰,如一只张牙舞爪的恶鬼。

只听他说道:“我知你剑术高明,在这里又是你的剑域,但我不甘心,我有一法,你可愿任我施展?”

楼近辰嘿嘿一笑,说道:“你打的倒是好主意。”

火沛心已经往下沉,他觉得楼近辰不可能同意,要是他,他也绝不会同意,却听楼近辰说道:“看在五脏神教的缘上,看在你我曾论法数场的份上,我给你一个尽展法术的机会。”

楼近辰的话落,他心中狂喜,他有一法,若是给他从容施展的机会,他相信自己在这京城之中,化神之下,都可以无所畏惧,所以他后悔来到楼近辰的房间,但是现在楼近辰居然愿意给自己时间施法,这让他心中狂喜。

他缓缓的站了起来,想要说点什么,但又怕万一说了,楼近辰会不让自己尽情施法了,便没有吭声,而是提起灯笼,伸手一拧,那灯罩竟被他剥开提起,露出里面的一盏造型怪异的灯。

这灯是一个仰天长啸的怪人,它双手伸起,抱着嘴里吐出的火焰,它身上刻满了金色的符文,那些符文盘结在一起,像是一件金色的法袍,让人一见,便觉得邪异,其中邪异里又有一种庄严感。

而火焰便是从它的嘴里烧出来。

当火沛捧着这一件怪异的灯时,便整个人的气息快速的变化着,从一开始带着几分不安和躁动,变的平静下来,平静化做虔诚,仿佛要恭迎一位伟大的存在。

他双手抱着这灯高高的举起,与灯的形态一样。

他的嘴里开始念动祷祭之词,词调怪异,像是某种方言,楼近辰游走江湖多年,也是知道有些地方的方言,就是做为施法的咒语存在的。

他的语调怪异,却又有一种独特韵律,每一个词都会有一个起伏转折,两个字之间几乎是紧紧的相连着。

楼近辰站在那里看着,他没有去给对方压力,而是让对方尽情的发挥。

灯上的符文散发着光,那光渗透入灯盏神像之中,仿佛形成了它的血管,一直往上,形成更为浓郁的光,然而光的最深处,那青黑却更浓重,楼近辰认真的看着,他感觉那青黑之中有一个意志在孕育,在降临。

火沛的祷祝之语,似乎给了那个生命巨大的养份。

他突然有一个想法,炼气士结神胎之后,是不是也是这样,让自己的意识归入最深处,形成一个种子一样的存在,重新孕育,以肉身为土壤,再一次生根发芽一次,如重生一次一般。

他在观察着这未知的存在降临,它需要精神的喂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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