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8章 遇险(1 / 2)
听听这彩虹屁,把尊贵的康熙帝又一次气得不轻。
“孙儿谢谢皇玛嬷,孙儿会比皇叔(阿玛)更孝顺皇玛嬷!”
裕亲王府世子和常宁的俩儿子朝叶夏打千一礼,态度诚恳,比之常宁有过之而无不及。
“臭小子,皇额娘有我这个做儿子的孝顺,用不着你们献殷勤。”
常宁瞪眼儿子侄儿,接着朝康熙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皇上,皇额娘也有给我做骑马装呢,回头我就穿出来给你看看。”
“没时间。”
谁要看他的骑马装?朕有那么闲吗?
幼稚!
康熙腹诽弟弟常宁一句,打马陪叶夏缓缓前行,良久,他清清嗓子轻唤:“皇额娘。”
叶夏转头看向康熙:“……”
“您该不会也有给我二哥做骑马装吧?”
康熙压低声音问。
殊不知,常宁等人就在他身后随行,把他那句自以为压得很低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我只是把制衣图让人送到他们府上,至于你二哥的福晋有没有给二哥做,那我可就不知道了。”
叶夏哪不知康熙的心思,她好笑地摇摇头:“你这身最为特别,用不着吃你二哥和常宁的醋。”
“吃醋?儿子没有,绝对没有。”
康熙如小孩儿般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叶夏低笑:“你们呀,怎么都像长不大的孩子呢?皇额娘答应你,日后想到好事物定先告知与你,”
说到这,她忽然想到什么,禁不住笑眯眯接住前话:“正好我这会儿想到一事物,或许于你有大用处。”
康熙眼睛发亮,好奇地看着叶夏:“皇额娘快说,儿子迫不及待想听到呢。”
叶夏也不卖关子,直言:“蒙古各部以放牧为生,朝廷可以收购蒙古的羊毛,将羊毛加工织成一种保暖衣物,这不仅可以返销给蒙古各部,也可以卖给关内各州府百姓。”
“剪羊毛这我是知道的,用剪下的羊毛编织毯子,蒙古各部没少往宫里送,可那玩意铺在地上倒还好,穿在人身上岂不扎人?”
康熙提出疑问,但他心里清楚知道,如果羊毛真能编织成保暖衣物,如果编织好的衣物不扎人,如果真有保暖效果,那么这于他,于朝廷皆是好事。
“直接织成衣物是不行,但经过加工,再将羊毛纺成毛线,手感柔软着呢,如果再染色成各种颜色的毛线,用这些毛线去织毛衣、
毛裤、马甲,穿在身上既好看又轻松还保暖得很,最关键的是,在天气转冷,用不着穿棉衣的时候,我想,人们肯定很喜欢这种用毛线织成的衣物,
毕竟美观嘛,总比天刚一转冷就把棉衣穿上身,那样既显得臃肿,又难免会感到太热,而不穿棉衣,又免不了受冷,或许你会还说可以里三层外三层多穿几件衣服,
但这样穿起来会很麻烦,而用毛线织成的衣物,就解决了人们在天气转冷,却不是很冷,及天气转暖,脱下棉衣感到冷,不妥却感到热的情况下穿衣问题。”
叶夏只说表面,至于收购样貌,加工羊毛成毛线,织成衣物返销蒙古过程中蕴藏的深意,就由身旁这位帝王自个想吧。
“羊毛收购过来肯定便宜,加工后织成毛衣卖回蒙古,价格肯定翻好几倍不止,好,这很好,皇额娘,你这法子太好了,可是这要找到懂得加工羊毛的人,怕是不易啊!”
染色,江南那边多的是,哪怕一开始不知道该如何给毛线染色,但琢磨琢磨,那些染色纺肯定能琢磨出来,但加工羊毛估计难。
“加工羊毛这事儿,我和小七来想法子。”
一听叶夏这话,康熙微蹙的眉头立时舒展,笑说:“对呀,皇额娘脑子好使,小子又是脑瓜子转得快的,有他和皇额娘一块琢磨如何把羊毛清洁、加工柔软,肯定用不了多长时间。”
慢悠悠又朝前骑出一段路程,叶夏有些倦了,便在便宜儿孙们陪护下,回到车辇上继续赶路。
斜躺在车内软榻上,随着车辇轻微晃悠,叶夏回想着曾看过的有关康熙北巡、木兰秋弥等活动的史料。康熙之所以每隔数年进行一次北巡、木兰秋弥等活动,用意在于加强北部边防,密切与蒙古部的联系,以达到巩固清王朝统治的目的。
当然,北巡塞北,与蒙古部取得更密切联系的同时,其实康熙还带着威慑作用,免得蒙古部忘乎所以,对朝廷生出不臣之心。
再就是,为使大清江山后继有人,康熙吸取史上历代帝王管教王子王孙方面的经验教训,把教育考察皇子的范围从封闭的宫廷活动,扩展到宫廷以外的天地,譬如塞北巡查、木兰行围,就是诸位皇子表现自我,康熙考察皇子的重要途径。
换句话来说,塞外已然成为皇子们的一个户外考场。
唉!做皇子不容易,做皇帝更不容易,但历朝历代偏偏就有不少皇子争抢着庙堂上那把高椅,然,坐上去,不管通过哪种途径坐上去,真正能成为明君,流芳千古的却不多。
在戏剧《七品芝麻官》中有一句台词,叫做“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那么做皇帝如果没有足够的责任感、没有足够的能力治理好国家,又何必一开始去争抢,去登上高位?
人啊,做任何事都需量力而行,需找准自我定位,否则,这是对己对他人都不负责任的行为。
来到这大清,成为仁宪太后,有她潜移默化教导过的皇子们,不知道还会不会出现清史上的夺嫡大战?叶夏思索到这,嘴里禁不住喃喃一句:“应该不会吧……”
李嬷嬷就在边上坐着,方便随时服侍主子起身,隐约间她似是听到叶夏出声,不由问:“主子,您是有什么吩咐吗?”
“……”
叶夏怔了下,摆摆手:“没有,你累了就眯会,不用管哀家。”
李嬷嬷见叶夏没事儿,就没再多言,却也没有听叶夏所言闭眼小憩,她是奴才,伺候好主子是最当紧的事儿,怎能因为主子体恤,
就不知分寸地顺杆爬,坐在旁只顾自个休息,忘记自己作为奴才的本分?所以,心中定位准确,李嬷嬷不容许自己犯错。
哪怕一丁点错误,在李嬷嬷这,都是不被她自个允许的。
一路走走停停,由一百二十多辆大车、两万余人的康熙巡幸队伍自京城起驾,途径密云县,从北古口过长城,然后经过敖汉部、
亲曼部、扎鲁特部,直抵科尔沁部。这是孝庄的故乡,是清朝好几位皇后的故乡。提前得知皇帝北巡要来科尔沁,科尔沁部在康熙到来这日,
无疑以最隆重,最盛大的仪式欢迎康熙的到来,欢迎他们科尔沁出的太皇天后、太后的到来,欢迎诸位皇子的到来。
随康熙此次北巡的皇子有:皇长子胤褆、皇四子长生、皇五子万黼、皇六子胤祉、皇七子胤禛(顾墨尘)、皇八子胤禶、皇九子胤祺。
康熙在北巡行进中告诉这些儿子,说他们身上都留着科尔沁蒙古的血液,清皇室和科尔沁王公世修秦晋,永结国姻,是太祖努尔哈赤定下的国策,
仅皇太极和顺治帝在科尔沁左翼中旗莽古斯家族娶走四位女子做皇后,科尔沁蒙古是清廷用血缘和情感建造的屏藩朔漠的长城。
而皇子们眼下并不知,康熙帝现在也没告诉诸位皇子,数年后平定准葛尔叛乱中,科尔沁部将会佯装内应,诱噶尔丹南下,
在召莫多战役中,歼灭噶尔丹数十万大军,使其元气大伤,由此足见科尔沁部在维护国家统一中,做出了重大贡献。然,
这都是未来要发生的事儿,康熙即便是帝王,却也只是人不是神,无法预测未来,自然就无法告知皇子们科尔沁部在数年后的平定准葛尔叛乱有起过何等作用。
站在熟悉的土地上,看着一个个蒙古包,看着那如同厚厚绿毯似的草儿,在碧蓝天空映衬下,是那么清新,是那么美好,
孝庄只觉精神头异常得好。她被苏麻喇姑和叶夏搀扶着,身后跟着慧妃和陪圣驾而来的两个低位嫔妃,既蒙古王公大臣的内眷,
眉眼间笑意蕴染,走在脚下的绿毯上,望向远方稍有起伏的绿波,听着质朴高亢的蒙古民歌,忽然感叹:“科尔沁还是以前那个科尔沁,可故人却难再见。”
苏麻喇姑知道她家格格嘴里的古人都指的是谁,但生老病死乃世间规律,谁都无法阻挡。
骏马在奔驰,牧民在歌唱,草原上的小花和牛羊还有牧人与骏马,组成一幅极为优美的画,这画在孝庄眼里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当然,在叶夏眼里亦熟悉得很,毕竟她有着仁宪太后的记忆,在踏上草原的一瞬间,和孝庄的心境几乎无二样。
——油然而生的亲切感。
绿草如茵,风儿吹过,清淡的草木香味扑鼻而来,令人如痴如醉、倍感心旷神怡。
北朝民歌“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在这儿被彰显的淋漓尽致。似是觉得身后跟的人太多影响自己在故乡的土地上忆亲人,
孝庄着慧妃带着那俩地位嫔妃,及蒙古福晋们和大清嫁到科尔沁的公主们全都退下休息,只留苏麻喇姑和叶夏在身边陪伴。
不过,在孝庄身边伺候的两个大宫女和伺候叶夏的李嬷嬷、鸣烟、鸣翠有被留下,默默随在主子们身后伺候,以便随时上前伺候。
他们中有捧着糕点瓜果的,有捧着软垫的,有捧着喷香奶茶的,而李嬷嬷手上则捧着一把二胡,这是叶夏吩咐让带着的。
如此优美的草原,皇帝带着皇子们和蒙古大臣们在说事儿,按规矩,女眷不能留着旁听,那么逛逛这草原,如何能没有音乐?
“琪琪格,你带着那把胡琴出来,是要拉曲子给皇额娘听么?”
孝庄被苏麻喇姑扶着缓缓坐在草地上,她像是忘记宫人手中还捧着软垫,就那么随意地就地坐了下来,满目慈爱地看向正要坐在她身旁的叶夏。
闻言,叶夏微笑点头:“这么美的草原,不拉首曲子怎么能行?”
见她语气调皮,说着还眨眨清亮可见底的眼睛,孝庄笑嗔:“苏麻,你看看这皮猴子,在宫里端庄得很,这一回到草原上,就原形毕露了。”
苏麻喇姑笑笑,倒是没有说话。
“这里是生我养我的地方嘛,而且大家都像是自由飞翔的鸟儿,自由奔驰的骏马,我不自主就回想起小时候,难免放得开一些。”
“还放得开一些?我看你啊,这一路上的皮样儿丝毫不亚于保清他们。”
“皇额娘怎么能拿我和保清他们比呢?他们还是小孩子呢!”
叶夏坐到孝庄身边,鼓起腮帮子,露出一副小女儿家的娇态,逗得孝庄乐呵不已。
见自家格格高兴,苏麻喇姑亦高兴得很,这时,叶夏接过李嬷嬷呈上的二胡,看眼保清等皇子不知何时同京中随驾前来王府世子,
大臣府上的贵公子们还有蒙古王公子弟,一大拨人骑着骏马奔驰在草原上,看样子像是在比赛,不由想起一首二胡名曲《赛马》,心里这般想着,她手上立时见行动。
《赛马》是以内蒙古人民在传统节日“那达慕”盛会上进行赛马比赛作为背景,由著名作曲家黄淮海于六四年创作的,
后面又有闵慧芬大师改编,再往后,经沈立群同志再次改编,演绎成后来大家听到的更为短小精悍的版本,舞台效果更为强烈。
曲调明快,完美诠释了奔马驰骋千里草原的壮阔景象,想把这首曲子拉好,需要有极强的表现张力,极强的表现力,外加极强的表现欲望。尤其是曲子最后,用胡琴所表达出的奔马嘶鸣的那段音乐,是全曲的高潮,直至乐曲结束。
如何评价《赛马》拉得好坏,就看听完整首曲子,能否让人深刻联想到那达慕大会的盛况。
从叶夏手中的弓弦奏出第一个音符起,孝庄和苏麻喇姑就被吸引住心神,同样的,李嬷嬷等在旁侍候的宫人亦被深深吸引,
好叭,就连正在赛马的皇子们和一众贵公子、蒙古王公子弟,都不由拽着马缰,减缓马儿奔跑的速度,回头望向曲声传来的方向。
“是皇玛嬷在拉二胡。”
“皇玛嬷拉的这曲子我都没听过,不过,这曲子听起来好像很适合咱们现在比赛用。”
“曲名叫《赛马》。”
“七哥,你咋知道呀?”
“我在宫里听皇玛嬷拉过,你们难道没听过?”
“没有。”
“我也没有。”
皇子们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忽然,胤褆扬起手中的马鞭,只见他骑的马儿瞬间如离弦之箭,疾驰远去,接着,大家像是反应过来,继续前面的比赛,嘴里喊着“驾”,个个热血沸腾,想超越对方,成为这场赛马的胜出者。
曲声激昂热烈,骏马奔腾激越,纵横驰骋。孝庄望着骏马上的少年们,耳边回荡着令人心情澎湃动容的乐曲,神色时喜时悲,
她想起年少时不少往事,想起她和哥哥们打马比赛,想起那个他……那个早已离她而去,却被刻在心底的高大伟岸身影,
想起他们在草原上骑马驰骋,想起他们的欢声笑语,想起他们有情却无缘走在一起,不知何时,孝庄眸中泪水滴落,她整个人陷在对往事的回忆中。
察觉到孝庄的情绪变化,一曲《赛马》落下最后一个音符,叶夏莫名地想起电视机《孝庄秘史》,待她回过神时,手中的二胡已拉出《孝庄秘史》中的主题曲《你》,且随着曲声响自个吟唱起来:
“你从天而降的你,落在我的马背上,如玉的模样,清水般的目光,一丝浅笑让我心发烫……”
苏麻拉姑听到叶夏吟唱的这首歌,一时间激动一场,她觉得这歌儿就像是为她家格格专门写的……
“……你在那万人中央,感受那万丈荣光,看不见你的眼睛,是否会藏着泪光……”
叶夏的嗓音真得很好听,一点都不像是四十来岁女人该有的声音,清越动听,如山涧清泉,夹带着丝丝甜意。
“格格!格格,您还好吧?”
轻声唱完两遍,叶夏把二胡交由李嬷嬷收好,听到苏麻喇姑在和孝庄说话,她抿了抿唇,对孝庄说:“皇额娘,刚才那首歌是送给你的,好听吗?”
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孝庄接过苏麻喇姑递来的帕子擦拭了下眼角和脸上的泪痕,方满目慈爱地笑着回应叶夏:“好听,皇额娘很喜欢,谢谢琪琪格了。”
在科尔沁部逗留了数日,康熙移驾木兰围场,随行人员在前面两万多人基础上,多出科尔沁部这边数百人。
而在木兰围场这边,康熙起帐设宴,招待蒙古各部王公。
欢宴期间,还举行了诈马(速度赛马)、什榜(演奏蒙古音乐)、布库(摔跤比赛)等活动。
除此之外,就是大型活动围捕狩猎。
这日,在康熙一声令下,皇子、亲王、贝勒、贝子率先骑射猎杀,紧跟着是八旗精兵、蒙古铁骑大规模围射,一时间锣鼓喧天,万马奔腾、箭如雨下……
“去玩吧,跟着那些福晋一起去转转,看看能猎到什么野物,不用在帐子里陪我这老婆子。”
孝庄靠在榻上的大引枕上,笑对叶夏说:“换上你那套骑装,这样狩猎方便,记得不要去林子深处,更不可以甩开护着你的侍卫。”
叶夏抿唇静默须臾,说:“那我抓只活着的红狐回来送给皇额娘。”
“好,皇额娘等着。”
孝庄笑说了句。
“有奴才在这照顾主子,太后尽管去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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