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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是半个上午的时光,外面便已成了冰雪世界,碧瓦朱檐皆被洁白松软覆盖,放眼过去天地?同色,雪沫如?羽毛飞落,无声无息地?堆覆到一起,是毫无杂质的皎洁与纯净。
贺兰香从未在北方?过冬,生平还是第?一次看见雪,她往前只在诗中知晓“千树万树梨花开”,却无论如?何都在脑海中构想不出场面,此?刻定睛去看这漫天飞雪的场面,身心皆是震撼,连烦恼都要忘却。
直到细辛又?取了件厚氅披在她身上,她才有所?清醒,喜悦过后,感受到彻骨阴寒,便想到:谢折的耳朵又?要疼了。
她又?想起进宫路上撞到的场景,喃喃道:“怪不得萧怀信出宫时是被人架上马车的,原来也是旧伤复发了。”
这时,李萼的声音蓦然?出现在她脑后,透着些?许急切,“你说什么?”
贺兰香便将来路上遇到萧怀信出宫,他身体?疑似不好的事?情说与了李萼。
“萧丞相在外面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既要躲避朝廷追兵,还要解决生计,身上的伤绝不会?只有毁容那般简单,看得见的伤是容貌被毁,看不见的伤,估计疼起来能要他的命。”
贺兰香轻飘飘说完,再未逗留,与李萼道别,迈步离开。
在她身后,李萼看着漫天茫茫雪花,脸色逐渐比雪还要白,空洞的眼瞳里是深不见底的悲伤绝望。
*
出宫后,贺兰香没急着回府,而是一直守在臣子常走?的朱雀门外。马车上燃有小炉,身上裹有厚氅,细辛见沿街有卖的驴肉热汤,特地?给她打了一壶,喝不喝不要紧,抱在手里比手炉还要暖和。
就这样,贺兰香足等到了傍晚酉时一刻,因大雪压天,天色早早便暗了下来,但近年关的缘故,雪停下以后,宫门外的闹市依旧人潮拥挤,下的那点雪不够踩化的,最后可只在屋檐墙头上得见一点纯白,与月光相映衬,泛着动人的皎洁清辉。
“见过将军。”
“将军好。”
听到宫门下传来动静,贺兰香掀开毡帘望了一眼,果?然?看到那抹熟悉的高大身影,气势凛然?,即便一身常服,屹立人群里,也宛若鹤立鸡群。
她特地?咳嗽了声,不大不小的声音,说:“细辛,手炉有些?冷了,再添些?炭火。”
谢折抬眼看到是她,未作犹豫,径直走?到马车下,隔窗问道:“你怎么在这。”
贺兰香声音懒散怡然?,慢悠悠地?说:“入宫与太妃解闷,刚刚才出来。你呢?”
谢折:“在长明?殿侍奉御前,刚刚出来。”
贺兰香哦了声,眼眸略沉下,姣好的侧颜在车厢幽袅灯影下显得有些?说不出的愁意,镶嵌在月色与雪色中,媚而不俗,美若月台仙娥,有些?欲要乘风归去的清冷。
她装作不经意地?问:“陛下打算怎么处置你?”
谢折看着那对垂下的卷翘长睫,长睫投下两小块的清艳阴影,道:“削去皇城司提督一职,罚俸三年,具体?交由御史台查办。”
贺兰香松口气,绷在体?内的弦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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