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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五章 踏遍内外,不理尘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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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

雪势渐小,化作雨水,但冷气更为凛人。

豆大的雨滴从天而降,落在瓦片上,落在地面上,慢慢地,越来越大,如幕如织,驱使着街上的行人抱头疾驰,带着安静宁和,最后将整座淮平城笼罩其中。

灵妙坊街道上,一只麂皮长靴落下,正好踩在松动的青石砖上,溅起啪的一片泥水。

一面容俊美的男子,身着灰衣大氅,腰佩龙形玉环,其余装饰全无,看着很普通,就那么伞也不打,负着手,行走在大雨中,怡然自得。

任由长发被雨水浸湿,沾贴在额头两颊。

脸上甚至浮现一抹笑意。

这样的行为,在雨落行人狂奔,摊贩着急归家的此时,可以说极为的不搭。

“淮平城啊...”

男子一边走,一边笑,津津有味地看着匆匆的行人,看着与之前有着诸多不同,又有着数分底子的街道。

他已经很久没回来了。

毕竟受望京节度,玉侯府不入淮平,受周胜军设衙管辖,主管军主又是个油盐不进的闷葫芦,两者自然不对付。

事至今日,一晃就已经十余年了。

想到这,玉天衡便有些感慨。

“世子,雨大了。”

这时,一个低低的声音自身旁传来,随后一把漆满红色枫叶的纸伞便将雨水遮挡。

果然。

下一刻,雨猛地变大, 滴滴答答落在伞面, 发出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声音。

只是持伞之人手显然很稳, 不仅晃都没晃,更将这沾风的寒雨尽数遮挡。

玉天衡轻轻地点点头。

伸出手,没有再看那些更为匆忙的路人, 正好将一片落叶接住。

“一别经年,故人陆续凋零, 好似风中落叶。”

“据我所知, 世子不是伤春悲秋之人。”身后之人上前半步, 露出面容。

正是两鬓泛白的尹盛时:

“能作出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若只有这等气魄,岂不是令人嗤笑?”

“儿时仰星光,举手若能摘, 于今武道身, 天高却不可即, 童言无忌罢了。”玉天衡俊朗的脸上, 带着淡淡的惆怅。

“那你,此次一事...想要如何处理?”尹盛时道。

“老师觉得如何是好?”

“....”

“原来号称一步三算的老师, 也有拿不定主意的时候。”玉天衡脸上表情消失,变得淡漠:“所以有些事,必须自己拿主意, 有些路,也只能自己一人去走。”

“天衡, 内圣外王方是正道。”中年文人握着纸伞的手颤了颤。

“老师说的是。”玉天衡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柳名死后,其子我将收入侯府悉心培养, 将其视为自家亲弟,其家族也会多加照拂, 护其三代,我想这样也算死得其所。”

他语气平静。

柳名为南明郡掌旗使,在三日前进淮平接受调查。

如今正被押于淮平黑狱。

“这便是一步差,步步差...”尹盛时沉声道。

“不。”玉天衡摇头,“这只是做错了事,便要认罚。”

“只是他死了,此事便能作罢?”

“当人一死, 作不作罢便不重要了,毕竟他人要的只是个态度,只要态度有,只要说法够, 便无人有话可说。”玉天衡摇头道。

“...”中年文人再无话可说。

“好了老师,当消息传出,必会引来不少视线,你还需要去善后。”

玉天衡接过身旁的伞,往右侧倾斜了些许,轻声道。

话音落下,身旁却还是没有回应。

尹盛时沉默些许,便一言不发地径直转身离去,走入寒风冷雨之中。

玉天衡看着大雨中那道身影慢慢隐没,最终沉声低呼:

“老师放心,我会给予他机会,若他答应,便能保住性命。”

说罢,也不再看那离开的背影,握着伞的手用力,好想要将其抓牢,迈开步子,朝街的另一头走去。

.....

大周齐光四十九年春。

淮州南明郡显暇点,郡掌旗使柳名与黑佛教勾结,故隐瞒信息,致使悦山,南泽,明角三县百姓死伤惨重,提总衙黑狱候审。

三日后,黑狱内,柳名以血写‘悔悔悔’三字于狱,遂畏罪自杀。

一时间天下轰动。

灵台,千山,等等数宗皆派人手前往南明郡。

有消息称,黑佛教十八护法中数名护法同样于南明郡现踪,一时间南明郡成风云变幻之地。

..

“据我所知,你们灵台宗如今主事之人为灵台宗宗主觉岸,因此近几年下山之人也多为慈航,正一道脉之人,因此通告之中是否有你都未成定数,为何要急着去?”

房间内。

林远天沉声问道。身旁则是同样眉头紧皱的林远山。

暇点一事爆出,虽大多数人不知暇点到底为何物,但因为那边地动越发频繁,天材地宝倍出,吸引了诸多游侠武夫。

几乎每日都有那边的消息情报传来。

要么谁获得奇珍,突破境界,要么谁与谁斗,逆势夺名。

使得如今南明郡,成为真正的是非之地。

这样的情况,说实话,可以说危险至极。

他们自然不愿自家最出色的子弟前去,趟这浑水。

林末端起自己特制的饮料,轻轻抿了一口,神色平静:

“我有门神功需要前去那修炼,因此非不愿,而为不能。”

“什么神功有性命重要?其实我感觉你小子功夫已经够高了。”

林远山有些急躁,一急躁便想抽旱烟,喷云吐雾中,因说话太快,咳嗽了几声,皱着眉道:

“老子曾听一句话,什么君儿不立危墙之下,以我们经验,这什么暇点,背后必有人推动,为什么还要去?难不成这神功真能天下无敌?”

“是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林末更正了林父语句中的错误。

说罢一口将毒药饮尽,擦了擦嘴:

“至于功夫已经够高了,爹难不成真是这些年舒服日子过够了不成,怎么这样的话都能说出,要不让大伯拉着你去山里练练?”

他调侃道,想要缓解其紧张的心情。

毕竟他虽然有所预料,但也没料到事情变化如此之快。

一瞬间全部暴露了出来,甚至于使得一郡掌旗使都身死。

那可是真正的一郡之地的一把手啊!

“你小子,当真大了,翅膀硬了,竟然敢调笑起你爹来。”

林远山皱起的眉头果然舒了舒,但还是没好气地说道:

“才结亲就到处跑,你可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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