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8章 交谈（2 / 2）

“师父你也真是的，人没失踪，也不会给我个消息保平安。你都不知道，我在查到那些事情与你有关的时候，又多着急！”

张昊炎淡笑的安慰了她几句，便转了话题，问她现下是怎么个情况。

张玨听言，思绪转到那边，脸色也不由自主沉了下来。

她不自觉长长呼了一口气，将自己查到的情况告诉他，又在想到那个与他有血缘关系的人，脸色更加难看了，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开口问了。

“师父，你在这世界上，真的没有亲人了吗？”

张昊炎疑惑，思绪跟着她的问话转了一下，思量，缓缓摇头。

“没有了。我不是和你说过吗？我和你一样，是你师祖从山上捡来的孤儿吗。”

张玨眼底蕴着一层意味不清的神色，似是有些为难，有带着几分难受，轻轻摇头，声音哑哑。

“我记得的。只是师父，局里，找到了一个与你有血缘关系的人。”

张昊炎怔，一向平静的脸上难得多了一分愕然，下意识的抬手指了指自己，黑棕色的眼珠浮着一层难以置信。

张玨充分理解他这会的感觉，自己知道的时候，也是做了一点心理建设才接受的。

缓缓点头。

“对，是您。DNA检测，确定与您有亲缘关系。至于是第几代，就不清楚了。”

张昊炎听言，心绪也慢慢冷静下来，眸下幽芒一闪，慢慢放下手，淡淡回了一句。

“是吗？”

张玨“嗯”了一声，没再开口。

须臾。

张昊炎沉吟后，长长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有亲人就有亲人吧。我都这把岁数了，又是方外之人，都不重要了。”

张玨听着，有点跟不上他的节奏，思量了一会才明白。

她师父不打算找亲了。

只是……

“师父，那人的具体身份我也不知道。勾昭说他是个卧底，还是保底级别很高的那种。他出事了，会影响案子。他家人那边，暂时还不能通知。”

您就是想找，也无从下手。

这一句，张玨没说。

但张昊炎懂。

他放在椅子扶手的上，无意识蜷抖了一下，顿了一会，才开口轻声道：“好。”

明明什么都没说，张玨却感觉到了一股浓得几乎快要将人熏哭的哀痛。

张玨心里突然就很难受，轻轻唤了一声“师父”。

悠悠的声音藏着一丝凄凄。

张昊炎手一紧，攥到一半，又松开，抬手，对她勾勾手。

张玨乖巧的飞快起身走到他身边坐下。

“丫头，活到你师父这个年岁了，有亲人固然是件好事，但认亲以后，会带来的后果，谁也不知道。你师父现在，只想陪着你，等你成长到可以接下这掌门之位，我就退休去云游了。

我和亲人呢，在我被你师祖抱回来的时候，那亲缘缘分就是断了。师父这辈子，虽无父、子亲缘，但师、徒亲缘足。所以，你不用难过。”

张昊炎话说的轻描淡写，但听在耳中，就觉得格外难受。

她嘴无意识的动了动，想要说点什么，但脑子里乱麻麻的，一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张昊炎也没再开口，静静的陪在她身边，让她缓过来。

只是，他心里也有点无奈。

明明断亲的人是他，小徒弟却比自己更难受。

不知过了多久。

张玨回神，动了动僵硬的脖颈。

“师父，我还有一事要和你说。”

张玨来，是为了找证据。

她怀疑，那些人，盯上了龙虎山。

她把自己在垃圾场，还有废弃水库的事情都说了。

“高建同，您就从来没有怀疑过吗？”

张昊炎的脸色虽未变，但张玨能感觉到他气息的变化。

冷沉一凝，连周围的温度仿佛都降了几度。

张玨不自觉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

张昊炎只觉头投点疼，眼色一暗，缓缓摇头。

“没有。”

怎会怀疑过呢？

谁没有年轻过？谁没有中二的时候？

他在遇到高建同的时，用张玨他们这会的话说，就是一个愤青。满心都是抱负与大业，加之天赋又高，总想要做一番大事业。

而师父的阻止，让他觉得自己的理想没有人理解。

他的云游，是师父安排的，只是为了让他可以更好的了解这世界。

那时的张昊炎并不理解，还觉得自己是被流放的。再怎么自我说服，还是带了几分怨气离开。

他在最失意的时候遇到的高建同。

而高建同，又很理解自己的梦想，甚至在很多见解上，两人都是相似的。

他便以为，自己遇到了知己。

是钟子期遇到了俞伯牙。

他这一生到此，都以有一个高徒、一知己而感觉到满足于得意。

可现在，张玨的话，就像是一个响亮的巴掌，狠狠的打在了他的脸上。

他一时，连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他都不知道。

张昊炎此时，觉得连叹气都变得困难。

他双眼目光散了散，无意识的抠着椅子扶手，久久没有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