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烽火鎏金 大河杀厉（2 / 2）

既然如此，由谁来杀也没区别。想通此点，新兵们纷纷抄刀。

不时有罪犯被新兵追上砍翻在地，有些还没死透就被新兵们挥刀割下首级。一些胆子小的士兵直接发吐，军官们见怪不怪。

这是一名战兵的必由之路。连罪犯都不敢杀，将来又怎么有胆子在战场上跟友军、闯贼、革营、建奴搏命？

砍杀声中，章小见却有几分犹豫。

他之前在家里，晚上光着腚跟同样光着腚的姐姐种田，白天编草鞋，连鸡都没有杀过，更不用说人了。虽然要斩杀的是罪犯，但毕竟都是鲜活的生命，他着实有些下不去手。

“糊涂！”

刘权攥着刀跑回来，呵斥道：“还想不想吃皇粮了？”

.....

……

何进韬处理完新兵的录用事宜后便去大帅府向李师道复命。

得知六千新兵有五千七百多人通过了考核，李师道还是非常欣慰的。

至于两军长官，他已有计较。

鉴于杨廷麟在历史上的优秀表现以及过人的野战水平，他任命本职书记官的杨廷麟担任黑云长剑军中尉，至于小杨的实习生身份以及实习结束要回朝述职的情况，李某人不管，因为他根本就没打算放人。至于银枪效节军，他交给了大将何进韬。何进韬这段时间本来就练兵守家有功，也一向老成稳重，很有能力。也正是因为这样，之前李师道才会让何进韬守家。

至于更细节的人事，李师道现在还没工夫过问。

崇祯三年十一月十五日邸报，登莱、东江、淄青、蓟门、太原、武汉六镇兵变。

旬月前，皮帅陈继盛告发东协总管谋不轨，上谕兵科给事中薛国观调查，在大凌河前线的孙承宗得到消息，表奏圣人，弹劾兵部尚书梁廷栋擅杀藩将，斥责皮帅陈继盛无中生有。毕竟刘兴治一派高级军官是他给袁崇焕列举的名单。圣人左右为难，怀疑孙承宗有党，诏刘兴治入朝，遣中官赐死于道。

历史再一次发生了变化！

如果不是李师道在京城的时候提醒过陈继盛，此人将于明年被刘兴治杀全家。蒙李师道提醒，陈继盛先下手为强，干掉了刘兴治，但他却没有收拾皮藩乱局的威望。不久，毛文龙假子毛承禄作乱，杀陈继盛及其全家老少。陈继盛被害后，苏光福将其分尸，以椒盐烤食之。

朝廷大震，遣禁军大将黄龙接任，处置皮岛乱局。

黄龙是龙武军悍将，也是御马监掌印王德化全力举荐的人选，却不料上任不到一季便被士兵驱逐，士兵将其锁于地窖，日夜拷打。

蛇岛尚可喜闻讯，召集广鹿各岛发兵平叛，杀大将苏光福，迎黄龙复帅位。不多久，正在大凌河的孙承宗命令登莱兵渡海，绕道渤海赶赴指定战区待命。

徐光启门生新任登莱巡抚孙元化以耿仲明为将。

不料，行军于途，士卒讨饷哗变，击鼓返回。孙元化召耿仲明答话，耿仲明不应，但称海上有飓风，舟船不行。孙元化无奈，债资打赏以作安抚，随后一面表奏朝廷说明情况，一面移牒辽东，请孙承宗谅解。孙承宗不应，斥元化无巡抚之才，于是兵部尚书梁廷栋再令齐兵从陆路增援。

十月底，齐军次吴桥，推耿仲明为帅，杀监军御史再反。

朝廷震怒，以中官高起潜为监，发左右羽林及六军勇士兵三万人讨之。

甲午，战于昌邑。

淄青兵备道朱大典战不利，兵溃弃朱大典不管，径奔青州大肆抄略剽淫，大典不能止，三日方休。

己亥，双方再会战于寿光。天津巡抚郑宗周大败，参将孙应龙被斩，天津丧师数千，军溃滨县。

明日复战。

山东巡抚王正贤以兵击之，有战绩。不料焚香会邪徒趁虚起事，号黄天渠帅，焚济南郊驿，王正贤连夜回师。不久，白莲教大举起事，青州、淮安、淄州、徐州、宿迁各地皆乱。浙江道监察御史路振飞劾宰相周延儒奸贼，圣人不问，斥振飞越职言事，授兵部司官，令讨江左，立即就行。

乱，真乱！

至于辽镇蓟门、湖广武汉、河东太原三地，变乱原因老生常谈。

十月，李师道撤离上党后，高迎祥复入岢岚，曹文诏邀击王嘉胤，数战不利。是时山西大疫，日病死军士以数十计。不久，山西、陕西、甘肃、江西大饥，新饷科请赈灾，宰相温体仁不许，黜司税郎中。朝廷摊派不减，秦人草木食尽，陕北尸场遍地，三钱可买一女儿。山西地主为菜人，官民为革左常食。军营备碾车，碎尸以盐腌之，下营即餐。

圣人不问。

首相周延儒加征南直隶，东林党官员倾巢出动，大肆拷掠财阀士绅，增丝茶马酒盐矿车脚各类商税，搜刮钱财。涉及官员亲眷者，只要不上税，一概坐牢。财阀想不到东林党如此不给面子，暗地里阴谋对付周延儒，不料事泄，南京数十名财阀坐罪。定国公徐允祯等南直隶勋贵官员弹劾周延儒，表文尚未发出，监察御史至家，拷定国府世子入狱，定谋不轨罪名。徐允祯恐惧，献银八十万，世子方还家，怀远伯于逃往杭州路上暴毙。

小年轻监察御史路振飞上表弹劾周延儒蛮横奸邪，被圣人斥责，贬出京城。

次相温体仁主持新饷，也是有条不紊。

“官家来征布，小民就绝户，州县让纳粮，饿死了耶娘。”

在这样一种情况下，草贼连战连捷。

王嘉胤数败曹文诏，击毙辽镇大将任守宗。韩朝宰复入延州，败陈奇瑜，王自用下麟州，巡抚练国事单骑出奔，洪承畴出战不利。高迎祥走岢岚，百姓欢呼震天，自备香案三牲迎接闯军入城。贺一龙进薄淇水，市民捉州官以迎。罗汝才略辽州，明军成建制前往投靠。

杨鹤被迫退守太原，曹文诏焦头烂额。

……

湖广方面，武汉士卒大乱，朝廷三遣巡臣处置皆不起效。

军部长官梁廷栋亲笔签发的命令已送抵帅府，李师道正在细细阅读。

梁尚书说的很直接。

江西天王、河曲王嘉胤、延州韩朝宰、麟州王自用、岢岚高迎祥、上党贺一龙、邺城罗汝才、寿光耿仲明、皮岛毛承禄、淄青焚香会、江左徐好贤、大凌河、武汉杨绝，你自己挑一个。

朝廷花钱养兵，不是让你去南阳度假的。从速整顿兵马，选好战场了就给我说。

快，要快！

你只有一个月时间，一个月不回答，将会由部司联席会议决定你去哪里！

……

也就是李师道沉思的这个夜晚，在大凌河城外，是无数举着火把正在向广宁行军的甲士。蜿蜒十数里，一眼望不到头，如同一条巨大的火龙。

在官道上前进的明军精神百倍，士气高昂。他们的统帅更是威名远扬的三川大将——蓟辽总督秦良玉，明军在她的指挥下击溃了一部又一部建奴。

大明立国数百年来，曾经有无数强敌在关外虎视眈眈，但是这些强敌全都倒在他们的刀剑之下。他们坚信，这一次的建州奴才，也不例外。

在中常侍秦文君的强烈建议下，秦良玉接替了袁崇焕的位置。

秦夫人此番北上所率明军俱是各省骁锐，更有南北两京龙武、四卫、羽林、锦衣、勇士、腾骧、神武七校强横禁军，河东、河西、河内、河南、河北五郡骑士助阵，戚继光残部全部应召，孙承宗亲自坐镇后方负责后勤。此次进薄足足有七万人之众，浩浩荡荡，漫无边际，号鼓此起彼伏。

辽兵？

守塔去吧！

除了大都督何可纲本部兵马，其他部队都没有得到征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