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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冤案(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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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王完全被朱翊钧拿捏在手中,而且他本就有改革宗室的愿望,自然是满口答应,不再推脱。

当然,朱颐坦很清楚,自己这封奏疏上去,恐怕就会成为天下藩王的公敌了,山东这些胡作非为的宗室王亲,恐怕也会视其为仇寇。

可他还是老老实实按天子所说的行事,毕竟成为藩王公敌最多被骂上几句,但违抗天子圣命,这位小皇帝是真敢要他脑袋的。

好在天子也没让他立刻上疏,一口吃不成个大胖子,事情还得一步步来,料理孔家才是朱翊钧此次南巡山东最重要的目标,自然不会在这时节外生枝。

有朱颐坦配合,朱翊钧本来以为是块硬骨头的兖州地区成了一块软肉,拿着赵贤送来的黑料,结合锦衣卫的探查,挑了几个民怨最深、作恶最多、财富最广的宗室干掉立威,饱受压迫的百姓们民心大振,纷纷扶老携幼前往兖州状告。

百姓质朴,要求不多,无非是求条活路,有朱颐坦带头,黑料又握在天子手中,不少宗室王亲不情不愿的退还田地、赔银赔人息事宁人,百姓激动万分,“圣天子”之名一时广播于山东。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心甘情愿退让的,有些宗室明面上表现得很积极,私底下却对朱翊钧的御令和朱颐坦的劝导置若罔闻,抱着法不责众的想法打算勾连一处,准备以拖待变,反正天子不可能在山东久驻,没准拖一拖就过去了呢?

这种不开眼的东西自然是被拿来杀鸡儆猴,朱翊钧南下所带的两万新军用来做什么的?不就是用来对付这些违抗皇命的家伙的?

当即派遣军士往各地破府抓人,一口气流放了上百名宗室官吏去南洋,惊得山东官场瑟瑟发抖。

曲阜的孔家自然也知晓此事,但依旧嚣张如初,连派个人到兖州陪侍御驾的举动都没有,是完全没把朱翊钧给放眼里。

冢中枯骨,朱翊钧也懒得对他们动怒,孔府越是嚣张,之后朱翊钧下手时阻力才会越小。

孔府倒也不是一点反应没有,这段时间不断有各地的士绅前往孔府声援,人数上千,其中不少当代名士大儒,在曲阜大开文会,各种作秀扬名。

这帮人还联名上疏天子,反对《殷人遗卷》、弹劾赵贤等官吏、请求天子严惩伪造《殷人遗卷》的孔弘章等人,一时声势滔天。

衍圣公孔尚贤还领着孔氏宗亲搞了一场祭拜孔子的仪式,写了一道文采飞扬的悼文,明里暗里的展示着自己“孔家正宗”的正统地位。

朱翊钧看到这份联名奏疏,当时就笑出了声,孔府若心中没鬼,如之前那般爱理不理便是了,如今造起这般声势、作这种祭孔大秀,恰恰证明他们心虚了。

一边端着天下文宗的架子,一边又害怕赵贤的黑料和天子的态度,所以他们才会广招士绅、祭孔造势,希望用满天下读书人的态度和老祖宗的名望让天子顾忌一二、轻拿轻放。

只可惜他们这些举动只能是用来壮胆了,朱翊钧搞出那么多事来就是为了铲除孔氏北宗,又怎么会被这点小动作吓退?

之所以等在兖州按兵不动,一方面鲁王宗室需要处理妥当,一方面也是在等赵贤将各地苦主召集完成,到时候,朱翊钧会用一个他们绝对意想不到的方式将北宗连根拔起。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他呆在兖州没去找孔家麻烦,竟然有孔家的人跑到兖州来找他。

这一日,朱翊钧正在朱颐坦的引领下逛着鲁王府。

山东比边关诸省富裕不少,前任的鲁王还是个荒淫无道的主,这鲁王府修得比朱翊钧之前见过的王府富丽堂皇得多,亭台楼阁、水榭花园,明晃晃的违制。

朱颐坦听话懂事,这点小节朱翊钧也懒得跟他计较,逛王府是虚,借机和朱颐坦商议宗室改革奏疏之事的细节才是他的目的。

正交代着,却听得远远一阵喧闹声传来,不一会儿,一名王府太监进了后园,跪拜道:“陛下,王爷,府外有一民女,自称孔氏宗亲,身着孝服、手持血书状纸喊冤,求见陛下,奴婢等让她稍待,那民女就在府外跪着闹了起来,围观百姓喧闹躁动,奴婢只能先来禀告陛下、王爷。”

朱翊钧和朱颐坦对视一眼,这段时间在王府外喊冤的不少,但大多是老百姓控诉宗亲官吏,偶尔也有控诉孔家的,但孔氏宗亲跑来喊冤,还真是第一次见。

朱翊钧来了兴趣,点点头:“让她进来吧,朕见见再说。”

刚在大堂坐定,那王府太监已经把喊冤的女子带了进来。

果然如他所说,这女子十五、六岁的年纪,一身孝服、满面泪痕,手捧状纸和一张鲜血写成的大大冤字的白绸布,一看就是来喊冤的。

这女子容貌清丽、身材高挑、凹凸有致,孝服在身一副我见有怜的样子,看得堂中人都是一呆。

朱翊钧却暗暗皱了皱眉,这女子看起来恐怕不止喊冤这么简单。

女子跪拜在地,高呼“万岁”,把那张写着“冤”字的绸布高高举起,等着朱翊钧发问。

朱翊钧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问道:“你叫什么?有何冤情?可速速道来,朕必令人与你查明真相,还你个公道。”

那女子浑身一抖,深吸口气,说道:“回陛下,民女名唤孔贞儿,乃是孔氏北宗宗亲,按辈分,是当代孔家家主、衍圣公孔尚贤堂孙女,陛下若是不信,可遣人去往曲阜查阅族谱,民女贱名登载其上。”

还真是孔家宗亲!朱翊钧不由得又和朱颐坦对视一眼,根本不需要去查,没人会造这么明显的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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