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1 / 2)
正月十五又是元宵佳节,刘家早已是大红灯笼高高挂起,以往元夕,丽姝等人都是在家随意吃一顿饭即可,这次刘承旭回来了,答应带他们去宣德门看灯会,众人齐齐欢呼雀跃。
傅氏和丽嘉都推说不去,还是刘太夫人道:“你们不去在家做什么?今儿大家同去就是,你爹爹一早就定了好地儿。”
听闻每逢元夕放灯期间,皇城的宣德门外都会早早的用竹木彩帛搭建成巨大的灯山,灯棚高一十六丈,阔三百六十五步,中间有两条鳌柱,气势恢弘,极为壮观。一入夜,万灯齐亮,仿佛白昼一般。
元夕二鼓十分,皇上还会驾临宣德门,一起与民同乐赏花灯,宣德门楼下早已搭好了台子,上面还有各色表演。
丽姝和姐妹们都很是兴奋,刘太夫人见状,忍不住对徐夫人和傅氏及小傅氏道:“近来家中出了不少怪事,咱们出去也散散心,等天气转暖,再去感念寺上香,去去这污秽之气。”
听了这话徐夫人当然不置可否,她们大房没什么事儿,都是二房出的,她自是高高挂起,唯独傅氏和小傅氏又请罪,刘太夫人摆摆手,示意她们不要多说。
众人鱼贯而出,小傅氏带着丽姝以及两个儿子乘一辆马车,刘太夫人带着丽柔和丽贞,傅氏和徐夫人带着丽嘉和丽婉,另外两个男孩子则跟在刘承宗和刘承旭身边。
一路上丽姝掀开马车帘,各种惊叹外面的热闹,小傅氏也不阻拦,还笑眯眯的道:“今儿还有相扑,还有弄影戏,傀儡戏,你们几个小家伙,也不要一不留神睡着了,那就看不成了。”
丽姝保证:“娘亲,我绝对不会睡着的。是了,听说曾家也要过来,不知道陆姐姐来了没有。娘亲,我和你说陆姐姐的事情,你可要放在心上。”
“死丫头,偏偏会跟我派事儿,你也不想想她在曾家住着,若是咱们贸然去说亲,岂不是说曾家照顾不周。不过,你既然和我说了,我也帮着寻摸,你是不知道啊,这自古结亲若是结的好就皆大欢喜,结的不好,那两家就是结仇。”小傅氏如是道。
丽姝道:“是女儿鲁莽,但是我想那曾家大太太和陆姐姐没有丝毫血缘关系,未必会管,曾家老太太更不会管。唯一还能说的上话的,就只有一个曾大奶奶,可她吧,对盈秀也不过如此,哪里管这些闲事,更何况这一嫁,还得要出一副嫁妆。我想若这么一直拖着,将来曾家若草草说亲,陆姐姐肯定不幸福的,您就当行善积德了吧??”
小傅氏拿丽姝没办法:“好好好,等有合适的,我就在合适的场合问问曾家便是了。”
丽姝又撒娇:“娘亲真好。”
小傅氏指着书瑞书麟道:“看你弟弟们都在这儿看着你呢,还撒娇,不害臊。”
丽姝看到书瑞和书麟同用手羞脸,立马也去呵痒,三人闹做一团。
“咳咳。”小傅氏怕孩子们闹的衣衫松垮,立刻轻咳几声。
丽姝又坐直身体,用个帕子哄书麟玩儿,一路上欢声笑语,传
到前面徐夫人的耳朵里,
愈发觉得刺耳。
过年那日开宗祠,
自家丈夫就和小叔子商量过继的事情,小叔子倒是个实诚人,他说书宜更喜读书也更上进,书景不如书宜多矣,若是可以,他是愿意过继书宜的。
如果可以徐夫人真想自己再生一个,她压根就不愿意过继别人的孩子,那些人不是她生的,凭什么要得她家老爷的职位,凭什么堂而皇之的占据这个家,她根本不愿意多一个没血缘的人喊她娘。
可过不过继她说了不算,若她不答应,恐怕徐家人都要骂她。《论语·尧曰》:“兴灭国,继绝世。”
因为去的太早,一路顺畅,丽姝下马车时,还能感觉寒风呼啸,但丝毫不减游兴。出来外面玩儿,就是要兴高采烈的才行。
刘家托几位长辈的福,位置虽然到不了最前面,但有一个不错的大看台,刘家人是济济一堂。刘家其实文风很重,即便是刘老太爷刘大伯这两人,一个也是武进士,另一个武状元出身,文采也是很不错的。
因此刚坐定,刘老太爷就吟诵:“东风叶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这是辛弃疾的《青玉案元夕》,自然十分应景。
他念完又对孙子和孙女们道:“你们便以元夕为题,作一首应景之作。自然,若是写一首前人之作也是可以的。”
这个要求完全是为了丽贞丽婉,丽姝也不显能迅速写了一首非常有名的,唐朝苏味道的《正月十五夜》,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游伎皆秾李,行歌尽落梅。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
“祖父,我写好了。”丽姝把诗迅速交上去。
丽嘉也很快写好,她写的是《京都元夕》,这首也是极好。另外丽婉求着丽嘉和丽姝帮忙,两人说了几句,她才动笔。丽柔心道,好在姨娘昨儿嘱咐我说刘家人最喜这些诗词,文会颇多,故而让她背一首应景。
但是她背的正是丽姝的《正月十五夜》,没办法,这首太出名了,于是丽柔也坐下苦思冥想。后来,她还是写上《正月十五夜》交差。
可她的字和丽姝的字放在一起,实在是差距过大,她自己也掩面而走。
当然,无论如何,二房还都能写的交差,丽贞却是抓耳挠腮,左顾右盼,把刘承宗看的都一时顿住,他没想过女儿居然连写一首前人所作都不会写,听闻丽姝等人都已经能够自己作诗了。
好在刘老太爷没有评判,只是看了看,心里有数。
恰逢此时,曾大老爷等人带着家眷过来拜见刘老太爷,两厢厮见,曾大老爷如今已经从太常寺少卿已经升任顺天府府尹。
听说刘家人在写诗词,他遂道:“姑父,我们曾家和刘家都为书香门第,如今各子弟都在,不如行令,也试试后生们的学问。”
刘家也无有不可,曾大老爷道:“几位贤侄和贤侄女,既然都已学过四书五经,不如行经史令。”
“就看先行
个连理令。”刘承旭笑。
曾大老爷颔首,
丽姝想这个令其实已经放宽了,
连理令就是上句的最后一个字和下句的最后一句的第一个字相同。
头一个站起来的是曾三公子,他道:“夫人不言,言必有中。”
丽姝看向书景,书景支支吾吾,显然不能说,她想此时不说,更待何时,再者,也不能让曾家看轻了,故而她当仁不让道:“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
刘承旭捏须而笑,很是骄傲,又听那边那位曾四公子道:“好而知其恶,恶而知其美。”
此时,刘书宜迅速站出来道:“好人之所恶,恶人之所好。”
……
丽嘉和曾盈秀也纷纷站起来接话,曾四公子才思敏捷,更是在丽嘉说完,立马就接了下一句。丽嘉陷入思索,丽姝随即道:“有弗学,学之弗能弗措之。”
到了最后,居然是曾四公子和丽姝对决,二人丝毫不相让,甚至毫无停顿。
“诚则形,形则著。”
丽姝见现下居然已过半个时辰,她决定到此为止,故而只说了最后一句:“君使臣,臣使君。”
曾四公子又接了下一句,丽嘉觉得丽姝又太冒尖了,曾家那边见刘家这位三姑娘乌云秀发,脸庞如美玉无瑕,说话时似娇花欲语,脸衬朝霞,唇含碎玉,她仪容婀娜,丰韵嫣然,又反应敏捷,非常有神采,光彩照人。
就在众人以为丽姝会接下一句的时候,丽姝就笑道:“小妹认输,真是佩服曾四哥,文思泉涌。”
曾家人纷纷松了一口气,丽姝又知道自己只是平日记性好,这是天生的,若是真要引经据典写文章,她不如曾四公子。
“哎呀,小姑娘这样已经是很好了。你若为男儿,很是不一般呢。”曾大老爷夸道。
丽姝又起身,落落大方道:“曾大伯父谬赞了,我可是比曾三哥曾四哥差远了,也就是侥幸记性好一点,若是真的做文章,那才是真的贻笑大方。”
她说话又脆又甜,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神情中并没有一点得意。
曾大老爷忍不住暗自点头。
对于丽姝今日出了大风头,小傅氏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她自己在娘家时活的憋屈极了,女儿又不是抢别人的风头,她只是正常表达而已,再好不过了。
刘承旭更是感慨,丽姝不以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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