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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凶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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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路祁安都没反应过来,大脑像是灌了铅一样思考得很慢,爸爸明明好好的啊,上周末还在陪她一起练琴,怎么就突然进医院了呢。

她慌乱地跑到五楼病房,床上的祁俊良已经奄奄一息,面色苍白,单薄像是张纸。

他拉着祁安的手,用最后一丝力气笑着看她,他说安安不要哭,很抱歉一直瞒着她生病的事情,以后的日子不能继续陪着她了,但是她一定要学会照顾好自己,要开开心心地长大。

临走前的最后一句也留给了祁安,他说爸爸永远爱你,会在另一个世界默默守护你。

下午四点,医生宣布病人去世。

祁浩轩年幼不懂事,只是怔怔地看着这一切,但是祁安明白,她再也没有爸爸了。

那个对她好的人,变成一个冰冷的小盒子,完完全全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眼圈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红,声线破碎颤抖。

祁安强忍着鼻腔的酸意:“爸爸。”

手指抚上碑角,她轻轻擦掉上面的灰尘:“我来看你了。”

“你和弟弟在那边都还好吗?”

“我现在不在临舟了,在黎北那边生活。”她哽咽着断断续续,“不能经常来,你不要生我的气。”

“我现在一切都很好,你们不要担心,就是——”

“有时候会很想你们。”

委屈不受控制地往外溢,鼻音更重:“要是你们还在我身边该多好。”

从墓园出来的时候是下午三点。

天更黑了,乌云像是散不完的浓墨,刚才在墓碑前哭过一场,沾着泪痕的脸吹了冷风,头昏昏沉沉有些疼。

() 回黎北的车在两个多小时后才能开,祁安没急着去车站,她想先回家看一眼。

之前走得匆忙,有很多东西都没来得及带走。

142路公交车开到倒数第二站,又拐过两条小巷,祁安停住脚。

灰扑扑的石墙,杂草凌乱纵横,黑色铁门锈迹斑斑,陈旧的路牌上写着陵西街35号,这是个上个世纪留下来的老小区,不仅地方偏僻,安保环境也都算不上好,可却是祁俊良用所有积蓄换来的,为他们遮风避雨的港湾,所以祁安从来没抱怨过,一直都很知足。

还没走到楼下,祁安迎面碰上了从前的邻居,几个女人正聚在一起闲聊。

最中间的那个女人先认出来她,哎呦一声:“安安,真是你啊?”

自从祁俊良去世后钱舒荣就很少回家了,有时她和祁浩轩两个人吃不上饭,没少靠这群邻居帮忙,大家知道他们家发生的事情,都很疼这对姐弟。

祁安有礼貌地叫人:“刘姨,是我。”

“感觉好长时间都没看见你了。”

“嗯。”祁安点头,“我现在不在临舟了。”

“啊?”女人显然很惊讶,“不在临舟了?那你去哪了?”

“转到黎北了。”

“黎北?怎么去了那么个小地方啊。”女人伸手在她脸上拍了拍,表情心疼,“都瘦了。”

“没有呀。”唇边两个梨涡浅浅,祁安软乎乎笑了下,“前几天刚称过,还重了呢。”

“你啊。”女人叹了口气,“今天回临舟是有事吧?”

“有事你快去忙,有机会过来玩,阿姨给你做好吃的。”

祁安笑着说好。

转过身继续往前走,身后的议论声却没停。

“真是可怜了小姑娘,爸爸弟弟全都走了,就给她剩下那么个妈。”

“可不是嘛,现在又把人送到黎北那破地方,我看她就是不想管这孩子了。”

“那肯定啊,你们没听说吗,她最近攀上了个大老板,姓什么来着——”

“哦对了,姓陆,背景好像挺硬的,听我儿子说,还给他们实验附中捐过两栋楼。”

最后一句话音落,祁安脚步不明显停顿了下。

姓陆。

给实验附中捐过两栋楼。

脑海中闪过一个名字,后背不受控制窜上凉意,指尖掐进手心里。

手压上胸口,她抿紧唇角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巧合,一定是她想多了。

楼道里面的灯坏了,滋滋电流声不稳,石阶上淋着水痕,祁安摸黑走到三楼,从口袋里找出钥匙,可插进去转了很久也无动于衷。

换锁了么?

不应该吧。

她不太甘心地拔出来准备再试一遍,门却毫无预兆地打开,面前是一张陌生面孔。

男人□□着上身,蛮肉可怖,脸上很长一道疤,吐息间带着难闻的酒气,皱眉看她

:“你谁啊?”

祁安被吓了一跳(),

“——”

“”?()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男人不耐烦,“这房子是老子半个月前刚买的。”

他用不怀好意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祁安,少女面容干净柔和,肤白似雪,发颤的睫毛更是楚楚动人,掌心里握着一把小巧的钥匙。

他打起坏主意,眯着眼开口:“小姑娘。”

令人作呕的哑笑从喉间溢出,他伸出胳膊想碰她:“你刚刚那可算是私闯民宅啊。”

大概只用了半秒不到,祁安转过身往下跑,脚步声回荡在空荡走廊,心跳与呼吸敲打神经,汗水渗出额头。

好在男人并没有追下来,不知跑到了哪个转角,她肩膀抵着冰冷墙面,下唇被咬出一道血痕,发丝凌乱黏腻,喘气声很重。

男人刚刚的话重新回放在耳边。

他说这房子是他半个月前买来的。

什么意思。

钱舒荣把房子卖掉了吗。

祁安从口袋里拿出电话给她打过去,其他事她可以不管不问,但房子很重要,她要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前两次都被直接挂断,她耐着性子重复第三次,冰冷的机械音砸在耳畔,寂静的空间,刚刚那群邻居的声音竟然重叠着再次传来。

“对了,我儿媳妇不是在医院工作吗,之前有一次闲聊,她和我们说起来,老祁那病根本没那么严重,但因为那女人不愿意出治疗费,一直拖着,所以才——”

“唉,一日夫妻还百日恩呢,你们说怎么有这么狠心的人啊。”

嘟——

电话接通了。

钱舒荣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祁安你又打电话过来干什么?”

祁安深吸一口气:“妈妈。”

“你是不是把我们家的房子卖掉了?”

“对啊。”钱舒荣甚至没有要隐瞒的意思,“那房子又没人住,留着还干什么。”

她语气轻飘飘:“刚好我需要一笔钱,就卖了。”

“你怎么能把房子卖掉呢?”祁安忍不住拔高音量质问她,呼吸不顺畅,“那是爸爸好不容易才买下来的,你怎么能——”

“整天张口闭口就是你爸!”火气一瞬间被点燃,钱舒荣不满,“你怎么从来都不知道为你妈想想,我跟着他憋屈了大半辈子,现在他已经死了!那房子就算留着他也住不了!”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跟你爸结婚,还生了你们两个白眼狼。”

眼泪一瞬间爆发下来,浑身血液冰冷,祁安咬着下唇发抖:“我不允许你这么说爸爸!”

“我问你。”刚才邻居那些话她明显听了进去,“当年爸爸的病,是不是没那么严重。”

“他明明可以活下来的,是你不肯出医药费。”

眼眶发红,她撑着力气一字一句:“是不是你害死爸爸的。”

钱舒荣被她纠缠得彻底烦了:“祁安你到

() 底有完没完?”

“非要知道真相是吧?行啊。”她无所谓地轻笑一声,

“你知道你爸当年为什么没钱治病吗?”

“因为那笔钱被他拿去给你交钢琴班的学费了。”

“家里什么条件你又不是不知道,

学钢琴开销多大你心里清楚。”

“我当时不是没阻止,可他非要这么干,还不让我告诉你。”

母女一场,即便之间的感情再淡薄,终归是血脉相连,她知道往哪里捅刀子最痛。

“祁安。”钱舒荣话语讥讽刻薄,“要真追究起来,你才是那个害死祁俊良的凶手吧?”

电话啪一下被挂断了。

大脑短暂空白,只剩眼泪不要命地一颗接着一颗往下砸,眼前模糊一片,胸口像是被巨石压住般闷着喘不上气,所有感官在疼痛中全部消失,只剩下钱舒荣的那句。

“你才是那个害死祁俊良的凶手吧?”

原来自己心心念念的钢琴课是爸爸用生命换来的。

原来又是她的错。

情绪就像是失了闸的洪水般迸现出来,头疼得仿佛要炸开,肩膀不受控制地一点点顺着墙壁向下滑,膝盖没有任何防备地磕在地面上,血腥味从喉咙里蔓延出来。

手上的力气尽数失去,手机脱落砸在地面上,屏幕碎的四分五裂。

可就在报废的下一秒,新消息被阻挡在外,她没机会看到。

【Abyss:作业写完没。】

【Abyss:写完有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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