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2 / 2)
叶以蘅把蜡烛吹灭,拿起塑料刀具把蛋糕分成四份。
第一块先给了离她最近的祝琦。
祝琦伸手接过,又感慨:“哎,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有阿蘅这种朋友,即使不在一块儿,每年都记着给我过生日,换我肯定一辈子都记得。”
张雯茹:“对了,阿蘅,他今年还是没空过来看你吗?”
叶以蘅眼神暗了暗,不自然地舔下嘴唇。
“嗯,他学习很忙,没有时间过来,所以我们把蛋糕全部吃光吧。”
余诗彤若有所思,她知道叶以蘅一说谎就喜欢抿嘴,这是她的习惯。
不过她没有拆穿。
蛋糕很快就吃完了,叶以蘅收拾好桌面上的纸碟,下楼去扔垃圾。
扔完垃圾,她一个人去操场坐了一会。
夜晚风很大,发丝被吹得凌乱,她戴上耳机,点开容温给她念的那首诗。
她忽然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点开这段录音了,以至于听见容温声音的第一秒,眼眶立刻就红了,酸涩的感觉蔓延至喉咙。
今天是他离开的第993天。
993天,多么遥远的数字,她竟然就这样熬过来了。
曾经一天都漫长得让人难以忍受,现在竟然已经是第993天了。
这是第三个她替他过的生日。
她为他唱生日歌,为他吹灭蜡烛,她让舍友帮她录视频当做纪念。
她很想告诉容温,每一年她都有好好地为他准备生日蛋糕、准备生日礼物,她从来没有一刻忘记过他,也不敢忘记过去那些美好的回忆。
她还想告诉他,她遇到了一个和他很像的人,笑起来的时候连她都要分不清,不过那个人不怎么喜欢笑,他总是板着一张脸,只有很高兴的时候,才会笑得眼睛弯起来。
那个人是个很难捉摸的人。
他很挑食,是少爷胃,出去旅游很麻烦,这也不吃那也不吃,找餐厅都要花很多时间;他还有洁癖,住的地方所有床品都要消毒一遍;花钱也大手大脚的,随便一件普通的T恤就要几千块,给她买的礼物,她每次看到价格都会心惊肉跳。
那个人还有点少爷脾气,自大傲慢,有时还会瞧不起人。不过也不是完全没优点,他对你好的时候是真的很好,让你觉得好像什么都愿意为你去做,但离开的时候,也会绝情得毫不留恋。
她忽然又想,如果容温
还活着,会对她感到失望吗。
但她已经决定要放弃了,所以容温也不能怪她了,我只是太想念了,她只是过得太累了。
……
一直到操场没有人了,叶以蘅才起身离开。
回寝室的路上,她点开朋友圈看了眼。
第一个就是马康裕的视频,定位在市中心的某个Club,文案很土味,写着“今晚全场消费由陆公子买单,还有谁没来的”。
点开视频,灯光迷离,音乐声震耳欲聋,年轻的男女在放肆热舞,几千块一瓶的香槟成了气氛的点缀,摇晃着喷溅得到处都是,礼花从头顶洒下。
这个场景简直是对纸醉金迷最好的诠释。
隔着屏幕,她都能闻到浓重的酒精的味道,还有金钱在燃烧的味道。
视频的最后一秒,她瞥见了坐在卡座里的陆嘉望,他靠在沙发,长腿交叠,右手晃着酒杯,正低头和旁边的人交谈,嘴角挂着浅笑。
叶以蘅忽然想起,今天也是陆嘉望的生日。
难怪这么热闹。
把大脑里奇怪的想法清空,叶以蘅回去洗了个热水澡,又看了一会综艺。
过了零点,她把平板关了,准备上床睡觉。
还没动身,她手机弹出一条消息。
陆嘉望:【下楼。】
她盯着发送人的名字呆滞了两秒,又点开他的微信头像确认。
还真的是他。
叶:【?】
她回了一个问号。
他是什么时候把她从黑名单里拉出来的?
陆嘉望:【你再不下来,我就上去了。】
这个意思是,他在楼下?
叶以蘅穿着拖鞋,飞快地跑到阳台看了一眼。
陆嘉望像是猜到她的动作,这会正站在路灯下仰头看她。
隔得这么远,她看不清他脸上是什么表情,也不知道他这么突然地找过来是因为什么事。
心里莫名有点慌。
睡衣都没换,她穿着拖鞋就下楼。
快走到楼下,她越走越慢,磨蹭了快一分钟才走到他跟前。
走近了才看到陆嘉望的眼神不太对,他在用一种审视的眼神看着自己,她这下更是忐忑。
“有、有什么事吗?”她结巴了一下。
陆嘉望皱眉,声音几乎是咬着牙齿发出来的。
“叶以蘅,你就这么倔?”
“啊?”
他眼神转瞬间变得忧伤。
“你还是什么都不肯说,是吗?”
“我要说……什么?”她的语气变得迟疑。
“想我,为什么不告诉我?让你说一句道歉有这么难吗?”
叶以蘅更是不解,反问:“谁想你了?”
话音刚落,陆嘉望忽然弯腰俯身抱住她,他的下巴就抵在她的肩窝处,右手环在腰间收紧。
久违的拥抱。
叶以蘅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又听见他哑着嗓音说:“还在撒谎,你舍友全都告诉我了。”
半个小时前,陆嘉望在生日宴会上接到了一通陌生的来电。
是叶以蘅的舍友打过来的。
他原本想挂断,但下一秒对方就开口问他:“今天是你的生日,对吗?”
陆嘉望迟疑了片刻:“怎么?”
“其实我是猜的。你应该不知道吧,阿蘅每年都会给你准备生日礼物,但一次都没有送出去过。”
“虽然你们已经分手了,但今年她还是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还请我们宿舍吃了生日蛋糕,就在昨天,她还在宿舍画你的素描画,她有一本厚厚的画册,画的全都是你……”
直到现在,陆嘉望想起这些话,眼眶仍旧有些热。
他在想,世界上竟然真的有这么傻的人,傻到默默地为他做了这么多的事,一句话也不说。
多荒谬。
更荒谬的是,他竟然怀疑过她不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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