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2章 ：始终纸包不住火（2 / 2）

消息传来，潘小蛮无瑕顾及开心。

她烦恼无比。此时元聪偷偷带着十余名侍从，冒雨出奔新都城，赶赴文城，要向赫连墨那里告状去。消息传到潘小蛮的耳朵里，潘小蛮不是不惊恐的。元聪既然斗胆去找赫连墨告状，肯定会一不做二不休，来招狠的，他要把潘小蛮跟高菩萨的丑事给抖搂出来，把潘小蛮往死里整。

潘小蛮一时之间没了主意。

偏偏这个时候陌上阡不在，出宫去采药去了——潘小蛮的肌香丸快用完了，陌上阡要另外配制，有些药材宫中没有，陌上阡得亲自上山去采。好几天了，他还没有回来。

夜里，潘小蛮睡不着——换了是谁，谁都会在这个时候睡不着。后来潘小蛮索性不睡了，披了件衣服，到院子里的亭子去看月亮。

此时满天繁星，仿佛无数颗珍珠撒在夜色中似的，不停地闪烁着，一轮又大又圆的月亮高高挂在半空，银白色的月光洒在大地上。

好一个星光灿烂之夜。

潘小蛮想，如此星光灿烂之夜，估计，她能欣赏的日子没多少了吧？她忽然想起大学士李铭说的话：“……下巴过尖，眉心过于犟强，左眼角的下方有一颗小小的痣，这在面相学来说，是一种不好的预兆，命运会比较坎坷，虽然享尽人间富贵，但最后却是落得个凄凉结局……”还有柳嬷嬷说：“……你额头长得饱满，耳朵肥厚，人中分明，额圆发润，理应是个大富大贵之人，只是命犯桃花，命格上命运多舛……虽然到最后梦想成真，结局却是不大尽人意。”

还有一次在大兴城，潘小蛮跟陌上阡在大街头，路过一个算卦摊，她抽了一签，签文写着：“暗藏的桃花星：月宫嫦娥迷途。”一个头发花白两鬓如霜额上刻满了皱纹的老人给她解签：““姑娘命中桃花极旺。这签暗示着，姑娘会遇到令人沉醉，势不可挡的美事，凡人不可挡的美事当前，此美事却属骗局。此美事如海市蜃楼，昙花一现。如姑娘没有大将之勇，不能悬崖勒马，那后果不堪设想……桃花旺，有好有坏。如果好呢，是桃花运，差的呢，则是桃花劫。劫财劫色是小，最可怕的就是可能把命煞到。”

看来，还真是一语成谶。

如果赫连墨知道了她给他戴绿帽子，跟陌上阡搞成了一块，只有三个可能性，一是杀了她，二是把她打进冷宫，三是成全她——潘小蛮估计，赫连墨不会杀了她。

到底赫连墨也是来自二十一世纪，虽然他尽量把以前的事儿忘掉，当了自己是原装正版的中原皇帝赫连墨，但二十一世纪的思想观念，多多少少还残留着，女人的出轨，在身体和感情上的背叛，再罪大恶极，也不至于被判死罪，让她上断头台了，来个十八年后又一条好女。

成全潘小蛮，让她跟陌上阡百年好合的希望也不大。

到底赫连墨是一国之君，如果他这样做，未免给人耻笑懦弱。潘小蛮估计，赫连墨也不会对她来个严重摧残肉体，剁手剁脚，或割鼻子切耳朵挖眼睛，给整成残废人之类的。潘小蛮估计，最有可能的是赫连墨把她皇后之位废黜了，之后打进冷宫，要不，像当初对潘言初那样，把她遣出宫，赶到瑶光寺让她出家当尼姑去。

潘小蛮抱着自己，把头深深埋在了双腿之间，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好卑微，好弱小，落寞而凄惨，仿佛是一只萎缩在硬壳里的柔软蜗牛。

有人走了过来，抱了她：“怎么啦宝贝？”

是陌上阡，他回到宫中了。

潘小蛮看到他，顿时像遇到大救星一样，一把抓住了他：“陌上阡，你……你终于回来了啊？”想起了什么，她脸色一变，声音焦急地说：“陌上阡，快，你收拾一下东西，快离开皇宫，再离开新都城，有多远离多远，以后最好不要回来了，知道不？”

陌上阡侧头瞧瞧她：“怎么啦？赶我走？”他开玩笑：“是不是又喜欢上什么人，嫌弃我了？”

潘小蛮急得直跺脚：“你说些什么哪？”

陌上阡问：“那发生些什么事？”

潘小蛮把元聪出宫去找赫连墨告状的事儿说了，随后叹了一口气说：“陌上阡，趁着他还没回来，你离开新都城吧，走得越远越好，这样，你就会安全了。”

陌上阡问：“那你呢？”

潘小蛮苦笑：“我是走脱不了的——无论我逃到天涯海角，他也会让人把我捉回来。陌上阡，我跟了你走，只会连累你。”她又再叹了一口气：“是生还是死，听天由命好了。”

陌上阡把潘小蛮拉到怀里，轻轻的抱住了她，很温柔的给她捋了捋她额头上的碎发，声音平静而温和，一改平日里的吊儿郎当：“小蛮——”他很冷静，慢慢腾腾地说：“先不要慌，也许事情并没有你想像得这样坏呢？”

潘小蛮喃喃：“他出去打这仗，也有一年多了，按理，也快回来了吧？我跟你的事，始终是纸包不住火的。”

陌上阡问：“你可害怕？”

潘小蛮咬了咬嘴唇，老老实实回答：“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陌上阡又再问：“那你有没有后悔跟我在一起？”

潘小蛮摇头：“不后悔。如果时间可以重要，我还是跟你在一起。”

陌上阡咧嘴一笑：“有你这句话，那就够了。”他又再说：“小蛮，我不会离开你的，更不会离开新都城，身边没有你，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轮到潘小蛮问：“你不害怕？”

陌上阡问：“害怕什么？”

潘小蛮说：“害怕你会跟着我被斩掉人头。”

陌上阡说：“我进宫陪你的时候，我也想到有这么一天，而且我也做好了人头落地的心理准备。”

潘小蛮怔怔的看着他，忽然“哇”的一声，终放声哭了起来。她一边哭，一边紧紧的抱着陌上阡。此刻，无论她，或陌上阡，都一个劲地颤抖，像深秋里最后两片挂在树枝上的枯叶。潘小蛮一边哭，一边吻着陌上阡，她的眼泪，一路燃烧到陌上阡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