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第 66 章 人人都爱小国舅(1 / 2)
百姓的热情如汹涌的海浪,挤压得负责治安的神策军们,不得不侧开了刀锋,以身充当人肉防线。
他们是大雍朝的百姓,并非敌人,岂可刀锋相向?
而这一退让,神策军就被迫不断地往后退,在他们的肩侧、腰侧,都是百姓们努力伸出来的手,那些或苍老、或健硕的手上,或是提着水壶,又或是捧着烧饼。
湛兮穿越至今,这是第一次充分发挥了自己身为贵胄子弟的“特权”,成为唯一一个不被阻拦的人,往城门外狂奔而去。
“等等!”
实在是他那一抹飘荡而起的红色太过亮眼了,被挤得头圆的都要变成头扁的老百姓们,很快就眼尖地发现了那个披着绯色披风的少年,那个唯一没有被拦着的人!
“嗨呀!有人跑出去了,有个人!刚刚有个小子,穿红衣服的,他跑出去了!凭什么只拦我们啊!”
百姓们不满地出声,要不是不敢太放肆,他们是恨不得用自己那抓烧饼弄得都是油的手,往这些“不一视同仁”的神策军的脸上摸!
“那是当朝国舅爷,是曹大将军的小儿子。”人群中有人大声解释。
“哦?哦!原来是小国舅爷啊!”
“国舅爷?是不是给两位皇子送狗,一送送两只的那位?”
“对对对,就是他,就是他,那狗还是从我们石家村找的呢!”有人与有荣焉地立即加入话题。
“你石家村的?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我隔壁陈家村的啊!我天没亮就出发啦!”
“嗐~谁还不是呢,你看给我这小娃娃困的,眼都睁不开啦。”
“那可得睁大眼睛,先前犯困不要紧,曹大将军归来啦,会从这而过呢!”一老者在旁边接话。
“等等,你们都没有发现一个问题吗?”有人惊觉有什么不对劲。
“什么问题?”其他人问。
那人忍不住了,脱口而出——
“好大的一股大蒜味!熏得我头都要裂开了,那小国舅肩上扛着的那缸是什么东西!?”
“娘呀!还真是!你不说,我都感觉没闻到!”
“真的太冲鼻了,小国舅一路过去,一路发臭!简直了!”
人群因为这股臭味,不自觉地往后退着。
道路两旁憋着气的神策军:“……”好家伙!小国舅爷一缸臭大蒜,就把他们死命拦、拦不住百姓们给逼退了,怎一个能耐了得!
人群中当然也有聪明人:“不对不对,你们怎么都顾着埋怨臭,难道没人想想,小国舅扛着一大缸臭气熏天的大蒜,冲到前边去干什么吗?”
“还能干什么?”隆冬腊月,一个老婆婆被挤得满头大汗,不打不拿着准备投喂士兵的烧饼,给自己扇了扇风,说道,“小国舅爷肯定就像我们似的,准备犒劳三军呗!”
众人:“哦对……不,不对!”婆婆,这才更不对劲好吗!
像他们似的,犒劳三军?可他们拿的是烧饼、米饭、水,小国舅拿的是什么?
一大缸臭不可闻的大蒜!
嘶——只需稍微想一想,就觉得恐怖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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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站在城墙上二皇子,见湛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了,下意识要跟着跑,结果他拉着小狗刚起步,就被一股怪味熏得噔噔蹬后退了三步。
“什、什么味道!好刺鼻,哦——呕!”二皇子呲着牙,大力地憋住气,好险没当场呕出来。
二皇子是没呕出来,青雀狗和於菟狗却长大了嘴巴,毛脸写满了嫌弃,不断地做着干呕的动作。
永明帝和曹穆之本也打算要下去亲迎大军的,结果这臭味不仅逼退了二皇子,也骇得他两震惊地往后退了两步。
太子努力地绷住了脸,憋着气给大家解释道:“是曹国舅的那一缸子水,刚刚他扛起来就走,绑着密封油纸的绳子,好像绷断了。”
这时候,有人千辛万苦地爬上了城墙,少年生得如花似玉,满头大汗:“大将军这都到了,怎么、怎么都没人通知我一下的?”
二皇子还在努力擦鼻子,听到了声音,回头见上官无病要过来,下意识地喊他:“没病,你别走过来!”
二皇子虽然很努力让自己飞速开口,但是依旧晚了,上官无病早就就走到了被大蒜味吞噬的包围。
“呕——怎么回事,这是什么味啊呕!”
“大蒜味。”憋气冠军太子如是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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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骑铁血之师渐行渐近,领头的是一匹膘肥体壮的黑马,上坐一员虎背熊腰的大将,其身着明光甲,头戴狻猊兜鍪,脚蹬云头乌皮靴,正是曹子爽!
湛兮跑得比骑马出来追他的神策军还快,那速度,简直神了!
曹子爽近几日精神状态不太好,但如今入城,他还是强耐着拿出了最佳状态,他远远地就瞧见了有一个披着大红披风的小点在向这边靠近,原本还以为是圣人派来迎接的宫人,近了一瞧——
哎呀呀!却是他家金童子!
“阿耶!阿耶!”湛兮扛着大缸,身形岿然不动,哪怕封盖的油纸已经飞了,他珍贵的大蒜素也没有撒出来哪怕那么一小滴!
湛兮眨眼就冲到了那高头大马的面前,扑面而来的大蒜味犹如现当代的霸总们,王霸之气大开,骇得那匹骏马像见了鬼似的,高声嘶鸣,就差要跳起来、撒开蹄子一脚把湛兮连人带缸的踢飞了。
“疾风,是我啊!”湛兮大声套近乎。
骏马听见了熟悉的声音,情绪稍稍平复,又有主人在其马背拉力拉扯缰绳,它更是顷刻间冷静了下来,只是它还是不受控地冲着,“嚏!嚏!嚏!”地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一开始,曹子爽因负伤久不愈而精神欠佳,见了小儿子远远向他奔来,满腔的父爱令他精神大作,然而没等他反应过来,下一秒,因为那股诡异又冲鼻还浓郁到吓人的大蒜味,他竟再一次感觉到了一种头昏脑涨的不适感。
“阿耶!”湛兮抱着大缸在马下抬头看他,满脸关心,“你很难受吧?来,快喝我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提炼出来的神药!”
说着,湛兮拆卸了大缸的底部,从中掏出了层层叠叠扣在一起卷成圆形的小碟子,然后举着大缸,比当年项羽举顶还要轻松一百倍,他倒满了小碟子的三分之二,那精准度,可以和当年的卖油翁一较高下。
曹子爽看得那叫一个眼花缭乱,那刚毅的面容上,满满都是懵逼之色。一时之间,曹子爽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应该思考他家金童子为何突然拥有了“拔山扛鼎”的力量,还是应该感叹这个外表朴实无华的大缸实际上居然设计得如此精妙,居然还是带小碗碟的……
湛兮高高举起了那一碟子大蒜素:“阿耶,快喝!喝了就百病全消了!”
曹子爽沉默地凝视着湛兮那唇红齿白的面容:“……”不,也许他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应该是思考要如何拒绝自家如此热情的金童子!
千骑践踏而起的雪雾渐消,湛兮戴着毛茸茸的兜帽,可怜兮兮地瞅着曹子爽:“这可是我四四一十六天,没日没夜赶工才提炼出来的,阿耶你看我的眼睛下面,又黑又青,你看我的美无度的俊脸,竟憔悴如此!”
“我大半个月都没合眼啦,阿耶你真的要辜负孩儿的付出么?!这可是神药!!!”说到最后,湛兮咆哮出声。
曹子爽无奈地拍了拍额头,好了好了,他看出来了,今儿个,他不喝是不行的了!
骏马疾风的身后,还有近乎千骑,却无一人出声支援曹子爽,可见大家伙现如今都在“死道友不死贫道”地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选择幸灾乐祸地看戏——诶嘿!大将军居然也有如此吃瘪的时候么?这位不愧是传说中的小国舅爷呀!
曹子爽到底也心疼自家孩子,见湛兮为这臭大蒜水居然付出如此巨大,心疼至极,哪能忍心辜负他一番好意,真叫他白费心思呢?
曹子爽寻思着,今日湛兮给他端上来的,便是毒药,他高低都得喝上一口!
无奈何之下,曹子爽俯身下去,接过了湛兮手中的小碗碟,闭着眼睛,如同烈士断腕一般,将那浓浓的大蒜精华一饮而尽!
湛兮满意了,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不仅湛兮在笑,曹子爽身后那些兵士们都在哄堂大笑,仿佛能瞧见曹子爽出丑是多么有趣的事情一般,然而这群人不会懂,有些热闹是不能随意看的,小肥羊凑热闹看人给羊儿剃毛,越凑越近,人见了都得寻思,这不是暗示说下一个就剃光它!?
就比如湛兮现在,他直接将将近二三十个小碗碟,往最靠近曹子爽的那那些高级将领手上一塞,众人都顾着看曹子爽的笑话呢,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手中被塞了一个小碗碟。
紧接着,就听湛兮大声说道:“来,你们都将小碗碟正面朝上,我要开始给你们倒神药了!”
众人闻言,纷纷面露菜色:“……”这、这就不用了吧?
湛兮热情又贴心:“有谁负伤了的,可以多喝一碟!”
伤病们面面厮觑:“……”啊这,我们以为自己受伤了,就已经是挺惨的事情了来着!?没想到抢破了头抢到回京师受封赏的机会,却有一件更可怕的“投喂”在这儿等着他们。
曹子爽看他们那铁青的脸色,心中冷哼,想看老子笑话?到头来自己成了笑话咯!
曹子爽寻思着,惨不能只惨自己一个人,于是乎,他开始给大孝子湛兮站台:“这可是吾儿修炼了九九八十一天才提取到的神药精华,你们这是有天大的福气才能喝到,喝!都给老子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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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愿意还是不愿意,这群人最后还是不得不按照湛兮和曹子爽的吩咐,接力赛似的喝大蒜素,你喝完一碟,就热情地把碟子交给下一个人,并大力推荐:“真好喝,多喝一点!”
到底好不好喝,只有喝过的人知道。而没喝过的人,看着喝过的人满眼热泪地说好喝,也实在没办法许以一二分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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