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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喜婆在一旁朗声念着吉祥话:“良缘由夙缔,佳偶自天成。[1]”
话毕,他们喝完了酒,将酒杯重新放回了漆木托盘上。而后,喜婆便收拾了东西,和两个侍候的婢子一齐退了下去。
卧房内就只剩下了思阮与那个身着大红婚服的男人。
萧月白坐在了她的身侧,牵起她的左手,眼中露出了笑意:“夫人,时候已经不早了,不如我们就寝......”
思阮眸光微动,隐在婚袍里的右手微微攥了起来。
萧月白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完,下一秒,刚刚被关上的木门上就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敲门人用了很大的力气,门扉震颤,隆隆作响,在这寂夜当中尤为清晰。
烛火哔啵一声,轻轻地跃动一下,萧月白转头看了门口一眼,火光陡然映在他的脸上,似在燃烧。他皱起双眉,似有不耐,但在强忍着,不愿在新婚夫人面前露出坏脾气来,他屏息朝外大声道:“有甚么事?”
门外那人的声音很温和,却有些犹豫,没有说清楚具体发生了何事,只低声道:“大哥,有要事相商,急。”
“是二弟,他此时找我定有要事。夫人,你且稍等我片刻。”
听见那人的声音,萧月白的眉头松开,与思阮温柔地说了一句后,便站起身离开。
方思阮蓦然松开了手,水润润的眼睛盯着他走向了门口,伸手开了门。门外人露出半张英俊的脸,目光似雷似电,极快地朝屋里瞟了一眼,恰与她的视线对上。那人就立刻垂下了眼,遮盖住眼底的惊艳之色。
与那人低语几句,再回来之时,萧月白双眉紧皱着,不复先前从容淡定,神情忧心忡忡的。
萧月白叹了口气,捧住了思阮的双手,置于唇前轻吻,嗅了一下她手间馥郁的幽香,郑重道:“夫人,我有要事,不得不即刻出发押着这一趟镖,实在对不住。此行路经蜀地,我会为你带回你爱的蜀绣来作为赔罪之礼。”
思阮闻言却是松了口气,在这种情况之下,她实在做不到与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行这般亲密之事,他这一走对她来说反而是件好事。
她向他微笑道:“夫君,公事重要,我无碍的。”
萧月白松开眉头,与她道别后,只身步入屋外那道黑幕中。恰在此刻,一道白光凌空一闪,雨倏然落下,似帘幕将他彻底与她隔绝开来......
……
半月后,江南成兴镖局
方思阮在这半个月当中弄清楚了自己的身份,她叫方思阮,本是蜀地山林间一个寻常采药女。三个月前,她孤身攀山采药,一时脚滑,从山上滚落。萧月白恰巧押镖路经此地,跃身将她救下。
在对上眼的那一刻,萧月白就为她动了心,不顾反对地将她带回江南成兴镖局并且一意孤行地要娶她为妻。
在外间人们的议论纷纷中,仅仅三个月,方思阮便从一个贫苦的采药女翻身一跃成为了江南第一镖局总镖头的夫人。
方思阮坐在梳妆桌前梳着头发,这是一面打磨上好的铜镜,光可鉴人,她揽镜自照,镜中乌发似云,肤光欺雪,眉不描而翠,羽睫轻眨,眼波流转之间艳丽至极。
她莫名地对这副样貌有着熟悉之感,但却对从外人口中得知的采药女身份一片陌生。她身处在成兴镖局之中,如云朵飘浮于空中,没有丝毫的踏实感。
她沉思了很久,却始终寻不到从前的记忆。
她究竟是谁?
她正思索着,镜中悄无声息地出现一个男人身影,他年约三旬,却生得英俊非凡,眉眼疏朗,眼里却时不时地透出凌厉之色,正是成兴镖局的二当家章瑾。
新婚之夜,就是他前来叫走了她的夫君萧月白。
方思阮蓦然转过身去。
章瑾语调温柔,轻声道:“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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