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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天子当真荒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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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朝之后,众臣有向闵共恭喜者,而更多的却是围着新的“天子近臣”董卓,为其道贺,恭维声不断。

而董卓后背湿凉一边应付同僚,一边却用余光看着袁隗。

只见袁隗面带微笑与身旁同僚拜别后,拄着拐杖往殿外走去,丝毫看不出刚才眼神冰冷的样子。

董卓赶紧辞别围住自己的诸位公卿,也快步朝着崇德殿外走去。

袁隗根本没看他,而是坐上袁府马车驶离南宫。

董卓翻身上马,一路驭马小跑尾随。

等出了皇城,董卓追上袁隗,袁隗却是在正阳街一出偏僻小巷停了马车,吩咐道:“焕之,带人守住巷口,除董仲颍外莫让人进来。”

片刻后董卓来到巷口翻身上马,却见一个身着皮甲的壮汉带人守在巷口,正是袁府家将高览高焕之。

高览见董卓前来,并手一礼,道:“董公,家主正在巷内待你。”

董卓将马缰交于高览,点了点头进了箱子,那袁府马车正静静停在巷中。

董卓上前,深吸一口气恭声道:“明公,董卓求见。”

里面马车上传来温和的声音:“仲颍来了?上马车交谈吧。”

董卓虽然身材痴肥,但是毕竟是半生戎马,年少时也能左右开弓,动作非常敏捷,一撑车椽便钻入马车。

袁府的马车乃是四匹骏马拉着的,车内空间颇大,而袁隗正倚靠在车内软垫上,手持一本《易经》品读。

袁氏正是为《易经》做注而出名。

东汉世家的标准绝非世代为官那么简单,顶级世家一定有为经学做注,成为经学权威,天下读书士族才会以其注的经学为学习标准,从而自诩为其门生。

倘若用后世的话来说,世家门阀的形成很大程度上是垄断知识的学阀。

“明公……仆……”

“仲颍不必多言,某不是三岁孩童,还不会被这流言迷惑。”未等董卓说话,便听袁隗温言道。

信你这糟老头子才有鬼……

董卓回想起刚才在朝堂之上袁隗的眼神,心中暗骂不已。

但其面上却是带着恭敬道:“仆为袁氏故吏,明公当知仆之家世,上溯五百年也不可能与董太后扯上关系,此不过流言而已,明公当明察秋毫!”

袁隗微笑点头,董卓的态度让他很满意。

其实他根本不在乎董卓是不是真的是董太后族人,满朝文武也不在乎,因为董卓现在不过顶着个护驾之功,撑死不过是并州刺史。

注意,是刺史而不是州牧。

刺史按法理来说不过只有监察只能,不若刘焉那种集一州之军政的州牧。

若不是今日刘辩问起,就算董卓四处宣扬自己乃是董太后族人,天下也只会当他攀龙附凤而已。

但袁隗防的是以后,倘若董卓真的在他支持下成为了大汉司空,那时候即便董卓不认董太后族人身份,也有大批的党羽为其造势,天下自有人信。

屁股决定脑袋,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但是迄今为止,董卓的态度还算谦卑,能够第一时间来与他澄清。

“不过今日在朝堂,仲颍之表现倒有些让人琢磨不透了。”

袁隗放下手中《易经》,微笑着盯着董卓。

董卓自然知道袁隗要敲打他,他这样的玲珑人物,怎能没有腹稿?

“明公明鉴,这种流言分明就是在离间我和明公,明公难道不好奇是谁在背后搅动风云么?还是说咱们的计策被刘辩小儿看透了?天子当真荒唐无能?”

“不可能!”袁隗一口否认,“自天子潜邸之时,老夫便一直关注,就因为何氏善妒,迫害了无数被先帝宠幸的嫔妃,怕其血脉遭报复,这才让天子养于洛阳一道观之中,史道人不曾教会天子明理,反而不让天子出门,让天子养成内向自闭的性子,如果让这种小儿看出老夫计策,老夫不如乞骸骨回家。”

董卓叹了口气道:“仆也觉得天子背后有人指点,要不然不会以二桃杀三士之计离间仆与明公,仆乃粗鄙之人,刹那间也是心惊胆战。

想的却是替明公揪出背后主使,料想近日便会有人来联系仆。”

听得董卓这么说,袁隗细细打量董卓片刻,笑赞道:“仲颍不愧是名将,端的通透,如此便要麻烦仲颍留意,你我大计实施在即,不容有丝毫差错。”

董卓闻言安松一口气,赶忙并手礼道:“仆自省得,不过明公可觉得此事与何后有关系?”

“她?”袁隗冷笑一声,不屑道:“倘若是何苗,老夫倒也会思忖一番,何氏不过一泼皮妇人尔,若是有此等心思,也不至让何家倒台。

何家粗鄙屠夫出身,能有什么有才之人?你说得对,既然背后之人作如此大的局,绝不可能只是清风拂面,近日必然会联系你以做靠山,想来想去皆是刘氏宗亲所为,至于是谁,到时候就知道了。”

“圣明不过明公。”

袁隗看董卓恭敬的样子,突然如玩笑般微笑问道:“今日天子亲口授封仲颍司空乃至大将军,仲颍难道不动心?”

老贼果然起了疑心!

董卓心中暗骂,面上却是苦笑道:“若说不动心,那是仆在欺骗明公。”

“哦?”袁隗饶有兴趣问道:“那为何不顺势答应?”

董卓叹了口气道:“仆出身寒末,我父不过西凉一县令,借助丝路便利,才为仆攒下些许家业,仆奋斗半生也不过一刺史,仆之弟董承不若仆之粗鄙,其自小舞文弄墨,想让董氏也成为了垒世世家,仆虽不才,也要为董氏出力。

流水的官职,铁打的世家,此等道理仆岂不知?

若无袁氏帮扶,董氏垒世兴家还需要几年?十年?百年?二百年?

明公啊,仆算是把家族之兴衰全部托付给明公了,怎能因为眼前利益而迷失自我呢?”

袁隗闻抚须哈哈哈大笑道:“仲颍不愧是一方人杰,端的通透无比,想昔年梁冀把持朝政飞扬跋扈何等荣光,如今不过冢中枯骨,反观我汝阳袁氏历经百年,依旧屹立不倒,各中道理不过袁氏先祖当初也出了仲颍这般通透人物。

仲颍放心,你如此忠心袁氏,老夫必不负你。”

董卓当即跪坐马车之中,长长一揖扣首于车上,朗声道:“董卓替董氏三代谢过明公高义!”

“好了好了,仲颍去吧。”袁隗笑着挥了挥手。

董卓迟疑一下,问道:“那丁原那边……”

袁隗轻轻一叹,轻声道:“现在朝局不明,我等大计就不可以有半点差池,一旦出问题,你我二人身死族灭,故仲颍需将丁原那边放上一放,看看此事主谋何人接触你,要顺藤摸瓜将其抓出来,老夫才能安心布置。”

“喏!董卓谨遵丞相号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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