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 暴露(1 / 2)
昌乐公主是当今圣人的第一个孩子。
她下降卫国公世子赵奕后, 与驸马共育有一子两女。
昌乐公主是个爱花之人,公主府里专门建了一个用来培育花卉的温室,就算是大冬天, 公主府里仍是鲜花簇锦。
每每培育出什么名贵好看的花,或者花开之时, 昌乐公主都要举办赏花宴。
每次公主府举办的赏花宴, 京中世家贵族都极给面子,来者甚众。
其实这样的赏花宴, 也是京中那些年轻男女难得见面的机会。
曾经不少年轻男女在昌乐公主的赏花宴中看对眼,凑成一对,是以昌乐公主的赏花宴又有相亲宴的别称。
很多家中有适龄未婚配子女的夫人们也喜欢带着儿女参加昌乐公主的赏花宴,没准能捞个如意佳婿或者相中个满意的儿媳妇。
然而,谁也没想到, 这一次的赏花宴会发生如此大的意外。
作为七皇子未婚妻的长平侯府的二姑娘褚惜玉,居然在昌乐公主的赏花宴上, 与荣亲王世子陆子晏私会。
当时不少人都亲眼看到, 光天化日之下,两人居然躲在假山后搂抱在一起。
看到这一幕, 昌乐公主气炸了。
作为圣人的长女, 她素来极得圣宠, 行事也颇有些霸道, 京里还没哪个人敢如此落她的面子,在她的宴会上生事。
偏偏落她面子的居然是她嫡亲弟弟的未婚妻, 她弟弟的未婚妻和她的堂弟在她举办的赏花宴私会,将陆玄愔置于何地?
总之,这一日真是过得兵荒马乱。
昌乐公主震怒无比,直接让人将褚惜玉和荣亲王世子“请”出公主府, 并扬言此后她的宴会不再宴请二人。
前来与宴的宾客们亦是震惊不已,震惊过后是惊奇。
“……常听人说,静安郡主极重规矩,给府里的姑娘请的教养嬷嬷,还是宫里的呢,怎会做出这种事?”
“什么规矩?有规矩的姑娘会在有婚约之时,还与其他男人搂在一块儿吗?”
“要说规矩,那也是褚家的大姑娘有规矩,那才是个规矩的姑娘。”
此话一出,不少人想起前阵子和靖国公府退婚的褚家大姑娘褚映玉。
以前因褚映玉极少在外行走,静安郡主大多数时都是带着一双小儿女去参加各家的宴会,是以他们对褚大姑娘没什么太大的印象,只知道是个规矩极好的姑娘,不过人却比较沉默寡言,不若妹妹褚惜玉那般活泼、讨人喜欢。
如今看来,规矩的确实是褚大姑娘,这褚二姑娘,看来没什么规矩啊。
“这褚二姑娘怎会如此大胆,她难道忘记自己是七皇子的未婚妻吗?”
“有七皇子这样的未婚夫,她如何还能看得上别的公子?”
“正是,七皇子清隽质玉,又是皇子之尊,但凡眼睛不瞎的,都不会弃他另选他人吧?”
…………
一群人小声地说着,难掩脸上的兴奋,毕竟这种事难得一见,而且还关系到皇子,怎不令人激动又好奇。
总之,只要事情牵涉不到他们身上,人们还是乐意提上一嘴的,当作谈资。
有人不屑道:“我看呐,她分明就是嫌弃七皇子……”
闻言,很多人神色微动,隐晦地交换了个眼神。
嫌弃七皇子什么?在场的人都懂,不就是嫌弃七皇子有口疾,是个结巴呗。
任七皇子长得再好看,再得圣心,能力再强,一个口疾就能否定他身上所有的优点,毕竟不是哪个姑娘都能接受自己未来的夫婿是个结巴的,甚至觉得十分耻辱。
相比之下,荣亲王世子确实是不差的。
荣亲王是圣人的幼弟,圣人登基时,他的年纪不算大,圣人对这个威胁不到自己位置的兄弟颇为宽容,也予以重任。
荣亲王世子陆子晏自然也入了圣人的眼,早早的授予官职,如今是金吾卫前卫指挥使,前途不可限量。
陆子宴本身亦是十分优秀,不仅长得俊,本人洁身自好,京中诸多贵女都对他芳心暗许。
在此之前,盯着荣亲王世子婚事的人亦不少。
不过今日发生这样的丑事,荣亲王和荣亲王世子还能不能得圣人看重,就难说了。
届时荣亲王府还不知道怎么样。
还有长平侯府,也不知道太后会不会看在已逝的庆阳大长公主的面子上,将这事轻拿轻放。
有人叹了一声:“荣亲王世子确实不错。”
也不怪褚二姑娘会移情别恋,七皇子虽然很好,奈何美玉有瑕,且驻守北疆七年,一直不曾在京中露面。
荣亲王世子陆子晏呢,不仅是亲王世子,此前也深得帝宠,风流倜傥,比起不知何时能回京的七皇子,岂不就是面前的郎君更让姑娘家心动吗?
在场不少女眷都挺能理解褚惜玉的,要是她移情别恋的是一个纨绔子弟,或者身份不怎么样的,还能说她眼瞎。
但荣亲王世子还真不比那些皇子差。
只是理解归理解,褚惜玉做这种事,实在不检点,不少人皆是面露鄙夷之色。
这也是常态,发生这种事时,世人往往第一个先苛责的是女子,对于男子,反倒是一句年少风流就揭过了。
只能说,遇到这种事,每每都是姑娘家比较吃亏。是以女子立世时,要更加小心谨慎,万不可踏错一步。
旁边的某位夫人提醒:“就算如此,也不是她能……七皇子可是圣人的儿子。”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不作声。
是啊,圣人再宠信荣亲王,能越得过自己的儿子吗?听说圣人怜他生来有疾,对七皇子宠爱非常,发生这样的事,不用猜也知道,圣人肯定会向着自己的儿子。
更不用说,宫里还有太后、皇后在呢,当她们是死的吗?
这时,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只可怜了褚家大姑娘,刚退婚呢,又发生这事。”
这话得到不少人的赞同。
可不是,褚家的大姑娘刚和孟家退婚,现在妹妹又做出这种事,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个好对象呢。
-
昌乐公主的宫花宴最后仓促结束。
各家女眷离开时,还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也不知道这次的事结果会如何。
直到她们听说,宴会结束后,昌乐公主就进宫了,顿时对荣亲王府和长平侯府充满同情。
不过半日时间,这事就传遍京城。
因涉及到七皇子、荣亲王世子,而且还是这种丑闻,不可不谓轰动。大家虽不敢在明面上讨论什么,私底下说什么的都有。
长平侯府里,静安郡主看到小女儿被公主府的人送回来时,还有些疑惑。
送褚惜玉回来的是公主府里的一个管事嬷嬷。
那嬷嬷看向静安郡主的神色不若以往的恭敬,带着几分轻蔑和不屑,让静安郡主心里难免生起几分恼怒,一个伺候人的老货也敢这么看她。
静安郡主看了眼脸色苍白、神色惶恐的小女儿,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挤出笑容问道:“不知嬷嬷怎地来了?可是公主那边有什么事?”
管事嬷嬷可没心情和她寒暄,当即用鄙夷的语气,将褚惜玉和荣亲王世子在昌乐公主的赏花宴上私会之事述说了一遍。
静安郡主差点就厥过去。
她满脸不敢置信,嘴唇颤抖,“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这可不是误会。”管事嬷嬷皮笑肉不笑地说,“当时看到的人可不少,大家的眼睛都不瞎,公主对此十分生气,已经进宫找太后娘娘哭诉。”
哭诉什么?
当然是哭诉有人胆大包天,居然敢在她在赏花宴做下这等龌龊之事,害得她颜面无损。同时也是先发制人,撇开自己,以免惹来一身腥。
静安郡主闻言,终于承受不住,直接晕厥过去。
“郡主!”
“娘!”
周围伺候的丫鬟纷纷过去扶住她,就连满心惶恐无助的褚惜玉也吓坏了,赶紧过去搂住母亲。
公主府的管事嬷嬷见这里乱糟糟的,心知自己继续留下也没什么用,便哼了一声,径自带着人离开。
离开长平侯府时,管事嬷嬷差点和匆匆忙忙赶回来的长平侯褚伯亭撞个正着。
长平侯知道他们是公主府的人时,想说什么,管事嬷嬷没心思和他寒暄,冷笑一声就离开。
要是平时,管事嬷嬷也不至于如此狂悖无礼,然而只要想到褚家二姑娘所做的事,管事嬷嬷就满心鄙夷和生气。
他们要在哪里私会不好,偏偏在昌乐公主的公主府,这不是打他们公主的脸吗?要知道,这事一个弄不好,昌乐公主也会遭殃。
他们公主只能先进宫哭诉,将自己摘出来,免得被盛怒的圣人和太后、皇后迁怒。
长平侯顾不得管事嬷嬷的态度,进府就听说静安郡主气晕了,他赶忙地进屋里看妻子。
刚进门,就看到已经醒来的静安郡主抬手朝小女儿的脸掌掴过去。
她用的力气非常大,褚惜玉被这一巴掌打飞在地,娇美粉嫩的脸蛋迅速地肿起来。
长平侯见状,生气说:“你打她作甚?”
他将女儿扶起来,看到她的脸蛋肿得不像话,顿时心疼得不行,忙叫人去拿膏药过来。
静安郡主双眼泛起血丝,情绪十分激动,嘶声道:“我不仅要打她,还要打死她,省得她不知羞耻,给咱们家惹祸!”
她走过去,一把将丈夫推开,双眼死死地盯着捂着脸哭的女儿。
“你还有脸哭?咱们全家都要被你连累,以后还有得你哭的时候!”她越说越气,又一巴掌打过去。
长平侯伸手拦住她,“阿蓉,有话好好说,别打孩子!”
静安郡主气得胸口疼,颤着声说:“说不了!我没法和她好好说!你知道她干了什么吗?她居然恬不知耻地在昌乐公主的赏花宴和男人私会!那男人还是荣亲王世子!”
长平侯愣住了。
他听说家里出事,但出什么事却不清楚,匆匆忙忙地赶回来,因为关心妻子的身体,是以刚才也没有听下人说清楚。
“怎、怎么会?”
长平侯不可思议地看向小女儿,在他心里,小女儿天真娇憨,是贴心的小棉袄,他疼宠若命,要星星不给月亮的。
他从来没想过,小女儿会居然做出这种不知廉耻的事。
静安郡主气到极点,反而冷静下来,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女儿,“你老实和我说,你和荣亲王世子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褚惜玉捂着脸,抽抽噎噎地哭着,没有作声。
“说!”静安郡主暴怒大喝。
褚惜玉吓得打了个哆嗦,抽咽着说:“是、是去年的上元节时……”
静安郡主不禁闭了闭眼睛。
去年?
怪不得前阵子,女儿会和她说不想嫁七皇子,原本还以为她是嫌弃七皇子有疾,原来真的另有心上人。
真是好啊,为了个男人,不仅欺骗母亲,还和她撒谎,这就是她疼着、护着长大的好女儿!
静安郡主再次睁开眼睛时,人已经彻底地冷静下来,“将你和荣亲王世子如何相识的事告诉我!”
褚惜玉不太愿意。
她知道自己闯祸了,在大庭广众之下暴露她和陆子晏相许的事,虽然心慌极了,不过她心里又不可避免地升起几分期盼。
既然已经暴露,是不是就可以趁机解除和七皇子的婚约?
只是,她实在不愿意将自己和心上人之间的事告诉旁人,即使这是她的父母,这对她来说,有种他们的感情被玷辱的感觉。
见她不语,静安郡主冷笑一声,“好,很好!你不说,就等着咱们全家都一起被问罪,到时候咱们全家一起流放吧!”
“你知道咱们会流放到哪里吗?不是最北就是最南,听说北疆那里天寒地冻,人去了那,不是受不住严寒被冻死,就是被茹毛饮血、生啖人肉的胡人杀死!最南边则是瘴气丛生,到处都是吸血虫,人到了那里,不到半个月就没了,死后肚大如萝,肚子里都是虫子……”
褚惜玉脸色惨白,摇摇欲坠,显然被母亲描述的事吓到了。
长平侯虽然心有不忍,但想到小女儿做的事,又忍不住发愁,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事一个处理不好,全家都要被问罪的,轻则被夺爵,重则被流放。
褚惜玉最后还是开口,将她和荣亲王世子相识相恋的过程告诉父母。
在她的话里,两人的相遇非常浪漫,上元佳节,火树银花,不慎迷路,少年搭救,互揭面具,一眼定终身。
尔后情难自禁,在一次次的相遇中,终于忍不住互相倾心。
然而听在静安郡主耳里,却恶心坏了。
以往常听人说荣亲王世子如何优秀,难道他的优秀就是觊觎自己堂兄的未婚妻?
明知道褚惜玉是有婚约,他仍是“情难自禁”,是畜生不如管不住自己,还是另有居心?
说到最后,褚惜玉含着泪,楚楚可怜地说:“娘,我和子晏哥哥是真心相爱的,我不喜欢七皇子,我一直不想嫁给他!我和七皇子的婚事,是太后娘娘口头应下的,太后当年也只是说褚家姑娘为七皇子妃……对了,咱们褚家不是还有一个姑娘吗?可以让长姐嫁给七皇子啊,咱们这不算是欺君之罪,反正都是褚家的姑娘……”
褚惜玉还是不想死的,这一刻发挥了她的急智。
她想到最近去了庄子的长姐褚映玉,正好她现在没有婚约,将她嫁给七皇子适合不过,这样皇家应该就不会问罪。
静安郡主脸色一僵,看着天真无知到愚蠢的女儿,顿时无比的后悔。
后悔以往太过溺爱她,以为有自己在,定能护住一双小儿女,不需要他们如自己这般,苦心谋划。等小女儿将来嫁给七皇子,成为皇子妃,再给小儿子也挑个高门贵女为妻,一双儿女的未来都有保障。
可她哪知道小女儿居然愚蠢成这般,似是没有脑子。
长平侯却觉得小女儿说得有些在理,忍不住说:“阿蓉,惜玉说得有道理……”
关于左家和褚家的交易,知道的只有几个人,只要他们不说,谁知道他们已经给长女定下左五郎?
更何况,这不是还没定嘛,只是一个口头约定罢了。
见父亲也同意自己,褚惜玉双眼一亮,期盼地看着母亲。
她知道,自己能不能顺利地和心上人在一起,能不能躲过这一劫,就看母亲能不能答应。
母亲很聪明,只要母亲肯帮她谋划,一定能成功的。
静安郡主简直要被这对愚蠢的父女俩气笑了。
可这是自己挑的蠢男人,是她生的蠢女儿,她有什么办法?
静安郡主心累地说:“我有多大的脸啊,要我去和太后娘娘说,因为当年她只说褚家的姑娘许予七皇子,在世人一直以为七皇子妃是褚家的二姑娘时,现在又要她改口,对外说当年她看中的是褚家的大姑娘……哈哈,你们觉得太后是会乐呵呵地接受呢,还是直接让人将咱们一家都下狱?”
父女俩顿时低下头,满脸羞愧之色。
他们也知道自己想当然,现在宫里的太后和皇后、圣人必定十分生气。但事已至此,如果一个弄不好,连七皇子的名声也要受累。
想必圣人和太后应该会为了保住七皇子的名声,多少顾忌一些罢?
长平侯道:“阿蓉,事情也不是没转机的,太后十分疼爱七皇子,她肯定不舍得七皇子的名声受损,说不定会同意咱们的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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