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3章 互放狠话(1 / 2)
聪明人打小就聪明,前世程隽朗小时候是个什么样儿,她没有印象,就是程隽朗读初高中怎样,她亦不清楚,只知大院里同龄孩子没少抱怨,
说自家爸妈整天夸程家的孩子,说程隽朗多聪明,读书多厉害,多有出息,后来遇到下乡浪潮,她就没再听说有关程隽朗的消息,待返程后,方又听人说起“程隽朗”这个名字,年纪轻轻便已是市级干部,再后来……再后来......时年46岁。
如此辉煌的成就,谁人不羡慕,不嫉妒?
而她,却在下乡后耐不住辛苦,嫁给当地一农家入伍的儿子,她有提前打听好的,据说那家的儿子是干部,嫁给对方,就能带她离开农村,于是,趁着那家的儿子回家探亲,在她算计下,两人不得不结婚。
要说的是,当年她家出了事,没法把她弄回京市,以至于她只能那自己的婚姻算计,从而达到离开农村的目的。然而婚后数年,
一日她收到男人出任务牺牲的噩耗,自此后,她一个女人带着一双儿女过日子。改革开放,她回到京市,一双儿女自然跟着她一起,
然,家中亲人只剩下她妈和兄长,爷奶在那几年相继离世,至于她爸,早就意外身亡,不过,这一世她爸挺好运,竟被一个野丫头以身挡子弹,
救下一命。也是她忘了,忘记父亲在她八岁的时候死于意外,大概是就就是在去年过年前的某日,从而忘记提醒父亲避开那个死劫。好在这一世有那个叫江夏的野丫头挺身而出,没再让她爸早早离世。
那么这一世,她家应该不会再出现后面的事了吧?
肯定不会,有她在呢,定会想出法子,保证一家人平平安安活着。
“婷婷啊,你隽朗哥哥性子比较孤僻,又不喜说话,你还是找院里其他哥哥帮你看看那几道题吧。”
十岁不到的小女娃,怎就有了成年女孩子才有的心思?
这不是程奶奶想得多,是近两三个月来,李雪婷实在黏程隽朗黏得紧,且李雪婷偶尔看程隽朗的眼神明显露骨,就好像程隽朗是块香喷喷的肉,一口要吞掉似的,好巧不巧,这样的眼神有被程奶奶不经意间看到过一次。
“程奶奶,咱大院里和隽朗哥哥差不多大的孩子,就隽朗哥哥最聪明,十一岁便已读初三,我觉得隽朗哥哥给我讲题一定讲得明明白白的。”
李雪婷一脸天真地说着,这让程奶奶极为不奈,最后还是程爷爷做声:“那你去二楼找隽朗,如果他不给你开门,你就回家去吧。”
这话说得明明白白,李雪婷咬了咬唇,终究点头。
二楼。
李雪婷站在程隽朗门外:“隽朗哥哥,你就给我讲讲这几道题好不好呀?”
敲门没人应,喊话没人回,程隽朗难道真有着一副古怪性子?
不对,要是性子古怪,程隽朗前世能位居高位?
如是想着,李雪婷继续敲门:“只要隽朗哥哥给我把这几道题一讲,我就回家,隽朗哥哥,就给我把这几道题讲了吧!”
良久,程隽朗屋里依旧不见有声音传出。
“婷婷这是要回家了?”
见李雪婷鼓着腮帮子从楼上下来,程奶奶问。李雪婷“嗯”了声,扯了扯嘴角,向两位老人告别:“程爷爷程奶奶那我回家啦。”
语落,她转身离去。
“你说婷婷那丫头才多点啊,怎就把心思用到男女感情上?”
程奶奶看着老伴,边摇头边低喃一句。
程爷爷微怔,旋即说:“你想多了。”
话虽是这么说,但老爷子心里想的和程奶奶无二。
“真是我想多了?”
不等程爷爷做声,程奶奶嗔眼老伴,继续织起手中的毛衣:“我看呐,你是不愿把婷婷那丫头往坏处想,可总这么由着小丫头折腾下去,对咱家隽朗可不好。”
微顿须臾,程奶奶手上动作不停,续说:“如果隽朗真想交个小女朋友,我觉得还是小江夏再合适不过。”
“你之前不是说隽朗有和小江夏有通信,为何我这小半年都没听到隽朗提小江夏?”
程爷爷这么一问,程奶奶手上的动作当即停了下来:“是啊,我都没看到他有给小江夏寄信,也没听他提起小江夏,难道俩孩子在闹别扭?”
“要不你问问?”
程爷爷提议。
“你怎么不问?”
程奶奶瞪眼,继而意味深长说:“老头子,你该不会是想隽朗和小江夏从小培养感情,免得小江夏长大后成了别人家的孙媳妇儿?”
想到程爷爷的老谋深算,程奶奶禁不住笑出声:“我看在隽朗媳妇儿这件事上,你这老头子可比我急多了!”
被老妻如此打趣,程爷爷丝毫没恼:“这遇到合适的,即便不能立马把人拐回家,起码得扒拉到自个身边,否则,未来之事谁又能说得准。”
程奶奶闻言,立马附和:“对,就是这个理儿,我看就你和乖孙聊聊,问他近来有没有和小江夏通信,就说我这老婆子想知道小江夏的事儿。”
然,程爷爷却摇头:“不用问,我相信隽朗自个心里有底。”
“他能有什么底?要是真有底,怎么这么长时间不和咱们提小江夏?”
“你忘记隽朗忙功课跳级的事了?再看看吧,这马上就要放暑假,到时你就说你想小江夏了,让隽朗代你写封信到大梨树,咱们把小江夏接到京市来玩段日子,这样俩孩子到时就能天天待在一起,还怕他们培养不出感情?”
“哎哟,老头子,你这都一把年纪了,脑子却一点都不老。”
程奶奶继续打趣。
“这还不是为了乖孙,好了,你去楼上看看隽朗,作业写完了就下楼吃饭。”
程爷爷笑着说了句,闻言,程奶奶坐着没动:“写完作业隽朗自个会下楼。”
她家乖孙可不是个让他们老两口多操心的孩子。
程隽朗对李雪婷想着法儿黏向他不是没有感觉,不过,那种感觉肯定,以及绝对不是好感,而是厌烦,是真得很厌烦的那种,
他觉得李雪婷和贺诗琪一样,都是那种令人极其讨厌的女孩子,加之他有陆向北部分记忆,具体点说,就是陆向北高中前的记忆都已融入他本身的记忆中,因而,他用近乎成年人的思维考虑问题,不难发现李雪婷黏上他是出于什么目的。
也正是知道李雪婷的目的,使得他看都不想看李雪婷一样,更别提和对方说话。所以,他选择无视,将李雪婷视作空气,无视个彻底。
抿唇,程隽朗捏着指间的钢笔,浓黑如墨的眉宇微皱,静静地盯着书桌上的作业本,半晌,他眸色未动,手却探进桌兜,
取出一个厚皮笔记本,随着他掀开日记本的封皮,首页上的女孩儿画像立马跃入人眼帘。是个六七岁小姑娘的画像,素描画法,
笔触简单,就几个线条,将小姑娘画得栩栩如生,打眼看就透着股子灵动。小姑娘穿着一条及膝连衣裙,脚穿小皮鞋,留着可爱乖巧的学生头,
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里面流露的光芒宛若星子般璀璨。脸庞精致漂亮,嘴唇小小的,看起来像花瓣儿漂亮。
看着这张画像,程隽朗俊秀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翻过这一页,又出现小姑娘的素描画像,这一张的小姑娘微笑着,笑得既甜美又软糯。
程隽朗一张张翻阅着笔记本,每张上面都画着小姑娘的素描,除过穿裙子的,还有小姑娘穿着棉袄,戴着护耳绒线帽,上面缀着的毛球球怎么看怎么可爱。
约莫翻阅十五六张,程隽朗右手动了,这一次他用的是钢笔,可即便用的是钢笔,素描出的画像依旧好看至极,丝毫没有影响他娴熟的素描技巧。
程隽朗其实感到自个挺奇怪的,明明没学过这种绘画法子,明明和小姑娘不认识,却在被小姑娘无意中救了一次后,当日晚上睡前,
莫名地就拿起铅笔,在奶奶送给他的日记本上,仅仅数笔,便把小姑娘画了下来,且不知何故,没到想起那小姑娘的时候,他就会画一张小姑娘的画像。
但为何会去想,为何主动提出和对方通信这样的要求,他又想不明白缘由。待他脑中有了另一个人,也就是“陆向北”的那部分记忆后,
许是年龄差距,准确些说,是他的心理年龄差距,让他一时间不知该不该继续和小丫头通信,这一迟疑就是数月,他没给她寄信,
与此同时,也就没收到她的回信。要说这数月来心情如何,他不想自我欺骗,是的,他不想欺骗自个,没收到小丫头的来信,于他来说有点失落。
他原以为他这边的信停了,小丫头那边或许会写信关心他,问他怎么回事,然,那个没良心的小丫头却像是浑然没把他放心上。
奇怪啊,他怎会用“没良心”这样熟稔中带着宠溺的词儿形容一个没心没肺的小丫头?阖上日记本,程隽朗揉揉额头,随手把日记本放回抽屉,并把抽屉上锁,然后,他坐姿端正,继续写起作业。
李家,二楼。
“李雪婷,我说过多少次了,你为何都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李昊阳站在李雪婷卧房中央,双眼圆瞪,气呼呼地手指妹妹:
“任谁都看得出,程隽朗那小子一点都不喜欢你,你倒好,早晨上去守在大院门口,候着程隽朗出来,下午放学守在附中门外,等程隽朗放学,你整天跟在那小子屁股后面打转儿,你不嫌丢人,你哥哥我却倍没面子,懂?”
臭丫头是中邪了吗?
以前也没见喜欢朝程隽朗那小子身边凑,可近半年来,臭丫头一双眼睛像是长在程隽朗身上似的,害得他被一帮小弟动辄就打趣,说他即将有个别人家的孩子做妹夫。
去特么的妹夫!
他和程隽朗那小子永远都不可能扯上关系,有时候他觉得自个就是三国里的周瑜,觉得在这大院里,有他就不该有程隽朗那小子,用古话说,就是“既生瑜何生亮”。
“我怎么就丢人啦?怎么就让你倍没面子?”
李雪婷坐在书桌前本正在发呆,熟料,猛不丁李昊阳闯入她房间,听着亲哥哥一句句幼稚中带着责备的话,不由攥紧手中的圆珠笔,转过头开怼:“喜欢程隽朗是我的事,和你又没有什么关系,而你喜欢贺诗琪,我有说过什么吗?”
他哥其实很宠她的,人也特别聪明,但前世她爸出意外去得早,家里后来又跟着出事,而他哥就因为喜欢贺诗琪那个害人精,在她病逝前,都没有成家。那一年,她四十五岁,她哥四十六不到四十七,可以说贺诗琪害了她哥多半辈子。
爱的越深,受伤害越深。贺诗琪和家里闹别扭,和她一样去下乡,不对,她是不得不下乡,但贺诗琪是因为求而不得下乡的。
她承受不住农村的劳动,用自己的婚姻算计离开农村,贺诗琪同样承受不住劳动,又被家里单方面断了联系,耍手段嫁给大队长的次子,
达到她去地里上工的目的。对此,她挺得意比贺诗琪更有眼光,因为她结婚不到半年,便被男人接到驻地生活,贺诗琪则依旧留在那个破村子生活。
国家恢复高考,她那会已经丧夫,一个人带着俩孩子过日子,想参加高考改变命运,奈何读书时没用心学过,高考注定与她无缘。贺诗琪呢?
为返回京市,不仅参加了高考,且在收到录取通知书后,抛夫弃子,大学毕业,更是嫁给她哥曾经的发小,一个乘着改革春风发达起来的商界风云人物。
凭什么?
得知贺诗琪的日子过得比她好,得知贺诗琪明明已经是个破鞋,却还能嫁个好男人,且被那个男人捧在掌心宠,她很不服气,想要撕破贺诗琪伪善的面孔,
也就在那时,她偶然得知贺诗琪竟然把她在农村有过的那段婚姻一直瞒着,捉住这个把柄,她自然得利用,毁掉贺诗琪所拥有的一切。
她过得不好,凭什么就要贺诗琪过得好?这是她不能容忍的。结果没等她找贺诗琪的第二任丈夫,就被她哥强势阻止。
护花使者?
她哥还真是痴心得没话说,还真是个用情专一的情种,人家不待见他,宁愿嫁给一个农村小子,都不愿和他在一起,却仍傻傻得做守护骑士,
默默关注贺诗琪,看着贺诗琪抛夫弃子,甚至在暗中帮助贺诗琪成事。爱慕的女人一嫁不是他,二嫁不是他,被如此一而再伤害,不怨不恨,竟还跳出来阻止她对付贺诗琪。
图什么呢?
她想不明白,但也没打算花时间去想,对付贺诗琪,谁都别想插手制止!
奈何命运专门和她过不去,就在她找准又一个机会,欲解开贺诗琪的伪善面具时,她之前做检查的那家医院突然通知她,尽快赶去医院复诊。
说是复诊,其实是去确诊……确诊她是否真患绝症。能被叫去复诊,需要多猜吗?不需要,事实上,她被确诊,的确身患绝症,且已到晚期,无治。
被确诊,到她躺在病床上闭上眼,前后不过半个月。
“你……你胡说!我什么时候喜欢过贺诗琪?”
李昊阳梗着脖子,面颊通红,他瓮声瓮气为自个辩驳:“就贺诗琪那臭屁性子,我喜欢她除非眼瞎,何况她欺负你,把你先后推倒两次,撞得头破血流,这样一个坏心眼的女孩子,我以后就算娶不上媳妇,都不会看上她!”
李雪婷一怔,旋即眼睛、鼻子齐泛酸:“哥哥,对不起,我不该用那种态度和你说话。”
病逝前那半个月,因为儿女和她不亲,几乎很少到医院看望她,更别说在医院陪床照顾她,是哥哥……是哥哥日夜照顾她,陪她走远人生最后那半个月,且在她临闭上眼那刻,她隐约间听到哥哥说了什么,不过并未听清楚。
“我有没怪你。”
李昊阳嘴里嘀咕一句,神色看着别扭得很。李雪婷瞅了他一会,“扑哧”笑出声,娇声说:“不过哥哥可要记住今天对我说的,不会喜欢上贺诗琪。”
微顿了下,她续说:“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还有哥哥对我最好啦,我是一直都知道的,所以,我希望咱们一家人永远和睦,幸福得生活在一起。”
李昊阳清清嗓子,一本正经说:“你是我妹我不对你好对谁好?!而且我和你想的一样,希望咱们一家人能够和睦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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