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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37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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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萧神爱显然是个听不出来的,见城阳王说了没事,霎时喜笑颜开:“你不生我的气,真是太好啦!”

说着,她拿帕子胡乱往城阳王脸上抹了两把,将鲜红痕迹处理了下。

那块地方本来就被打红了,再被帕子这么一擦,更是一阵火辣辣的疼。

城阳王的眼神又沉郁了几分,到底按捺着不好发作,上次打架的事儿给留下了挺深的阴影的,至今都不敢在宫里乱来。

萧神爱同他告了声别后,怯生生地说:“要不你还是别追啦,不然打不过他可怎么办?”

“有何打不过的,他是什么三头六臂?”城阳王不耐烦地挥挥手,示意她走远一点。

萧神爱乖乖的后退了两步。

城阳王有些惊讶,她不是一向无法无天吗,什么时候这么听话呢?

一定是自个今日气势太强,她看了害怕的缘故!

越想,城阳王越是自信心爆棚,觉得自个立马就能打爆郑五的狗头。

山风穿林而过,在树林间振振回响。

看着城阳王离去的背影,萧神爱想着,她得去将这个消息告诉小叔,让他也跟着高兴高兴!

上次打群架的时候,听说城阳王可是将小叔的眼睛给一拳砸肿了,他到现在都还时常念叨着想要报复呢。

如今她帮忙报仇了,也不知道小叔会给她什么谢礼。

是凤鸣楼的一顿饭呢?还是嵌宝楼的一支凤钗呢?又或是邻月斋的一锦匣糕点呢?

唉,真是难以取舍。

她不忍小叔为了这种小事纠结,要不就全都要吧,省了他烦忧。

虽然盘算起了如何盘剥越王,萧神爱却没动,只站在原地心中静默数了二十声,而后猛地冲了出去。

透过树桠,栌黄色的华盖露了个尖角,她一面跑一面喊道:“城阳阿兄,你别去找郑五的茬了,祖父都说让你以后要谨言慎行!”

绕过一株参天的梧桐后,她的声音戛然而止,惊疑不定的看着面前之人。

皇帝立在三丈远处,沉着脸看了过来。

萧神爱被皇帝这双锐利的眸子一看,瑟瑟发抖的行礼:“祖、祖父。”

“你刚才,在说什么呢。”皇帝淡声问。

走过来隐约瞧见皇帝仪仗,城阳王便暂时打消了那念头,还没等他折返回去,就听到了萧神爱的喊声。他心头当即一个咯噔,然而想再去捂她的嘴,却已经来不及了。

他都不打算找郑五了啊,为什么萧神爱还是跟了上来,不肯放过他?!

萧神爱似是被皇帝看得害怕,埋首嗫嚅道:“没……没什么……”

皇帝眉头一皱:“没什么你怕成这样?”他很严厉的看过来,沉声道,“有什么话,快些说清楚,莫要欺瞒,朕可从轻发落!”

天子之怒,无人能承受。

被他这么一说,萧神爱睫羽轻颤,垂首望着自个鞋面,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半晌后,她轻声说:“城阳哥哥他、他说他要去揍郑五一顿,要将他给打哭才行。”还未给众人反应的机会,她又慌忙道,“不过城阳哥哥他已经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祖父你千万别生他的气!”

说着,少女推了下城阳王,让他顺着自个的话说。

城阳王被她这猛地一推,堪堪回过了一点神,身边是急促的催促声,他来不及思考良多,只迅速点头:“对、对,祖父,孙儿知道错了,祖父切莫因此动怒,伤了身体!”

“竟还是如此顽劣不堪!”皇帝怒斥了句。

萧神爱忙将城阳王护在身后:“虽然城阳哥哥刚才看着很凶,我瞧了都好害怕的。但是他见着祖父便觉灵台清明,一下子醒过神了,今后肯定不敢造次,祖父莫生气。”

皇帝轻哼了声:“是真的醒过神了,还是害怕了?”他看向城阳王的眼神带了点失望,“上回在弘文馆闹事,你也是说再也不敢了。这么大个人了,自个干的事都不敢担后果,还要妹妹将你护在身后。”

城阳王暗觉有苦说不出。他倒是想挣开,奈何萧神爱将他抓得紧紧的,御前又不敢放肆,只得暂且作罢。

皇帝动了真火,任凭城阳王如何认错、萧神爱在旁如何小意劝解、几个近臣如何宽慰,也都于事无补。

“祖父。”萧神爱拿帕子轻拭眼角,呜咽道,“你千万别罚城阳哥哥,他上回被打板子的伤,可都还没好全呢。”

打板子?

皇帝心念微动,转眸看了过去,视线在城阳王脸上停顿了一瞬。

不稍片刻,皇帝便已降下惩处,令人将城阳郡王带去十板子,再送回吴王那,让他好好管管儿子。

被拉下去前,城阳王恍惚想着,他究竟何时说过,要将郑五打到哭了?

***

赶回龟兹的路上,齐邯却突的收到调令,着他直接往北庭而去。

客客气气送走使者后,赵硕低声问道:“将军,如今怎么办?是直接去北庭,还是快些赶路,先回趟龟兹再去北庭?”

摩挲着腰间系着的那枚平安扣,齐邯沉吟良久,指腹拂过那凸起的纹路时,眸色微微一暗:“即刻前往北庭。”

圣人如此调遣,恐是要大操干戈。他不如早些过去,好抢占先机。

抵达北庭不久,卢都护设了个小宴相邀,底下将领们欣然赴约。

众人之中,以齐邯最为年轻,然官阶却属中上,且还身有爵位。

卢都护举盏朝他笑道:“平凉侯常在安西,我记着你上回来北庭,可得是两年前的事了。既是要在北庭常驻,咱们这儿的好酒,你可得多饮几坛子。”

齐邯同样举盏致意,而后在众人注视下,将盏中酒液一饮而尽。

这酒是北庭最烈的酒,入口便是一阵烧灼感,若是从未饮过的人,难免会呛咳几声,显出几分不适之态。

然齐邯却面色如常,全无半点难耐之色,甚至还同卢都护笑道:“都护所言不错,果真是好酒。”

众人齐齐笑了起来,望向齐邯的目光登时和善了不少。

酒过三巡,众人微醺。

然齐邯却始终眸色清明,面容清隽若高山之雪。虽端的是一副温雅做派,言谈间,众人发现他非但对兵法了如指掌,对北庭地势和风土人情,竟也颇有研究。

布防扎营并非纸上谈兵,而是能结合北庭的地势和气候,加以改良。

及至卢都护让人拿了弓箭过来,以此为游戏,他姿态闲适,似乎只是随意的几发羽箭,却齐齐中的。力道之大,几乎要将箭靶贯穿。

谈笑间,卢都护下场更衣,回来后想起妾室冯氏刚才的交代,不由问道:“多年未见,不知平凉侯可有婚配?”

齐邯是皇家养大的,能算是皇帝的心腹了,卢都护想着,皇帝派他来北庭,焉知不是让他接任的意思。

两个嫡子都不错,但皇帝显然不想让都护变成世袭罔替。

如若有机会,他大可栽培一二。

这话一出,众人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哪怕是喝得双眼迷蒙之人,亦是悄然竖起了耳朵。

对这种事,谁又能不好奇?

甚至有人还盘算着,倘若他未曾婚配,倒是可以试探一二。

众目睽睽之下,齐邯放下酒盏,温声道:“邯此次来北庭前,刚定了亲。”

卢都护霎时歇了心思,却是好奇问道:“是哪家女郎?可否让我等知晓一二?”

齐邯突的笑了一声:“倒是巧了,正是都护夫人的外甥女。待将来,我倒是有幸唤都护一声姨父。”

***

季夏时节,一场雨下来,转瞬又凉了许多。

行宫本就在山中,兼之天连着阴了好几日,连空气都变得湿润起来。

萧神爱坐在一张小杌上,趴在窗边看外面如注的暴雨,那几株茉莉似乎耐不住这滂沱的雨,莹白的花瓣洒了一地,还在不住顺着雨丝往下掉。

“郡主也不怕冷着。”绮云拿了件披风过来,将她裹了个严实,顺带又将那窗牖关小了些,以免被雨打湿了屋子。

萧神爱轻应了一声,揉了揉眉心:“给我拿本书过来看吧。”

绮云嗳了一声,侧身找着书,又念叨着:“方才五娘还来过一趟,说是快要回京了,想找郡主借功课抄。我道郡主还在午憩,让她晚些过来。”

“哦,不必管她,等她来了再说。”萧神爱接过她递来的书,垂目看了起来。

少女双目微垂,鬓发也随之垂落下来。刚刚午憩醒过,她并未梳妆,只随意挽了个发髻,从旁侧观之,只觉恬静怡然。

又过了两刻钟后,云销雨霁,没出片刻,却又突的飘来一小片云,淅淅沥沥下着。

她让绮云将窗牖抬高,放下书卷眺目远望,而后豁然睁大了眼眸。

一条飞虹横亘前方殿宇,首尾皆藏匿于殿宇后,仅露出一小片身影。

饶是如此,也足够的耀目。

“咱们出去瞧瞧吧!”萧神爱软着声音催促,脸上也挂了点笑,“下了这么多日的雨,倒是第一次见飞虹呢。”

绮云也觉得稀罕,脆声应下,拿发带替她将那一头青丝扎严实了,起身一道出了书房。

雨丝不住的往下落着,沁透的寒意席卷而来,萧神爱打了个喷嚏,催促道:“清檀去拿樱桃酪了,这会雨小了,应该快回来了。咱们快些过去,瞧完了回来吃樱桃酪。”

绮云点点头,从墙边拿了把伞,俩人就这么直接扎进了雨幕里头。

隔着如雾如烟的雨,俩人瞧见清檀撑着伞匆匆走了回来,面上神色惨白一片,不由急声问道:“怎么了,可是哪儿不舒服?”

见了她后,清檀像是陡然卸了力一般,在院中站定,颤着声说:“郡主,前殿……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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