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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贴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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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旖锦还未来得及出门相迎,门外就径直走进来一男子,二十五六的年纪,穿着一件紫色云纹官服,腰间系着犀角带,身形高挑,容貌温雅,正是大公子周宴。

“哥哥!”周旖锦忙迎上前,新官上任的几个月,又因手下人贪污之事遭贬,却并未使他消瘦,依然是从前那一副光风霁月、温文尔雅的模样。

周宴拜见完周大人,沈氏也款款走来,帮周宴接过行李,周宴看见沈氏,眼神里的温柔盈盈。

周宴招招手,吩咐侍从从随身的行李中取出几个小物件,林林总总捧到周旖锦面前。

“南下这些日子,沿途遇到些好玩的物件,想着你在宫中寂寞无聊,便带回来给你瞧瞧。”

“哥哥还把我当小孩子呢?”周旖锦翻来翻去,尽是些时新的九连环、长相新奇的纸鸢一类玩意,倒是讨她喜欢。

“没有没有。”周宴笑着摸了摸周旖锦的发,轻声哄道:“是哥哥老了。”

一家人其乐融融,过了半晌,周宴突然道:“说来也是奇怪,我本是要贬谪的,前两日忽然下了圣旨,封我为参使,领兵增援在边疆的四皇子,戴罪立功。”

此话一出,众人都十分讶异。

周氏百年来都是文臣,可嫡系子女中几乎从未出过武将。虽说周宴自小习武,身强体壮,但朝中武将众多,忽然让他这个新科状元郎领兵出将,实在是有些蹊跷。

周旖锦心里忽然有些惴惴不安。

四皇子领兵几月未攻下匈奴之事,她也有所耳闻。四皇子魏祺是瑶妃亲自养大的,她见过许多次,心气浮躁的毛头小子上战场吃点苦头是难免,可不知为何,一场简单的平叛几个月都未解决,恐怕事情并非表面上那么简单。

更何况,哥哥若是上了战场,生死由天,岂不是任凭皇帝拿捏。

“可笑!”

上座周大人的脸色十分暗沉,“朝廷是没有将了吗,竟要一个文官领兵上战场!那匈奴一事看似简单,可连久经沙场的平北候都未能平息,阿宴一个毛头小子,又能做些什么?”

王氏不明其中利害,劝道:“你也别这-样紧张,说不定圣上只是为了给阿宴一个机会,戴罪立功呢?”

周大人面上浮现一丝苦笑,只是摇了摇头,不愿让王氏一个深闺妇人担心。

皇帝哪里是要周宴戴罪立功,多半是要拿周家当挡箭牌,若打赢了还好说,若是输了,只怕是要这百年清流世家,为那不争气的四皇子背黑锅。

这三年来,他愈发看清那曾经央求他扶持的皇子,如今的九五之尊,到底是多么的狼子野心。

那样的一个人,怎么能容忍大权旁落于臣子?只是为了锦儿,不得不忍下这一切。

“罢了,圣旨已下,皇命难违。”周大人的身子微微陷进椅子,看上去一瞬间苍老了许多。

“阿宴你素来谨慎,切记万万小心,若有危险便传信回来,我这个老家伙还能罩你一时半刻。”

周旖锦从丞相府出来的时候,天色已完全黑了。月色凄凉,被一层薄雾笼罩着,斜斜挂在天幕上,混沌的一片黑夜,好像要将她吞噬。

她正要上马车,忽然看见白日没怎么说话的庶弟周楠追出来,牵了马也要出府。

周楠是家中不得宠的妾室所出,比周旖锦小两岁,平日里也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

“周楠?”周旖锦有些不解,问道:“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

“……这个送给你。”周楠走上前,掏出袖中绢布包着的小匣子。

匣子里静静放着两支金钗,花纹镂空都精美,许是京城时兴的花样,虽然名贵,却与周旖锦库房里那几百支无般一二,算不得出挑。

见周旖锦犹豫了片刻,周楠有些羞赧,以为自己的礼物,她这在宫里享尽了荣华富贵的娘娘看不上。

周楠脸色羞愧,周旖锦却已经将那匣子收了起来,又道:“你月例也不多,怎给我买这样贵重的礼物?以后再得银子,攒起来当娶弟妹的聘礼才好。”

周楠听了这话,像被戳中了心怀,沉默片刻道:“我虽年轻,只是个五品小官,比不得大哥年轻有为……一点心意罢了,况且我私下也有些营生,断不至于缺银子的。”

“什么营生?”周旖锦皱起眉,有些警觉。

“一些小生意罢了,父亲母亲也是知道的,你不要担心了。”感受到周旖锦的怀疑,周楠有些不自在,随口侃道。

“那好吧。”周旖锦应下来,周楠便驱着马一吆喝,往南边去了。

马车一路颠簸,街上正在宵禁,为免扰乱,他们便绕了些远路,直奔回宫。

许是折腾一天过于疲惫,周旖锦有些头晕,靠着马车内细软的毯子,合上了眼,不久便沉沉的睡去了。

隐约中,她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她背着一个包裹离开了凤栖宫,乘着一叶扁舟,远远逃离了那九重宫闱。

小舟在浪上飘摇,忽的不知从哪来了许多追兵,大喊大叫着,要绑她回去。

刀剑泛着寒光,架在她柔弱的脖颈上,逃脱不得。

“娘娘!不好了,快醒醒!”桃红焦急地摇着她的肩膀。

睁眼时,不知为何马车停了,耳边是噼啪的雨声。风雨之中,到处是嘈杂的马蹄声,还有刀剑相撞的轰鸣。

周旖锦被刀剑抵着脖子的惊悸还未散去,忽然听见有人痛呼一声,一个身上中了箭的男人倒进马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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