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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 谁的孩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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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章谁的孩子

五月份天也好,虽不似三月时那样适合踏青,但这种阳光明媚,不冷不热的天气,到京郊游玩一日,散心还是足够的。

赵盈从小长这么大,公开设过的宴无论是大还是小,加在一起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她把小宴定在了京郊玉安观,而且她虽然说是小宴,偏请贴上又写的明明白白,宴三日。

永嘉公主的宴再小,对京中贵女而言,也是大宴。

能赴永嘉公主的宴,得她一张请帖,好似是多光耀门楣的事情一般。

往来客人几乎要把玉安观的山门给踏破,偏等进了山门又不敢造次。

赵盈从京城带了足够的人手来,小宫娥引着人往后院,她自己反而不像是有多高的兴致。

玉安观这个水榭是临时搭起来的,从前根本就没有。

她早三五日前突然起了兴致说要设宴,徐冽紧赶慢赶吩咐人给她搭出这么个水榭来。

赵盈侧身躺在贵妃榻上,这榻也是竹制,上面还铺着一张冰丝薄毯,恐怕全天下也寻不出三张来的东西。

崔晚照鞋尖在绛紫马面裙上轻踢了下,赶走一只纯白蝴蝶。

宋乐仪动手把放着葡萄的冰碗端到赵盈面前去:“你说要设宴,宴开了又意兴阑珊,请什么人都是你自己定的,你永嘉公主的宴,又在城外玉安观,总没有不待见的人敢来搅局吧?这又是谁惹着你了?”

惹到算不上,只是昨天夜里收到杜知邑的飞鸽传书罢了。

他们本就快到福州了,赵澈和赵乃明先后病倒。

出门在外,水土不服,偶尔闹个不舒服本来都很正常的。

杜知邑送回的消息却说病的古怪。

至于怎么个古怪法,他没言明,赵盈料定他之后还会有信件送回京,只是比飞鸽传书要慢一些。

那是在提醒她,京里的手跟着他们钦差队伍伸了出去。

早上起来就已经没有兴致了,但这个宴早定,倒不是不能推,一句心情不好推了也没人敢置喙半句,只不过没有必要罢了。

她伸手捏了颗葡萄,深紫色的外皮在冰块儿里浸了一早上,这会儿还结了一层霜,晶莹剔透。

指尖捧上去,是冰凉的,而指尖的温度暖化了那层冰霜,须臾结出水珠,润了赵盈的手指。

她笑着说没什么:“本来就是想出来放松几天。这阵子事情多,连父皇也晓得我倦累,前两天回宫去看望孙娘娘,遇上父皇也在,还叮嘱我不要太过操劳,也该跟表姐和崔姐姐到外面走走玩玩,放松心情。”

她说事多,崔晚照眉心动了一下。

赵盈看在眼里,倒大方问她:“姐姐和你那个兄长,确实感情还不错吗?”

崔晚照剥瓜子的手一顿,侧目看去:“是他说的?”

赵盈盯着她看没吭声。

崔晚照眼底似是闪过一抹沉痛,看得赵盈和宋乐仪二人纷纷皱眉。

大概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崔晚照深吸口气:“对我来说,倒更情愿他从出生就死去。”

柔弱美好的人,坐在那儿就是一副岁月静好的上等水墨画,谁知道一开口,说出的话竟是这般。

宋乐仪不由打了个激灵。

赵盈心里大概有了数。

她还说呢,怎么崔钊行把继人养成兔子性格,原来是狼崽子装作大白兔。

好在前世扮猪吃虎的大兔子她见惯了,这辈子也没打算对这等人心慈手软,不然那天一个心软,崔慈之身上那几个窟窿可能真不会有。

据崔晚照所说,崔慈之从小是独得了崔钊行宠爱的,她现在虽然知道崔慈之并非崔高氏所出,可是小时候不知道,崔高氏人前人后待崔慈之也同亲生的没两样。

她的年纪和崔慈之相仿,兄妹两个挨着最近,她出生的时候,崔慈之也还需要人照顾。

记忆中爹娘的怀抱都是冰凉的,所有热度都只属于崔慈之一个人。

至于后来底下再有了弟弟妹妹,其实得到的也比她更多。

饶是如此,崔慈之渐次长大后,对她也没有多好——明明分走了爹娘宠爱的人并不是她,她只是占着该属于她清河崔氏嫡长女的那一份儿,年纪大一些,崔高氏对她或许多少有些愧疚,才会显得格外怜爱。

小时候崔慈之会带着底下的弟妹欺负她,进家学听讲时会扔她的书,撕毁她的课业,害她被夫子责罚,从而落了个不思进取,朽木不可雕的名声。

从家学退出来,她偷偷去听夫子授课,被崔慈之抓包,会提着她去跟崔钊行告状,她也从没讨着过好处。

等到再大一点,就抢她的首饰,他又用不着,就拿去分给妹妹们,还有他屋里伺候的丫头。

崔高氏回护过她几次,可下一次崔慈之就变本加厉。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崔慈之十一岁那年。

他十一岁上,被崔钊行送离清河郡两年,去拜什么名师,跟着夫子学本事,不在家里,崔晚照崔有了两年清净日子。

等人学成归来,竟真脱胎换骨一般,从此再没找过她麻烦,反而会尽力去弥补幼时犯下的错。

崔晚照骨子里虽有傲气,可到底是个心软的女孩儿。

受了近十年欺负,对崔慈之纵使喜欢不起来,也并不会因他后来那点小恩小惠就真和他做什么亲亲爱爱的好兄妹,但总归不会记恨他就是了。

宋乐仪安安静静听她讲完,黑着脸就骂混账。

崔晚照自己反而淡淡的:“也都过去了,那都是我们很小的时候,我估计他还是觉得,他是清河崔氏嫡长子,我是嫡长女,总归都是嫡长,年幼不懂事,就觉得这两个字是一样的,自然分量就一样重。

我的存在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而爹娘又偏疼他多些,所以借机欺负我,打压我。”

这是什么话?

就算年纪小的时候不懂事,误会了,可再大一点进家学,夫子也会教道理。

怎么做人都不教,那崔家的家学教什么?

教为兄的怎么欺负妹妹不成?

这就是骨子里的坏劲儿。

崔慈之觉得欺负了崔晚照这么多年,他从没受过责罚,就崔钊行那个德行估计连重话都不会说一句,他洋洋得意,当然变本加厉。

所以整件事情里,最可恨的还真就是崔高氏。

怪不得自从出事到现在,崔晚照就算提起清河崔氏,也再没叫过一声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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