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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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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福堂花厅。

有阳光从隔扇投进,被分割成无数光影落在一旁的鎏金飞花博山炉上,掺杂着炉里升腾的青烟,氤氤氲氲落在每个人的脸上,忽明忽暗。

裴砚方才的话,不算客气。

甚至是当着沈太夫人的面,毫不犹豫落了沈观韵的面子,所以此刻花厅内就连空气里弥漫的熏烟,都显得有几分凝滞。

裴太夫人钟氏僵着脸用绣帕摁了摁唇角,佯装头痛模样,朝沈太夫人尴尬笑了笑:“我如今身子骨不行了,不过一会儿时辰,就精神不济,头痛的毛病真是一日比一日严重。”

沈太夫人从善如流回答:“人这年纪大了,哪能没点什么毛病。”

“你好好照顾自己,我汴京等着,你得空去看看。”

“这一年一年的过去,你多少年没去汴京了?”

裴太夫人闻言,浑浊眸底也有感慨一闪而过。

当年她做姑娘时,是钟家嫡系一脉最受宠爱的掌上明珠,从一出生就和裴家定下姻亲。

后来开国先皇选妃,瞧中的是她,可她不愿意,瞧不上那个武夫出生的粗鄙男人。

五姓世族虽不可替代,但也不能公然反驳皇权。

于是钟氏向父亲提议,从家族一众庶出姑娘里,选了自己的庶妹,那个本已和青梅竹马定下婚约,半年后就要出嫁的庶出妹妹。

家族把她强行送进宫中,和先皇结下婚约。

从那以后,庶妹身份随着先皇治国的手段,一路水涨船高,裴太夫人钟氏为避其锋芒,只能被迫离开汴京。

至此,已经整整四十年未曾踏入汴京一步。

想到过往,裴太夫人钟氏眼中有感慨,也藏了深深的无奈,到底是造化弄人,世事无常。

如今她那庶妹成了钟太后,被世人誉为燕北的定海神针。

当今天子虽不是她亲子,却是她一手严苛教养出来,虽非母子,却亲如母子。

而作为嫡女的她,虽也如愿嫁入裴家,现下却是为了维持五姓世家百年的传承,在苦苦支撑。

去汴京?

钟氏摇了摇头,朝沈太夫人道:“汴京我就不去了。”

钟家嫡庶两女之间几十年结下的梁子,沈太夫人自然是知晓的,她有些无奈叹了口气,扶着沈观韵手起身道:“明日相送,你就莫来了。”

“这次一见,下回可能就是遥遥无期。”

“我可不想瞧着你这老婆子落泪。”

钟氏也不气,她拍着沈太夫人的手道;“你这老婆子,你当我想送你呀?”

“不送。”

两人又压着声音说了一会子体己话,才让下头陪着的小辈都散了。

林惊枝和裴砚往抚仙阁走,她娇软指尖,被裴砚宽大掌心握着,肌肤相贴,滚烫体温,路上若遇到伺候扫撒的婆子,也都远远的行礼避开。

午间两人用了午膳,裴砚去外院书房,林惊枝则坐

在暖阁的槛窗下,整理那日裴砚让云暮交给她的私账账册。

时间过得极快,不过是一眨眼功夫,就到了掌灯的时辰。

明日沈太夫人崔氏和沈观韵回汴京,除了她们外,一同去的还有裴家家主裴寂。

所以无论是她还是裴砚,都得早起相送的。

夜深,落雪纷纷。

林惊枝沐浴后靠着大迎枕子继续看了会儿账册,夜里她何时睡着的竟没了个印象,等翌日清晨醒神时,她已是在裴砚怀中。

两人衣裳都薄,衾被下烫得厉害。

裴砚也不知醒来多久,漆眸静静落在她面容上,有浅浅的欲色划过,又透着一丝林惊枝看不懂的暗色。

两人关系看似亲密,实际上依旧貌合神离,只除了床榻上裴砚要她时,她无法拒绝的沉沦外,清醒时眼中总透着淡淡疏离。

时下却也是林惊枝最为满意的状态,毕竟她暂时脱离不了这段关系,但也不想引起裴砚怀疑,他能给她几分信任是最好不过,就像云暮送来的私库钥匙和账册。

但若他把太多心思放在她的身上,她日后真要走时,恐怕就会苦难重重。

这般想着,林惊枝避开裴砚视线,拢了拢松松垮垮衣襟,就要起身下榻。

帐幔里光线有些昏暗,林惊枝又睡在里侧,她若想要下榻,自然得从他身上跨过,裴砚不让她离去自然有千百种法子。

林惊枝小心翼翼避开裴砚手脚,眼看还剩最后一步的时候,裴砚忽然长腿一钩,林惊枝连惊呼都还未发出,就被裴砚勾在怀中。

滚烫胸膛,潮热鼻息混着他身上冷松般的旃檀香,从她脸颊拂过。

林惊枝侧脸贴在裴砚心口位置,耳中是他胸膛内,一阵阵极其浑厚有力的心跳声。

“再不起,就该迟了。()”林惊枝微仰着脸,轻颤的长睫跟着裴砚微微起伏的胸膛,像是蝴蝶扇动的翅膀,妩媚又迷人。

裴砚眼底似情绪波动,他薄唇轻抿重,在无声涌动的暗流下,箍着她腰肢的掌心一颤,渐渐松开。

林惊枝没有任何犹豫,从裴砚身上翻身而起,穿衣下榻。

等去了隔间后,就唤了绿云和晴山进去伺候洗漱。

清晨。

裴宅门外,除了裴太夫人钟氏没来外,裴家大小主子都站在府门外相送。

林惊枝和裴砚相伴而行,两人今日同色衣裳,从远处走来就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沈太夫人笑着林惊枝招手:“枝姐儿来了。?()_[()]?『来[]_看最新章节_完整章节』()”

林惊枝笑着上前,给沈太夫人请安。

裴砚父亲裴寂见到林惊枝,眉头微不可察皱了一瞬,直到对上裴砚略显凉薄视线,才慢慢松开。

周氏就站在裴寂身后,林惊枝朝他们行礼时,周氏僵着脸点了点头。

“大哥、大嫂。”裴家二郎君裴琛,垂着眼眸朝林惊枝和裴砚行礼。

林惊枝出于礼貌,淡淡点了下头。

浅浅眸光落在裴琛被折了的

() 右手手腕上,瞧着伤势依旧严重,用柔软绵绳缚住竹制的夹板,可怜挂在脖子上。

裴砚站在一旁,神情很是冷淡,情绪收着,漆眸下隐着的眸光复杂难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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