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1 / 2)
月黑风高,凉风习习。
她们一路追到一座豪华宅院前,牌匾上挂着刘府两个烫金大字,龙飞凤舞。
白皎眉头一挑,忽然被他抱在怀里,她吓了一跳,下一刻,温热的掌心捂住唇瓣,男人声音在耳畔响起:“你看那边。”
一阵风吹来,吹散低垂的阴云,皎洁月光洒下,恰好可以看见,月光照耀下,极其可怖且渗人的一幕。
一个个狰狞瘦弱的魔族抱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女人,争先恐后地跑进府里。
“这里应该就是魔族的大本营。”他沉声说道,炙热的呼吸喷洒在脖颈上,白皎脸颊绯红一片。
“应该是吧。”她抿了抿唇,附和道。
修士眼里的世界和凡人眼中截然不同,凡人眼中静谧豪华的府邸,此时已被魔气缠绕,宛若一层黑纱,密不透风的笼罩着整个府邸。
两人跟过去后,看到了一座高楼,更重要的是,一股魔气冲天而起,得宛若化不开的浓烟!
伴随着强烈的死气。
这里应当死了不少人,怨气竟然堪比荒郊野岭的乱葬岗。
白皎眨了眨眼:“一定就是这里,不知道魔族又在搞什么鬼。”
“这些没有人性的邪魔,谁跟他们往来,就是我一生的仇敌!”
她说着看了眼白希。
他拔出长剑,自觉收到暗示:皎皎讨厌魔族,他也讨厌!
“你干嘛?”
白皎一怔,却见他已冲进去,她赶忙追上。
室内就是最普通的装饰,平平无奇,没什么特殊的。
忽然,她像是想到什么,移动博古架上的东西,果不其然,深邃的洞口出现在她们眼前,洞口漆黑无比,宛若野兽张开了血盆大口,一直延伸到地底。
他们踩上石阶,才发现眼前通道一眼望不到边,内部空旷无比,只有石墙上镶嵌着照明用的夜明珠,洒落几分光彩。
前方响起一道声音:“大人,这是今天的祭品,求您赐我长生不老!”
他们相互对视一眼,立刻向下飞奔。
灿烂的灯光连石壁纹理都照耀得清晰可见,砖石铺成的地面上,勾连着庞大法阵,此时正泛起莹莹光泽,散发出不祥的气息。
法阵前,一个人正虔诚跪拜,而他的不远处,血气冲天。
白皎看到后,瞳孔猛缩,那竟然是人血做成的血池,血池周遭的墙壁上,捆绑着无数衣衫褴褛的女人,不知是死了还是昏厥。
她们低垂着头,被锁链悬空挂起,脚腕露出交错重叠的划痕,身下刻着一条极长的凹槽,连接着下方的血池。
凹槽已经被厚厚的血渍浸透,原本是灰色石壁染得暗红,令人触目惊心。
这些人,应该就是失踪的少女。
毫无疑问,说话的人应该和失踪少女事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白皎和他对视一眼,立刻出手,出乎意料,对方完
全就是一个普通人,见到他们突然出现,眼瞳缩成针尖大小,惊惧交加:“你、你们是谁?”
她拧紧眉头,看向对方:“这话应该我们问你,你在做什么?”
富商一愣,旋即哀嚎起来,朝着空空荡荡的阵法跪拜:“大人!大人救我!”
他声嘶力竭地尖叫,法阵终于有了反应,从中飘出一团黑雾,在白皎两人注视下,逐渐扩大,形成狰狞庞大类似半人形的身体,似人非人。
它的大半身体已经浮出阵法,还有一小部分,被阵法吞噬。
富商看到它,像是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大人!大人就是他们!他们打断了我的献祭!您快杀了他们!”
“桀桀桀!”魔族怪笑一声:“原来是修士。”
“修士的鲜血,可抵得过上千祭品!”
它怒吼一声,双臂变形成长且布满尖刺的触手,冲向白皎,若是寻常人,早就被这可怖一幕吓破了胆,可它面对的是两个修士。
白皎皱着眉掏出长剑,冲向对方,长剑气势如虹,斩断触手。
魔修身体像是一滩烂泥,又开始重组。
“魔族桀桀怪笑:“没用的。”
它说着伸出滑腻腻的舌头:“我还没尝过修士是什么味道呢。”
触手二分四,四分八,八分十六,眨眼间塞满整个密室,它无孔不入不断生长,白皎很快意识到,这样下去,她们只会被它生生耗死。
“皎皎小心!”白希一把将她拽到身边,长剑吞吐寒芒,斩断偷袭的触手,他看向法阵中的魔族,心念一动。
“皎皎,你看它的身体,其实它不能动。”
她顺着白希目光看过去,眼前一亮,触手疯狂,可那只是它的四肢,它真正的躯体,死死卡在阵法正中,两条手腕粗的触手牢牢护住它。
“皎皎,我来吸引它,你去杀了它!”
两人兵分两路。
白希白衣胜雪,长剑凌空,分化万千,如光如电疾射而出,年轻俊美的修士神色平淡,黑眸沉沉。
它身后,万千长剑组击成一架庞大的绞杀机器,无情地绞杀一切。
霎时间,遍地都是残肢断臂。
“该死!”
它愤然出击,恼怒之下,狰狞的触手全力攻击白希,并未发觉,白皎已从一侧袭来,长剑寒光湛湛,锐不可当。
一剑惊鸿,势若游龙!
嚣张的魔族被她一剑劈成两半。
顷刻间,那些疯狂挥舞的触手萎顿凋零,落在地上,化为寸寸灰烬,连带着它身下法阵,也在瞬间,黯然失色。
方才得意的富商脸色惨白,惊恐地看向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神明,死了!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他匍匐跪下,脑袋砰砰地磕在石板上,听得人牙酸。
白皎:“现在可以好好说了吗?”
他们审问富商后,才知道这是一处献祭法阵,对方意外得到,后来突发奇
想,利用女子鲜血刻画,竟然真的召唤来了神仙。
他开始因此疯狂,因为根据上面的描述,他可以借此延长自己的寿命。
白皎听完脸色发冷,她看向挂在墙上,宛若羔羊的可怜女子们,心里的愤怒已经升到极点。
富商嗷嗷大哭:“大人,我冤枉!我冤枉啊!我是被他骗了啊!求您绕我一命啊!”
下一刻,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惊恐睁大的眼珠死死盯紧下方,寒光湛湛的锋利长剑,此时正抵着他的脖颈,冰冷的剑身让他瑟瑟发抖,不多时,已经冒出一身冷汗。
“你以为是仙人?”
“你觉得我看起来像是傻子吗?”白皎不屑一笑,一眼看破真相:“什么仙人,明明就是魔族,你应该也知道它也不是什么仙人,但是为了一己之私,还要滥杀无辜!”
“大人饶命啊!”
他磕头求饶,白皎无动于衷。
她看向血池,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眼神怜悯:“那些被你害死的无辜女子呢?她们还能求饶吗?”
他像是被人扼住喉咙的猪,心透满是绝望,正以为自己要死,忽然被人一把卸掉下巴,剧痛中,什么东西丢了进来,入口即化,
富商死死掐住脖子,惊恐地看向笑靥如花的女人。
白皎嫣然一笑:“别担心,只是一个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东西。”
食梦丹。
从此让他夜不能寐,只要一闭眼,便会拉进噩梦中,体验那些无辜枉死的女子生前种种。
他张了张嘴,白皎依旧笑意璀璨,她告看向白希:“我们去救那些人。”
长剑呼啸而过,捆绑锁链应声而断,白皎顺势接过那些女子身体,仔细检查发现还好,有些失血过多。
她撕开一张春风沐雨符,金色灵雨飘然洒落。
她又放出一只纸鹤,掐诀施法之后,纸鹤无风自动,竟像真的一样飞起来。
白皎:“去找此地县令。”
纸鹤点点头,从洞口飞出。
不多时,那些人睁开了眼。
看到眼前场景之后,顿时失声尖叫,她们都是在闺房里突然被魔族掳走,还记得那魔族的狰狞样貌,吓得全身颤抖。
“别害怕,你们已经得救了。”白皎耐心安抚她们,声音轻柔。
她一袭白衣,仙姿玉貌,修炼的乃是纯正法诀,气质清正出尘,让人一见就心生好感,更何况,周遭血污遍地,唯独她们两人,衣不染尘。
“你们是……仙人吗?”形容萎靡的女人看着她,神色难掩激动,看着像是快要哭出来。
白皎摇摇头:“我们不是仙人,只是修士。”
这些脱困的女子纷纷激动起来,她们不了解这些,可她们有眼睛,知道自己被妖魔抓走,是白皎,是她救了自己!
“仙长!仙长竟然来救我们了!”
“您就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数名女子抱在
一起,她们都是普通人,乍然见到那样可怖的场景,早就吓得肝胆俱裂,如今脱困,一个个遏制不住地哭了出来,不停感谢白皎。
白皎叹息一声,没有说话。
任意她们好好发泄。
“诶呦!”
转身看向白希,他一脚踢翻不死心,还想悄悄逃跑的刘富商。
感觉到她的注视,男人忽然扭头,狭长漆黑的深邃凤眸,浮出星星点点的愉悦。
白皎注意到,他手臂垂度有些不自然,抿了抿唇,朝他走过去,故作坦然地掏出药膏:“别管他了,我来帮你上药。”
他一怔,唇角抿起一抹笑弧:“好。”
与此同时,一只巴掌大的纸鹤在半空飞行,绕过鳞次栉比的房屋,最终,找到了正在房间里熟睡的王县令。
它冲进房间,翅膀啪啪啪地拍打男人脸颊,对方翻了个身,纸鹤一顿,再次拍打,王县令终于被脸上的疼痛惊喜。
他冒出一头冷汗,梦见自己老子在扇自己巴掌,起身一看,一片漆黑,当即垮下肩膀,松了口气:原来是做梦啊。
“你就是此地县令?”
黑暗中,突然响起一道女声。
他猛地一顿,脖子仿佛锈住的齿轮,扭转时发出咔咔的卡顿声,纸鹤飞到他跟前,再度重复:“你就是此地县令?”
原来不是鬼。
啊啊啊是妖怪!!!
霎时间,后背冒出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惊得他寒毛皆竖!
一骨碌从床上摔下,尖叫声瞬间惊醒了府里的下人。
纸鹤继续道:“我家主人就在城东刘俞府上,她发现了城里失踪女子,你快带上衙役,跟我过去。”
“我不是妖物,我家主人是修士。”它补偿道。
王县令惊得瞪大了眼,那就是仙人!
“砰”地一声,房门被人撞开:“老爷!老爷您没事吧?”
看到床下的王县令,管家也是一怔,沉默地转身。
王县令踉跄地站了起来,双眼犹如探照灯闪闪发亮,他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并敏锐捕捉到城中的女子失踪案,立刻强撑起身体:“我马上就去!马上就去!”
不多时,他们跟着纸鹤来到刘俞,府中,他身后跟着一队衙役,一个个精神紧绷,两眼发直,脑子里回荡着一个念头,纸鹤竟然会说话!
纸鹤飞到王县令跟前:“就在前面的高楼底下,有一间密室,你跟我过来。”
“好好好。”王县令忙不迭点头。
他立刻打起精神,走进密室,此时失踪女子已经打理好自己,周遭布局倒是没改变,他一眼看到脏污环境里,两位白衣胜雪的仙人,顿时心头狂跳,死死攥紧拳头,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喊了出来。
这可是仙人!
衙役被眼前一切震惊无比:“这是什么情况?”
白皎将情况原原本本地说出:“此人为了得到长生不老,布置法阵,抢来女子作为祭品
,他倒真的误打误撞,弄了出来。”
看到有人惊讶,她淡然一笑:“不过这阵法不会让他长生不老,反而打开了魔界与人界的通道,魔族嗜杀成性,残暴无比,一旦被他成功,只会殃及整座城池,到时全城人都逃不出来。”
她声音清脆悦耳,王县令却听得一阵心惊肉跳,脸色惨白,看着眼前可怖的一切,就算是傻子都知道,一旦被他成功,会有什么下场。
那可是妖魔!
不等他吩咐,便有衙役把刘俞压住,戴上镣铐,动作粗暴无比,疼得疼满身肥肉都开始打颤:“刘俞,你真该死!”
“啊啊啊饶命!饶命啊大人!”
“还敢求饶!”衙役一巴掌甩在他脸上,没有人对这一幕心生怜悯,单看那满池鲜血,以及受害的无辜女子,便知道,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白皎指向失踪女子:“她们都是被掳来献祭的受害者,我已经治疗过,身体并无大碍。”
她说完,便拉着白希离开。
王县令根本来不及阻止,和衙役们追出去:“仙人!两位仙人请留步!”
他们睁大双眼,眼睁睁看着两人凌空而起,宛若流星飞快消失在眼前。
被救的女子跪了下来,齐声颂呼:“恩人大恩大德,小女子没齿难忘!”
王县令则是心惊肉跳,神色与有荣焉:竟然真的有仙人,他真的看到了仙人!
“大人,那刘俞……”赵捕头拱手询问。
王县令大手一挥:“自然是斩首示众!此人罪大恶极,查一查还有其他人知晓,另外,这刘家鱼肉乡里,无恶不作,你马上派人查抄罪证!”
说来也巧,刘俞儿子,正是之前的刘金宝。
皓月当空,辰星点点。
了却一桩事,白皎神色轻松:“你说,我们现在去哪儿?”
回客栈是不可能了,对方认得自己,难道要露宿野外,她微微蹙眉,体内骤然涌起一阵热流。
她神色一怔,立刻拉住白希:“我好像……要突破了?”
“我帮你护法。”他紧紧握住她的手,白皎第一次没挣开,靠在他肩头,软软地应了一声。
源源不断的燥热透过交握的掌心钻进血管,泛起密密麻麻的瘙痒,胸腔里的东西疯狂跳动,仿佛怀揣一头小鹿。
他无法遏制,也不想遏制,喜悦如飓风席卷全身。
但很快,头顶凝聚的阴云便让他回过神,这就是他方才那句话的原因,修炼一途,自金丹期,便会出现雷劫。
他拧紧眉心,手持长剑,看向圆心里的白皎,视线遥遥望向雷云,不知是不是自己错觉,后者竟开始发颤。
电闪雷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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