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妆哭花了就不好看了(1 / 2)
荣庆堂中——
随着贾环以及赵姨娘这对儿母子入的内堂,内堂中原本的欢笑丶轻快气氛瞬间消失不见。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
就是那种空气突然安静的场景。
贾珩端起一旁小几上的茶盅,抿了一口,面色淡漠地看着赵姨娘和贾环这对儿母子。
对这对儿作妖的母子,他其实恶感一般,反而倒觉得是一对儿可怜人。
当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赵姨娘也渐渐察觉到内堂中的诡异安静气氛,此刻抬眸看去,只见老太太,嗯,如往日一般,着褐色丝绸寿字短褂,头束碧色珍珠发带,如银鬓发打理的一丝不乱,只是脸上全无笑纹,身后侍奉着鸳鸯丶琥珀丫鬟。
左首的椅子上,凤姐。
这都不用看,赵姨娘心头已生出几分畏惧和厌恶,继续往下瞧。
嗯?这是……
却见那椅子上端坐着一个着素色锦袍的少年,手中端着一盏茶,目光平静地看着自己。
那种不怒自威……
「哼。」
凤姐就是轻哼一声,这位神仙妃子那张俏丽丶娇媚的脸蛋儿上神情似笑非笑地看着赵姨娘,心头冷笑涟涟。
贾珩瞥了一眼凤姐,暗道,这皮笑肉不笑的神态,也就后世那位邓婕,能描摹其八九分丽色神韵。
只听凤姐轻笑道:「姨奶奶,你不在屋里尊享清闲,带着环儿到荣庆堂闹将什麽?没看着在谈正事吗?还有环哥儿,别哭了,多大的人儿了,还哭鼻子呢。」
贾环闻言,畏畏缩缩地瞥了一眼凤姐,哭闹声音渐住。
这时,凤姐身后闪过一人,却是平儿,捏着一角水绿色手帕,从一旁的碟子中取过一块儿桂花糕,扭着杨柳枝条儿的婀娜身段儿,从贾珩身前款步而去,散逸一路如兰如麝的香气后,来到贾环身前。
平儿拿着帕子擦着贾环的眼泪和鼻子,轻笑道:「环三爷也是个大男子汉了,怎麽就好哭鼻子。」
说着,另一手将桂花糕递至贾环近前,温柔笑道:「想吃不想吃。」
贾珩静静看着这一幕,心道,这平儿倒是心善。
如果是说场面话,那就是凤姐这样,屁股都不带挪一下。
如果做场面事,那麽鼻涕就不可能用手帕擦,由是观之,此女心地良善,并非惺惺作态。
「如果按着红楼梦的一些草蛇灰线的伏笔,贾琏「一从二令三人木」休弃凤姐后,应是将平儿扶了正。」贾珩放下茶盅,目光幽深几分。
许是贾珩停留在平儿身上的目光稍稍多了一些,也许是处于视线角度之故,坐着的贾珩,那深意目光好似落在平儿的翘挺上。
这一幕,未被密切关注赵姨娘的他人所察,却被坐在一旁的凤姐,丹凤眼眨了几眨,慧黠目光捕捉到,玉容微顿,心头咯噔一下。
这珩大爷……眼往哪儿瞅呢?
难道,平儿入了他的眼?
而这边厢,贾环听着平儿的温言暖语,也是住了哭闹,应了一声,却是一把从平儿手中夺过桂花糕,就是吃将起来。
赵姨娘气哼哼了下,恼怒道:「人家给你什麽,你都吃!」
「平儿。」凤姐轻唤一声,光彩照人的少妇脸上满是笑意,说道:「人家不成你的光,你在哪儿充什麽老好人,赶紧过来!」
一袭水绿色罗裙,梳着未出阁女子发髻的平儿,俏丽丶白腻脸蛋儿上挂着盈盈笑意,转身说道:「奶奶,环哥儿还小。」
说话间,折身走到凤姐身旁。
那边厢儿,探春白璧无瑕的脸颊已是涨红,英秀黛眉之下,明眸苦闷地看着赵姨娘,樱唇翕动了下,却被一旁的黛玉拉着,摇头示意,不要多说什麽。
这种长辈间的争执,她们这些做晚辈私下怎麽论是非都没事儿,但在这内堂中当着众人的面,一个不好,就容易落个轻狂的名声去。
探春抿了抿粉润的樱唇,忽地,芳心一慌,下意识看向坐在对面的素衣少年。
只见那少年正襟危坐,气定神闲,端着一盅茶品着,一副安之若素模样,探春深深吸了一口气,心头也不知怎的,就松了一口气。
贾母皱了皱眉,道:「环哥到底是怎麽回事儿?」
这种场合,除了贾母,这种为人母亲者,哪怕是王夫人都不好撕破脸喝问赵姨娘。
赵姨娘说道:「老太太,您给评评理儿!环哥儿和茗烟几个宝玉身旁的小厮顽骰子耍钱,茗烟仗着比环哥儿大,和几个小厮串通起来,哄环哥儿的钱,环哥儿争辩几句,就被茗烟骂是奴几辈生的,你听听,这奴仆还有个奴仆的样子吗?环哥儿这蛆心孽障,再不争气,也是主子啊,现在就被一个小厮这般骂……」
贾母闻言,揉了揉眉心,脸色也有几分难看,主要当着那个老神在在,气度沉凝的少年的面,竟觉得有了折面子,难得一见板着脸,说道:「凤丫头,去找人将茗烟,打一顿板子,撵了出去,以后再不许人说这种没有主子的混帐话!」
宝玉闻言,却是大急,茗烟是头一等得他中意的小厮,为人机灵伶俐,从外面寻了不少好玩儿新鲜的东西给他,若是打将一顿,再撵了出去,这可如何是好?
不得不说,在宝玉诸小厮中,茗烟最为机灵古怪,胆大妄为,在之后大闹过学堂,带着宝玉去过花袭人家,还为宝玉搜罗过《西厢记》等杂书来看。
宝玉就轻笑道:「老祖宗,茗烟虽平日里玩闹了一些,但应不会说着这种混帐话。」
王夫人见此,也是在皱纹可见的白净面皮上挤出一抹淡淡笑意,道:「老太太,茗烟跟着宝玉,往日我知他是个好的,应不会说这种话才是,许是环哥儿听错了?」
如果长兄小厮因叱骂庶弟被打一顿板子撵将出来,传扬出去,宝玉名声或多或少会受着影响。
至于名声,以前还不觉,现在她发现,可是太重要了。
她平日听老爷不厌其烦说贾珩事迹,就琢磨着,东府里的这位,还不是有了什麽《辞爵表》得来的名声,这才入了宫里和朝堂那些官儿的眼?
见贾母面有迟疑,凤姐笑了笑,柳叶眉下的丹凤眼眸光流转,娇俏说道:「老祖宗,要不着人再问问茗烟身旁的小厮,小孩子喜欢夸大其词也是有的,环哥儿这孩子,您也知道。」
这话一说,贾母也觉得有理,而王夫人也是面色微动,笑道:「老太太,要不打发人问问,核实一下,若茗烟真是个不好的,再处置不成?」
赵姨娘闻言,容色微变,心头顿时大急,一掐腰,俏声道:「太太这是说得什麽话,合着认为我家环儿在说瞎话了?环儿再不争气,自己指着自己的鼻子骂奴几辈生的?」
明明是凤姐惹的头,但赵姨娘分明不敢怼凤姐这等凌厉人,却是夹枪带棒地奔着平日里一副「慈眉善目」的王夫人。
王夫人被赵姨娘责问着,容色不变,只是敛去了笑意,手中捏了捏佛珠,斜睨了一眼赵姨娘,也不说话。
和这种没脸子的小娼妇争执,都是一件大失体面的事情。
然而,这种轻蔑丶倨傲的态度,无疑愈是激怒了赵姨娘。
雨郿赶下整夜爱溢出就像雨水
或者说这种居高临下丶近乎无视的大妇气度,正是赵姨娘内心深处渴求而不得,恨不得以身相代的。
「环哥儿是奴几辈生的,我原就是老太太屋里伺候老爷的奴才……呜呜……」赵姨娘忽地瘫坐在地上,以手帕上下拍打着地面,哭闹着,吟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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