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斩草除根or折断他的硬骨头(2 / 2)
谢婉清没有住在客栈,清河县有一间宅子,请人打扫了一番,便带上秦瑾修与柳昭昭住进来。
柳昭昭看着两进的宅院,环境很清幽,栽种满了花草树木,看着花圃里开得娇艳的花朵,浮躁的心情瞬间静下来。
这段时间,她一直想要拉近与谢豫之间的关系,可谢豫就像冰块,压根就不可靠近,更别说焐热他。
柳昭昭心里有了决断,决定抓住秦瑾修。而谢婉清留在清河县,秦瑾修的身世仿若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会爆炸。
“昭昭,你不喜欢这儿吗?”谢婉清叫了柳昭昭好几声,瞧见她在走神,目光温柔道:“我在郊外还有一处别院,不如让瑾修带你去看看?”
柳昭昭摇头:“伯母,我很喜欢这里,看到园子里的花,便觉得十分心旷神怡。我就是在生瑾修的气,您有这样好的地方,他都不带我来,只让我住在客栈里。”
秦瑾修很冤枉:“我不知道母亲在这里有宅子。”
谢婉清笑道:“我以为这辈子再不会来清河县,便没有将这里的产业告诉瑾修。他离京的时候,只说要去办公务,没有说是来清河县,我之后听他父亲说的,这才决定来一趟清河县。”
柳昭昭亲昵地挽住谢婉清的手臂,软声问道:“伯母,您打算在这儿待多久?”
谢婉清瞧见柳昭昭心事重重,“你有什么事情吗?”
“我要吃的药快没有了,最近几日经常胸口闷,半夜里难受地醒过来,便睡不着了。我又不敢按照正常的分量吃药,不然还没有回京便没有药了。”柳昭昭目光盈盈地看着谢婉清头上的伤,满面忧愁道:“回京的必经之路有山匪,若是我回京的话,您和瑾修放心不下,会将带来的侍卫护送我回京。到时候您回京,身边便没有侍卫,您留在这儿等瑾修办完公务回京,伯父该是会想您的。”
谢婉清听懂柳昭昭的心思,看着柳昭昭苍白的小脸,怜爱道:“还能吃几日?”
“每日一粒,还可以吃一个月。”柳昭昭咬住下唇瓣,闷声说道:“太医嘱咐我每日要吃三粒。”
“雪儿的伤不宜长途跋涉,再留四五日,我们便回京。”谢婉清担心柳昭昭的身体,原本便不打算多留,主要目的是祭拜父母。
柳昭昭朝谢婉清甜甜一笑:“伯母,您最好了。”
谢婉清失笑。
这时,婢女过来通传:“夫人,谢老爷来了。”
谢婉清脸上的笑容敛去。
秦瑾修觉察到:“您不愿意见,便不去见他。”
谢婉清看着院子里栽种的一棵金桂,枝条挺拔,绿叶茂盛。她不禁想起年少的时候,谢闻举手里拿着一把铲子,费劲儿地在铲土,她则是拿着一株小小的金桂树苗放在坑里,他吭哧吭哧地铲土埋上,嘴里还在念叨着:“妹妹,你喜欢吃桂花糕,哥哥今天给你种一棵桂花树,以后长大开花了,够你吃一辈子。”
如今几十年过去,物是人非。
谢婉清心中怅然,叹息道:“请他进来吧。”
“是。”婢女去请人。
谢婉清看向柳昭昭:“你先回后院休息,我带瑾修去见客。”
柳昭昭知情识趣地回院子。
谢婉清带着秦瑾修去往前厅,她刚刚在主位上坐下,便瞧见谢闻举大步走了进来。原来清俊风流的男人,如今鬓角的头发微白,续起了胡须,身姿消瘦,面容憔悴不已。
她不得不意识到一件事,大家都老了。
谢闻举同样看向主位的谢婉清,快四十岁的年纪,如今看起来不过三十的模样,容颜绝美,光彩照人,可见日子过得很舒心。
他一直有关注秦家的动静,知道秦啸几十年如一日地疼爱她,日子过得好,无忧无虑,才能显得年轻。
“妹妹。”谢闻举叫了一声,又想起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他有些忐忑地看向谢婉清,歉疚道:“当年的事情哥哥要向你道歉,没有孤注一掷地救你们。”
他苦笑一声:“皇上定你们的罪,与你们交好的大臣都救不了你们,我不过一介商贾,又怎么可能……最后糊涂地选择弃帅保车,至少……至少我能保住祖宗基业。后来回头想一想,我的所作所为太过薄凉。”
谢婉清听了这话便知道谢闻举的意思,他是在权衡利弊之后,没有再不自量力地做无用功,明哲保身。她若是个明事理的人,就该理解他的苦衷,而不是一味地埋怨他。
她低垂下眼帘,内心生出的那一丝触动,消散无踪。
当年谢闻举与她撇清关系,她心里是理解的,并不希望谢家也搭进来。可他却没有一身傲骨,为了攀炎附势,甚至对秦家落井下石。那些人并没有找到重要的罪名,又有秦啸的上峰在奔走,他们可以不用发配到苦寒之地。
正是因为谢闻举给出“证据”,甚至出面作证,给秦啸扣上一项贪污贿赂的罪名,数目巨大,天子震怒,将他们流放三千里,徒步到苦寒之地。
秦瑾修才几岁了,本来就是娇惯养着的小少爷,突然遭逢巨变,他根本受不了恶劣的环境,大病一场,险些要了他的命。
她忍受屈辱,抱着孩子在官爷跟前跪了一天一夜,只得了官爷一句话:“大家都说秦啸一身铮铮铁骨,即便是敌人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也不见他服软。你想给孩子求一个郎中,让他跪在爷面前,给爷擦干净鞋。”
秦啸一个统帅千军万马,顶天立地的硬汉,为了救儿子一命,跪在了官爷面前,拉着自己的袖子给官爷擦干净鞋面。
官爷似乎并不觉得痛快,一脚踩在泥水里,然后抬起脚踩在秦啸的脸上,哈哈大笑道:“这就是百姓口中跪天跪地跪父母的铁血将军,如今可不就跪我了吗?简直笑掉大牙了,一身奴性,给爷擦鞋都嫌脏。”
郎中自然是没有的,好在有人偷偷塞了几包药,才让秦瑾修熬过来。
这成为她的心结,每每想起那时的画面,心痛难忍。
这么多年过去,只要谢闻举肯认错……
可谢闻举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一点都没有变,依旧这般自私自利。”谢婉清一句话都不想再与谢闻举多说,起身吩咐管事:“送客。”
谢闻举想拦住谢婉清,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挡在面前,他稍稍抬头望去,看到秦瑾修的脸,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他一刻都不敢再多待,扭头就跑了。
谢婉清没有错漏谢闻举的异常,抬头看向秦瑾修,又看向谢闻举消失在影壁的背影,心中疑云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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