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 薄荷糖(2 / 2)
“你......你怎么来了?”徐嘉宁茫然问。
姿态闲散靠在座椅上,闻朔没看她半眼,眼睛望着茫茫大海嗓音冷淡:“你能翻遍岛把人都找出来,我就走。”
这显然不可能。
孤岛面积虽然不大,但找人也要花上一段时间,徐嘉宁心里其实也没底。
“谢谢你。”
听到她疏离客套的言语,闻朔扯了扯嘴角闭上眼睛。
轰鸣声过后,快艇骤然飞出去,船尾留下疯狂搅动过后的白沫,随着海浪缓缓浮沉。
急驶将近半小时,徐嘉宁下船时险些站不住脚。她跌跌撞撞走到一个树前,低头撑着干呕,然而任凭胃里翻江倒海,嘴里什么也吐不出来。
和船夫打好招呼,闻朔朝着船夫告别后插着兜走到徐嘉宁身边,摸出口袋里温热的薄荷糖。
是她喜欢的牌子,也是她喜欢的留兰香口味。
眼睫一颤,徐嘉宁愣怔片刻接过来,含一粒舒缓后还给闻朔,熟悉的味道在口腔内扩散,她不禁恍然。
他上次不是刚扔一盒,怎么还有?
明明周围商店里没有这个......
强按思绪,徐嘉宁逼着自己不去深究,她抬头和闻朔商量找学生的事情:“我们分头行动,两个小时后到这里集合。”
见对方没说话,她略微不自在点点头,全当闻朔已经默认,转身想现行离开,结果没几步就被抓住了背后的帽子。
为行动方便,她穿的短袖短裤,上身偏运动装的短袖带着连兜帽。
“还有什么事......”
徐嘉宁刚回头,就发现闻朔蹲在地上翻包,地上东西摆了一堆,几乎掏空一半后他才拉上背包拉链,扬了扬下巴:“拿着。”
没等徐嘉宁说什么,他背起包大步离开,根本不给人拒绝的机会,只留下她一个人盯着物品发呆。
矿泉水,几包饼干,蚊虫喷雾剂,创可贴还有一小盒薄荷糖。
几乎大部分算必备用品,是恰如其分的周到与细心。
说不上来是什么情绪,徐嘉宁垂落在身侧的手指微不可见蜷缩,最后把全部放进自己的小包内。
连带着略微惶惶不安的心脏也稳定下来。M.biQUpai.coM
许是学生心里也有分寸,徐嘉宁一个多小时就找到两个学生。望着学生们愧疚难安的神情,徐嘉宁沉沉一叹,温声说了几句后就让他们去乘船的地方等着,她则继续寻找其他人。
海面天气瞬息万变,来时晴朗明媚的天空转瞬黯淡,天色阴沉沉的,时不时大风狂起。
心中焦急,徐嘉宁加快步伐找人,往岛内深处走去。越往里湿气越重,路上满是斑斑点点的深绿,苔藓遍布,她小心翼翼走在路上,一边注意脚下,一边大声喊人,嗓子沙哑干涩。
矿泉水所剩无几,她坐在地上休息片刻,打开瓶盖抿抿润湿嘴唇后打算继续往前走。谁料就在起身时,旁边猝然蹦出一只青蛙,把她吓得够呛,身体还没站稳猛得后退,脚底打滑直接从小坡上滚了下去。
“嘶。”
小坡不算陡峭,高度也不算高,却是乱石密布,徐嘉宁手臂划开数道伤口,后背疼得倒吸冷气,护住脑袋的手已经是鲜血淋漓。
耳边一阵雷鸣,她来不及处理伤口,只想赶紧爬上去,可刚走几步钻心的痛顺着脚踝蔓延至全身。
——左脚扭伤,红红紫紫肿胀,轻轻一动就是撕心裂肺的疼痛。
没想到找学生,反倒她自己现在也要等着别人来救,徐嘉宁无奈苦笑,深吸一口气开始呼救。
她找来一根粗壮的树根,想着能不能自救,但她拖着身体转了好几圈,精疲力尽也没有找到能上去的地方。
受伤孤单时,人的情绪总是格外敏感,坐在石头上,徐嘉宁低头给自己贴创可贴,心情格外低落。嗓子已经几乎发不出声音,身体伤痕累累,她沉默着头脑混乱。
雷声愈发响亮,头顶乌云密布,随后雨点淅淅沥沥落下来,勉强找到一处狭窄拥挤的山洞,徐嘉宁蜷缩着身体躲雨。
浑身湿透,雨滴顺着绿叶滑落,摔在地上破碎,徐嘉宁浑身发冷,瑟瑟发抖,嘴唇连带着脸色苍白。
手机信号全无,距离和闻朔约定好的时间已经超出一个多小时,而如果没记错,快艇来接他们的时间正好是下船三小时后。
下雨天海况恶劣,勉强接走学生都已经算得上是冒险,根本不可能等着找到她然后集体返回。
失魂落魄咬了口饼干,徐嘉宁喉咙干涩,伸手拿矿泉水却只是抓到一个空瓶子。
闻朔,应该走了吧......
脑海中蓦然冒出那个人的名字,她攥紧手心的薄荷糖,冰冷的身体没忍住又缩了缩。
天色愈发阴沉,狂风乍起,树叶哗啦啦作响,找人精力耗费极大,徐嘉宁把头埋在双臂中,疲惫着昏沉欲睡。
直到听到一声动静——
“徐嘉宁,徐嘉宁!”
起初以为是幻觉,她先是抬头安静听着,许久不再有声响后又自嘲一笑,可就在几秒后,强烈的呼唤声又继续回荡在耳畔。
“徐嘉宁!”
混沌的头脑刹那间被唤醒,徐嘉宁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她屏息再三确认之后,隔空和寻找自己的人呼喊。
大雨滂沱,人声几乎快要被冲散,可他们却好似在对方的声音上安装了雷达,能清楚捕捉到每一声回应,最后朝着对方更进一步。
忍不住从山洞走出来,徐嘉宁被雨水淋得睁不开眼睛,一瘸一拐走到自己跌落的小坡前,最后落入熟悉的怀抱后,她死死压抑的情绪一瞬间爆发。
“闻朔,闻朔——”
男人身上的衣服被雨水淋透,往日炽热坚硬的胸膛变得温凉,徐嘉宁伸手紧紧揽住他的脖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脸颊贴在他胸前,惶惶不安的心脏终于落回原地。
用力把人抱在怀里,闻朔低头一下下抚摸着她的头发,嗓音低沉却令人心安:
“宁宁,我在。”
我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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