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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闺友芝兰(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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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芝兰松了口气般,“我听母亲说,她跟伯母正给大姐姐踅摸亲事,借着明日宴请的由头,请她去商议呢,她可得嫁个温良的人才好。”

慕欢听了也连连点头,大姐性子软和,不过有母亲亲自找婆家应该错不了。

东院的庭中今日阳光极好,从天井落下来的那一抱光映的石阶洁净如洗,连花儿草儿都明艳不少,慕欢引着芝兰进去。

“给夫人请安”,芝兰福了福身子,只见佟夫人安闲的坐在矮榻上看棋谱摆棋,她不吃斋不奉神,也不过于简单朴素,精神极好。

尤其一双眼睛,恬然自怡,见她便笑着,示意她别多礼。

香笼里常年熏着药方的线香,却淡淡的如秋日雏菊,又不像桂花甜的齁人,引得人想多闻几下。

“今日来是请夫人和几位姐妹明日去我家吃酒的,我哥哥束冠,都是亲戚旧友热闹一番,母亲忙着设宴,便吩咐我来府上叨扰。”

佟夫人撂了手里的棋,那是玛瑙做的棋子,极其漂亮,小巧的棋盘上,黑的如墨,白子却如水晶般剔透。

“那是自然要去的,你家哥儿是我看着长大的,一晃也弱冠了,愈发出息。”

肖芝兰缓缓地摇着扇,佟夫人是个极为端庄的人,这个年纪虽看不出年轻时到底多清丽,可她的气质总是能让与她一同的妇人都端庄起来,不自觉间说话都轻言细语了。

芝兰听母亲说,佟夫人年轻时与慕欢有些肖像,模样和脾气都是,是个烈性清高的人,可偏偏命不好,本以为徐乔夫是个君子,谁知道年纪越大越老糊涂,竟成了个伪君子。

“母亲也变得絮叨了不少,总是提科考和娶妻,不敢烦哥哥,只跟我念。”

肖芝兰不设防,自然说话自然些,听得慕欢母女相视而笑。

在佟夫人的屋里说了好一会子话才拜别,慕欢亲自送肖芝兰出府,两人还如往常一样,在又长又静的回廊里,边走边有说不尽的悄悄话。

“欢儿,你说将来你会嫁一个什么样的夫婿啊?”绕过那些带着镂雕的花窗,阳光像是割碎了般落在两个姑娘的身上。

大概是到了及笄之年可以婚配了,近年来她们之间的谈话总是绕不过这些。

慕欢微怔,嘀咕着说道:“肯定不会嫁一个我父亲那样的。”

“我也不会!”芝兰想了想摇头说道,“虽说父亲不错,可迂腐了些,又无趣。”

慕欢脸上带着一丝笑意,拉着芝兰的手,“男人老了都会无趣,就像女人老了美貌不再一样,终究那些有趣都在这重重深门里磨干净了。”

慕欢软糯的尾音在这空长的回廊里像是风过一般的,芝兰在雕画着花团锦簇的影壁前突然问道:“你觉得我哥哥如何,若是嫁他那样的人,可好?”

这个问题似乎一直都在想,可是似乎又从没有过答案,慕欢默默了好一会儿,“谁能嫁给你哥哥自然是好的,他是个好人,性子好,才学好,人品也好,将来说不定还能成命官夫人,可嫁娶只需要好就罢了吗?”

慕欢神游般的绕过影壁往侧门去,肖芝兰怔怔的看着慕欢,亦步亦趋的跟着她,听她的回答。

“芝芝,你可还记得我们两个偷偷看的那出《文君奔》?”

肖芝兰怎么能忘,《文君奔》这样的戏平日家里唱堂会定是不会唱的,卓文君随司马相如连夜私奔,这可是不孝的艳词,被家里的大人知道要请家法的。

她二人那时还在闻溪私塾,得了话本子偷看,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从哪里捡来的,正是这出戏。

“情已沾染了肺腑,意已惹断了肝肠。纵然此生王侯将相,无卿俱是壮志未酬……”

芝兰幻想着卓文君,定是扮相极美,相如琴挑这一段更是难忘,咿咿呀呀的唱词何其缠绵悱彻,何其果决毅然,若是此生得一知己,相知相守一场。

“芝兰!”

慕欢唤回了失神的肖芝兰,两人不觉间已经到了门口,奶娘婆子伺候上轿,“明日可别迟了,等你的好酒。”她勉强收了神道

慕欢望着她轿子远了,方才合了门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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