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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第6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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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神爱本来都准备接着睡会了,闻言先是一怔,转过身嗔道:“这你都能生气?”

齐邯一双明亮的星目盯着她瞧,却默不作声。

她伸手戳了戳齐邯的胸膛,纳闷从前怎么没发现他这般小气,有些好笑的说:“我何时对她上心了?你从哪儿看出来的?”

萧神爱回想许久,怎么都想不出来自个对齐丹玉的上心,体现在何处。

“往日我休沐,唤你早起同我出城玩都不愿,怎么都要多睡一会的。”齐邯抿了抿唇,神色是显而易见的不高兴。

炭火发出丝丝焚烧的声音,萧神爱翻身爬起来,一手撑着床榻高高在上俯视他,咬牙切齿的问:“你同我说说,我今日醒这般早是为了谁?”

齐邯仍是仰躺在榻上,缓缓眨动了几下眼眸,幽深悉数退去后,竟是显得有些呆愣。

良久,他将自己原本被萧神爱枕着的胳膊收了回去,同她对视:“嗯?”

“你说话呀!”萧神爱半垂着眼皮,原本高涨的气势被这么一耽搁,已经散去许多,她沉了脸说,“我要生气了。”

看他那副怔怔的模样,萧神爱气不打一处来,伸手推了下他的脸,气鼓鼓的要将手抽回时,却被他给反握住了。

那略带有薄茧的手覆着她的手背,触感温热粗糙,叫她一直停留在那一块儿,动弹不得。

萧神爱向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除却握笔和弹琴处略生了点茧子,那一双纤纤细手,一处赛一处的娇嫩,握在手中只觉得是一团绵软。

凝脂般的肌肤被这样的手包裹着,这样不太舒服的感觉令她微蹙了眉头,不悦道:“你做什么呢。”又气恼般的转过脸,小声嘀咕,“我都说我生气了。”

齐邯微微笑了下,执起那柔夷置于唇边,轻轻啄吻着,哑着嗓音道:“是我的错,惹恼了郡主,别生气了好不好。”

本来就因他的手心里的薄茧有些微的刺痛,再被这样细细密密的吻着,又添了层酥麻。

萧神爱强忍了一会,终究还是忍耐不住,满脸不虞的想要抽回手,偏又被他给紧紧握着,竟是半点都动不了。

她有点不高兴:“很痒的。”

齐邯轻笑了声,终是松开了手,侧首倒了茶水递给她,轻声说:“先用点茶水,一会儿用完朝食再出去,不急的。”

不管委屈谁,萧神爱总归是不会委屈自个的。虽还在同他怄气,可想了一想后,她还是沉着脸伸手接过来。

茶盏触手生温,不像是搁置过一夜的样子。

见她怔神,齐邯直接将那梅青色茶盏送至她唇边,柔声说:“我方才起来更换过,晨起饮些温热的才好。”

更衣过后,侍从将朝食呈上。萧神爱唯有幼年才和母亲共用一张食案,稍长些便是分案而食,奈何齐邯却不允,各种法子使尽了,无论如何都想要和她同桌用食。

她有时心情好了便会应允,譬如像今早这般晨起就生了一场闷气的,理都不会理他。

“待到正月过完,圣人大约会下调令。”望着她垂首用膳时,颈间那一道绝美的弧度,齐邯的心沉了沉,斟酌良久,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萧神爱放下羹匙,缓缓搅动着碗中的真君粥,笑吟吟道:“这不是挺好?你虽属十二卫,一直留在京中也没什么好处。调往何处呢,还是往北庭吗?”

齐邯却摇了摇头,低声道:“去岁圣人身子骨好些时,我曾得以觐见过一次。圣人的意思,是想叫我先往州郡去,只是不知是哪个都督府。”

“嗯,知道了。”萧神爱低头用了口真君粥,神色略有些复杂。

其实做谁的妻子都是如此,夫君外放时,京中高门大宅的妇人们,大多是留在京中服侍舅姑、照料幼儿。

幸运的,熬些年头便能盼得丈夫归京,不幸的,不知得盼多久,才能盼来短暂的相聚时刻。

再过不久,俩人都已年华不再,相顾无言。

那些官员们远赴他乡,诗赋中写着孤苦赴任,身边却往往有妾室婢子作陪。她知道卢家姨父在北庭就有两房妾室,只是姨母却不怎么在意这些。

她连姨父都不怎么在乎,只在乎表哥能不能顺利承继父业,阿萦能不能嫁得好人家,她自个日子舒不舒坦。

萧神爱想着,她不想过这样的日子。

若是她愿意,早就有了无数的选择,无论是不嫁人也好、假借去观中做女冠修行的名义也好,何必嫁人呢。

“那你只许一个人去。”萧神爱仰着头看他,隐隐有些不悦,又改口道“总归你赴任,带一两个随侍照顾庭院伺候起居就行了。”

齐邯侧首看他,半边面庞隐在被门扉遮掩的阴影中:“只带一两个随侍么?那可不行啊,只怕是不够的……”

萧神爱面色微沉,冷冷睇他一眼,笑了一声,意味不明道:“是么……”

那两个音在她口中反复绕旋,亦在他心头盘桓了许久。

“郡主卤簿,何其壮观。”齐邯朗朗笑了一声,如冠玉的面庞上阴霾尽散,染了几分晨曦的明朗,他缓缓道,“单就一二个随侍,如何能够充任?”

萧神爱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

“你让我随你一同去?”她问。

齐邯点了点头:“京中局势多变,圣人近来愈发不出现在人前,只偶尔见几位宰相。我想着若能将你带在身边,恐怕更稳妥些。”

同丈夫赴任的妇人亦不在少数,公主之尊也是有的,萧神爱却很是愣了一下,迟疑道:“会不会麻烦?”

“怎会?”齐邯轻啄了下她的面庞,无奈笑道,“我求之不得,又怎会觉着麻烦?”

说话间,朝食已用完,齐邯抚了下她半挽的发髻,顺着纹路爱抚,而后方道:“等调令下来了,再筹谋吧。”

萧神爱被他给亲得晕晕乎乎的,好容易将人给挣脱了,喘着气平复了好一会儿,才嗔怪道:“你烦得很。”

“是吗?”齐邯细细观察了她的神色,见她虽说着嗔怪的话,实则并没有很生气的神色,才粗略的放下了心。

总不好叫人大早上的就跟自个生气,可他每日又忍不住想要逗她,逗完了,见人不高兴了,才手忙脚乱的想起来去哄。

膳食撤下,又用过一盏茶暂歇片刻后,俩人一块去了府中巡查布置情况。

这场婚事,萧神爱恐怕比新郎新妇本人都要上心,毕竟是她筹办的第一场宴事,总得办得好看了,她面上才能多添些光彩。

齐邯虽略略有些吃味,却没再多说什么,陪着她将婚事上的各项流程核验了一遍。

府里没旁人也就罢了,既是有这么多人,他不愿叫别人看她笑话。

“待会看过后,再回去歇一会儿。”齐邯同她温声说,“等宾客来了你再出来,别累着自己。”

萧神爱仰头看了他一眼,缓缓点头应下。

衣袖下,俩人的手紧紧握着,他声音是难得的温润:“她虽是我亲妹,可我也舍不得你为了她的事如此劳累。若是叫你身子不适,那当初还不如就像当初和母亲说的,叫底下人按着旧例办了。”

“桐桐,你该明白我的心意的。”齐邯的声音很轻柔,却又带着些不容置疑的强硬,“在我心里,你才是最要紧的,旁的事抵不上你半分重要。”

两种语气和姿态夹杂在一块儿,令人没来由的心慌。

萧神爱胡乱应了,揉着耳朵,抱怨道:“我知道啦。”见他斜眼觑着自个,她转过身子勾着他的脖颈,仰脸问,“你今日怎么这么多话?从哪儿学的?”

见她勾着自个脖颈时,不得不踮起了脚尖,似乎有些难受,齐邯便顺势将她的腰身揽住,轻笑了下:“小没良心的。不说话便嫌我不理人,说话了又疑心我,真是……”

所幸迎亲的人黄昏时分才会出发,到了时候恐怕都晚上了,空闲时间尚有不少。

俩人去瞧过了婚事的各种器具后,转到了府里一汪名为容池的湖边上,于池边回廊上缓缓散着步。

岸边柳条抽出了新芽,容池一片冰雪消融的景象,回廊间挂着的琉璃宫灯华丽非常,其上悬挂的流苏随风晃荡着。

迎面撞上了林氏,瞧着是从金萱堂的方向而来。

“郡主万福。郡主今日倒是好兴致,也出来转转了。”林氏朝她盈盈行了礼,自亲眼目睹太夫人一事后,林氏是决计不敢在此事上怠慢半分的。

萧神爱点了点头,她正巧无聊,明知故问道:“叔母行色匆匆,是从何处来?竟像是后面有豺狼追赶一般。”

林氏轻笑道:“刚去金萱堂伺候太夫人用了朝食,陪太夫人说了会话,这才出来呢。”她状似不经意问道,“郡主和五郎呢?方才太夫人还念叨你们小夫妻呢。”

萧神爱心道她肯定是要念叨的,怕是每日都要念叨上千万声,但绝对不会有什么好话。

她懒得去想林氏话中的深意,轻声问:“太夫人的身子骨,进来如何啊?”

林氏闻言有些警觉。她一旦提起了太夫人的身子,多半没什么好事。

上一次提起,还是过年那会。今年圣人身子不好,免了群臣元日朝觐,皇后随夫一道免了外命妇的,只唤了亲眷入宫宴饮。

她元日从宫中回来,喝得醉醺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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