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1 / 2)
沈瑜离家出走计划周密。
他没急着选择交通工具,而是拔掉手机卡,躲到同学家去。
同学与他共荣全校垫底三杰,一对卧龙凤雏,心心相惜。
同学家服装代工生意做得很大,不爱住校,父母给他买了大平层,保姆、司机伺候着。
两个衰仔,凌晨开始折腾人,要吃要喝,开着音响,放着电影,一直嗨到天亮。
沈瑜为数不多的聪明劲儿,全用在歪门邪道上。
天亮了,家里找不到他,很可能报警。
以他看过的电视剧推测,警察叔叔肯定会去机场、车站拦截。
于是,他选择随机打车去隔壁市,再从隔壁市出发。
电视里,聪明的犯罪分子,不都这样遛警察吗,沈瑜得意。
的士来到楼下,沈瑜让同学家保姆,装成家长,谈好价钱,毫无阻碍地开始流浪之旅。
与此同时,沈氏集团,董事长办公室。
沈悬支着下巴,看愚蠢的欧豆豆,花式作死。
ipad上一个小王八图标,在高速上匀速移动。
沈泉手肘搁在桌子上,十指交叉顶着额头,喃喃自语:“家门不幸啊。”
阿耀翘着大长腿,望着背光里的沈悬,眼神迷恋:“大哥放心,沈瑜身上,我放了十几处信号器,不会跟丢的。”
“人手已经派过去了?”沈悬怀疑,阿耀不是钓鱼佬,是特务!
阿耀骨节分明的大手,指缝间快速翻着硬币,行云流水般:“已经到位。”
“既然是教训,那就要让他终身难忘。”沈悬弹开ipad,脸色阴沉。
好啊,不是喜欢离家出走吗?
那就试试,真正的流落街头,是什么滋味!
沈泉觉得弟弟年龄太小,又不敢求情,曲线救国一句:“大哥,沈瑜还小,会不会有危险啊?”
“他都十六了!”沈悬当场爆炸,拍桌子喷他,“你十六岁,会一不满意就离家出走,威胁家长吗?!”
沈泉居然认真回忆起来,然后想到有一次,妈妈不让他跟宋回玩,他晚上就背着包跑了!
往事不堪回首,他低头,实事求是,细弱蚊吟地说了一个字:“会。”
沈悬:“……”
好吧,老沈家什么都不稳定,就他妈稳定遗传智障!
突然,沈悬手机闪了闪,是沈涵发来的微信语音。
他调高音量,放给两个弟弟一起听。
沈涵正在吃早餐,嘴里唏哩呼噜:“大哥,沈瑜那小子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长达十五秒的语音,除了前面九个字,剩下就是开心到死的笑声。
沈悬气得,想让他喝点尿止笑!
继续点开语音,沈涵依旧开心得乱七八糟:“大哥,你千万不要放过他!整他!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沈泉,”沈悬无语
,幽幽问道,“沈涵是亲生的吧?”
沈泉懵逼,挠头看着阿耀:“应、应该是吧?”
“我不知道,别看我啊。”阿耀拖着椅子往后躲。
幸好,有个内线电话进来,请示沈悬李飞光无约到访,是否要见。
阿耀挺起腰背,不爽挂在脸上:“他来干嘛?”
李飞光是个非常知进退的人,无事不登三宝殿,更别说无约。
“你俩该干嘛干嘛去,赶紧走。”沈悬心烦轰人。
……
茶室典雅幽静,落地窗外是空中花园,阳光充足,绿意盎然。
沈悬不喝茶,只是李飞光喜欢风雅,投其所好罢了。
李飞光走进茶室,就知道,沈悬还当他是外人、客人,精心招待也是一种疏离。
他自嘲地笑笑,夸人、夸景就是没夸茶。
一边是附庸风雅,无言以对,一边也想偷摸告诉沈悬,他心不在焉。
成年人的情谊,最终客气成模糊的一道笑容。
他们很快进入正题,李飞光带来一个消息,盛曦集团很可能就是懒鱼港的竞争对手。
盛曦是国内数一数二的高端地产龙头,九十年代末,就敢拿着港城图纸,一比一在帝都复刻第一个别墅盘。
高速发展十年,在一线城市拥有许多经典高端别墅,很长一段时间,其他城市的别墅开发,都是以他们为蓝本。
其为高端人群提供极尽奢华的居住体验,曾经在发布会上,放出豪言,每一块砖都来自海外,每一块玻璃都是国外独立认证。
更为夸张的是,他们的园林设计,有独立的找树组,为别墅项目天南海北,找寻稀有、漂亮的树木。
有的树运输成本就高达几百万,原因是为了不破坏特别的树冠,沿途过收费卡,只要高度不够,就先拆掉过树,之后再行恢复。
鼎盛时期,他们高端楼盘的项目溢价,一骑绝尘。
真应了那句,想要赚钱就要为最顶尖的那百分之五服务!
曾经,他们是房地产丛林时代的王者,是随意就能咬断猎物喉咙的雄狮。
与他们相比,那时的李飞光,就是一只夹着尾巴的土狼。
蓬头垢面,肚子饿得咕咕叫,灰溜溜游走在边缘。
等猛兽们吃完新鲜猎物,他才敢爬进尸堆,叼两口腐肉,时不时还要挨两下飞来横爪。
十多年过去,地产江湖风起云涌,一代又一代王者倒地,成为别人的美味珍馐。
这是个用无数金钱和尸骨,堆成的行业。
它造富、造权、造梦,它毁人、毁心、毁国。
在这里从来没有赢家。
随着城市扩大,别墅用地受限,一线城市开发成本巨大,其他城市又难撑超高端天价。
盛曦船大难掉头,错过转型机会,随着风光落幕的豪宅市场,一起日落西山。
这也很容易解释,近两年来,他们不停参股、投资外部
项目,企图更改赛道,但收效甚微。
连土狼李飞光,都急着跳出房地产的牢笼,情况可见一斑。
李飞光看着沈悬的眼睛:“我知道他们有不少项目,融来的资金,并未用在当地,而是被集团抽调,形成资金池,用来投资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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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悬手指摩挲杯边,脑子里飞速计算着。
“房地产的财务披露,哪里有真的。”李飞光忍不住笑了,“就说一个事,他们给夹层基金的的利息,在百分之十五,表外负债压根没眼看。”
沈悬若有所思:“他们敢这么干,看起来是孤注一掷了。”
“万宇不会傻到一分钱不拿,全部换股与盛曦比翼双飞的。”李飞光喝口茶,“盛曦走正常路子,已经很难拿到融资。”
沈悬靠近沙发里,翘起腿,看着他突然笑了。
二人异口同声:“境外融资。”
“他要钱,那我们就给他钱,让他银团过桥后,把到手的懒鱼港股权质押给我们。”沈悬慢悠悠说着,杀人放火的买卖,“然后,拉爆他债务。”
李飞光冲他举起茶杯:“大少啊,我心有余悸。好在我跟你是一伙的,忒狠了点吧。”
“那是李先生菩萨心肠。”沈悬调侃他。
他逆光而坐,一只手搭在沙发扶手上,眉眼温和,神情放松。
李飞光却觉得,快要溺死在一片杀意里。
……
沈瑜得意洋洋抵达临市,订了张去淞市的高铁商务座。
上回坐二等座回海城,噩梦般的体会。
那座位又小又窄,腿都难伸直,前面人放下椅子,小桌板差点把他卡死!
而且人贼多,居然一排要坐三个人?
呸,真是狗都不坐!
沈瑜换上拖鞋,戴上降噪耳机,舒舒服服躺平在座位里,开始补充睡眠。
他手里有三万多块钱,包里还有点值钱东西,包括妈妈留的两套宝石袖扣。
淞市是比肩海城的大都市,二手奢侈品店林立,他哥鞭长莫及,到时候雇人帮忙出手,可以潇洒很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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