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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人生祸福(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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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微别听了,哽咽了一下,垂眸不语。

“所以,你老公是因为看见了这个例子,就想通了?”薛绵绵问道?

徐洛回想着当时的场景。

讲完向南的故事,林崇德颇有些感慨地叹道,“哥,我小时候老羡慕你,觉得你跟着爸妈在市里,长得玉树临风,特别有气质。我就跟个小傻子似的,除了偷鸡逗狗什么都不会,还老裹一身泥。可看着她我才知道,跟在爷爷奶奶身边长大是多幸福的一件事儿。我就算撒着泼打着滚儿,也知道这世界上有人特别喜欢我。虽然每年挣的钱还不到你的一半儿,但老能觉得自己特牛逼。我是真觉得活着特别好,要是我得病的话,我无论多难都会拼命活下去的。”

她清清楚楚地看到,自己丈夫的神色中有一丝从未出现过的茫然。

林崇德的确觉得很茫然。

他内心甚至生出一种隐隐的怨恨,怨恨自己的父母,让他成为这样一个孤独、麻木的个体。

“哥,你别让阳阳也变得和向南一样好不好?咱们好好把她养大。”林崇德道。

林崇文深吸了一口气。

他有多爱这个女儿?他很难评价。或者,现在,对他而言,“爱”“亲情”这些字眼究竟意味着什么,他也很难描述出来。

但他确实应该做一个好父亲。

时代变了,做父亲这件事,也应该与时俱进了。

徐洛并不知道丈夫这些细微的心理反应,但她非常清楚,丈夫的表情,的确与豁然开朗不太相符。

“想通没想通,这谁能说得清楚呢?”徐洛笑笑,“至少从行为上来看,他确实是变了。至于想法,我觉得他有一天一定会想清楚的。很多事情,只要开了一个头,就会止不住地往前走。”

薛绵绵点点头,这事情当时闹得轰轰烈烈,还以为一定不会有善果呢,结果居然解决地这么简单。她转念又问道,“那向南呢?她决定继续治疗了没有?”

徐洛摇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既然她都把这些事想得这么通透了,应该会继续治疗吧。”

陆微别这才松了一口气。

“哎,那你弟弟呢?他今天怎么没来?以前阳阳的大日子他都不会错过啊?”薛绵绵又问道。

陆微别微笑着看向薛绵绵。

她觉得薛绵绵绝对是住在了自己心里,自己想问,又限于超能力不敢问的话,全被她抢先说了。

徐洛也笑,“他啊,说是要送一个老朋友出门,神神秘秘的。”

实际上,林崇德今天送的老朋友,就是他只有几面之缘的向南。

向南喜欢海,可这城市没有海。两人将就着买了点儿啤酒小吃,找了条河凑合。

“其实你不用特意来送我的,反正我独来独往,一个人也惯了。”向南满不在乎地嚼着鱿鱼丝道。

林崇德苦笑着没说话。

河边并不僻静,偶尔有些人会在旁边夜跑,或是一家人出来溜溜弯。

向南看着看着,抹了一把脸道,“你这人怎么回事?约了人出来,一句话都不说?”

林崇德定定地看着她道,“我真能说话?”

“我毒哑你了?”

“我真能想说什么说什么?”

向南不自在地挪开了目光,“除了那一件,你想说什么说什么。”

林崇德叹了口气。

向南自己也觉得难过。

她又何尝不想活着?

她出去旅行了很久,先是一个人,爬山、游湖,感受大自然的钟灵毓秀,再是窝在小城里,看里面的居民的生活。

小城和她一直以生活的地方不一样,街坊四邻好像都认识,街头巷尾都氤氲着迷人的食物香气。她喜欢清晨的浆米粉,喜欢晌午的牛肉面,喜欢傍晚的糖油粑粑。

她最喜欢的,是那些小孩子,缠着母亲的衣袖争取一串烤面筋,他们母亲脸上无奈又纵容的神情。

她一路要做最好的孩子,最好的学生,最好的员工,也预备要做最好的妻子,最好的母亲,她要优秀、要卓越,却没想到被安静和平庸揽住了视线。

原来这世界还有另一种好。

让她对这世界有所留恋的那种好。

但命运没有给她后悔的机会。她回来以后才发现,她的肿瘤已经扩散得很厉害了,连身体四肢都出现了星星点点的黑斑。

她再也来不及,构建平庸到甚至有些无聊的生活。

哪怕她挺过一切痛苦挣扎,她也只能以抗癌斗士的姿态生存下去。每日抗争、奋斗,她永远不会获得心里所期待的那份平静了。

她自嘲地笑了笑,也许就是没缘分吧。

她振作了语气道,“行了,你别别扭了。送别,要开开心心的,我这辈子倒霉,下辈子可不一定。你知不知道瑞士的安乐死手续有多难办?要是错过了这次,再办好手续的时候,我真得满身黑斑了。”

林崇德掩了神色,也堆出一副笑脸,笨拙地找着杂七杂八的话题。

此时的林崇文也在笨拙地找聊天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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