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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你怎么在这?”褚桓先是惊疑不定地看了棒槌一眼,继而又转向那老人,“爸,您怎么也在这?”
棒槌不回答,只是笑,那笑容温良贤淑的,放在他脸上有点瘆人。
褚爱国挥开棒槌,把拐杖丢在了一边,气喘吁吁地一屁股坐在了马路牙子上,用充满喜感的小眼睛上下打量了褚桓一番,这才心满意足地点点头说:“你啊,现在也有点人模狗样了。”
褚桓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只见自己身上就剩下一条裤子,其中一条裤腿还是半截的,从上到下,每一个细胞的形象都显得十分犀利,他苦笑了一下,这一通表扬挨得十分费解,只好抬手蹭了蹭自己的下巴:“您啊,现在也有点越来越前卫了,在那边怎么样了?”
褚爱国哼了一声:“穷得叮当响啊,养儿不如狗啊,逢年过节连个烧纸的人都没有啊。”
褚桓刚走到他面前,褚爱国一拐杖已经夹风带雨的揍了过来,褚桓“哎哟”一声,单腿蹦开,再一端详褚爱国气哼哼的表情,又没敢躲太远,只好在原地左摇右晃地挨着:“爸,爸你干什么呀?我这还有朋友呢,你让人看了笑话……”
他话音没落,棒槌已经抬起手,自觉蒙上了眼睛,还冲他呲牙一笑,实在是个天赋异禀的贱胚。
褚爱国说着说着,就仿佛悲从中来:“我的儿媳妇呢?我的孙子呢?就这么让你给弄没了,你可真行啊褚桓,我上那边去了,没人管得了你了是吧?你是无法无天啊,跟个男的搅在一起——那也就算了,你心里居然就连一点负疚感、一点挣扎都没有,你说你这是什么东西?”
褚桓:“……”
他没听出这顿责备的重点,究竟是他说不应该搅基,还是他应该搅得迂回一点。
粗爱国痛痛快快地把褚桓从头到尾抽了一顿,气成了一个葫芦,哆哆嗦嗦地指着褚桓,痛心疾首地说:“全世界那么多大姑娘小媳妇,你是哪根筋搭错了,怎么非得找个男的呢?他身上什么玩意你没有,啊?”
褚桓缓缓地半跪下来,他低下头,把眼镜摘下来,缓缓地用褚爱国的衣角擦拭着,好一会,才轻轻地笑了一下:“不知道呢,鬼迷心窍了吧。”
褚爱国叹了口气。
他身后突然出现了好多个人影,袁平也在其中——不是圣泉里生出来的那个,这一个袁平还有一身健康的、小麦色的皮肤,还顶着一张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脸……就是额头上有个触目惊心的血窟窿。
褚桓的目光从他们每个人身上扫过,继而轻声问:“爸,您是来带我走的吗?”
褚爱国抬起眼:“你想跟我走吗?”
褚桓脚下一空,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山崖上,他单手将自己吊在一根树杈上,脚下是不见底的深渊,前头是飘在半空中的……他认识过、失去过的人。
褚桓还没来得及诧异,身上就突如其来地卷过一阵难以忍受的剧痛,好像整个人被扔进了油锅里炸,他周身抽搐了一下,手指却紧紧地扣住了粗粝的树干。
这场漫长的刑罚似乎只是开了个头,折磨是无止无休的。
没多久,褚桓的胳膊就打起了突,那肌肉仿佛要被拉断了,指缝间被勒出了血痕。
他听见褚爱国在旁边说:“你要是觉得疼,想松手,那我们就接着你。”
可是褚桓不知道为什么,越是折磨,他扣住大树的手就越紧,手背上青筋沟壑从生,褚桓自己也想不到,有一天他会在这样的痛苦下执着地求生,这样拼了命地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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