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最难的是自己打倒自己(2 / 2)
“想要国朝永不收取杂税,恐难一蹴而就,眼下可先免除江淮杂税,再徐徐图之,毕竟事关国朝公帑,边军,公费所用甚巨,朝臣恐难附议……眼下还是当以赈灾江淮灾民为要!”
范仲淹说的是实话,但话语中也透露出无奈,他岂能不知大宋的苛捐杂税太多,太重,但眼下的大宋已经离不开苛捐杂税。
叶安不再言语,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大宋的商品经济已经足够繁荣,只不过税收政策并不完善,也不公平。
看向一脸无奈又纠结的范仲淹,叶安转头又看了看皱眉苦思的吴遵路,忽然笑道:“二位最少已经认同了苛捐杂税应当革除,这已是极好,至于如何革除,需要多久,还需好生筹划,小子只是一时激动,以咱们三人现在的官职,想要做到这些无异于痴人说梦,但只需心中挂记此事,终究有事成的一天,冒然上谏反不能有效,就如当初长生推行茶榷新法一般,最终胎死腹中啊!”
叶安也被当初改革的失败所打击,冒然推行改革的下场他也领教过,自己被人横加指责都是小事,改革失败迎来的反扑却是害人害己。
谨慎些并没有错,毕竟王安石那种神经质式的改革结果众所周知,最终倒霉的还是寻常百姓而已。
大宋眼下的环境还算稳定,白莲社尚且不成气候,只需早些剿灭,并不会有扩散的风险,但积弊以深,迟早有一天要革除旧制,否则大宋还会走上恶性循环。
只要在范仲淹的心中种下种子,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他推行的庆历新政是不错,其中保罗了吏治改革,恩荫改革,贡举改革,富国强兵等诸多政策,可对大宋的税法几乎毫无改变。.CoM
这就是最不合理的地方,只有让百姓的生活好了,国家才会稳定,事实上废除杂税所带来的回报甚至更多。
但这些他们都看不见,叶安觉得自己依靠范仲淹改革税法的想法有些不着边际,因为这么多天相处下来,无论是范仲淹还是吴遵路,甚至是应天府的吴育都看到了苛捐杂税对百姓的压榨,但却没有发现其中的经济规律。
在他们看来废除杂税就意味着朝廷的收入减少,意味着可用的国帑减少,而从未想过再制定一个合理的税法来弥补这些,更没有想过利用市场经济进行调节,利用国家对市场进行干预。
就像范仲淹的赈灾大多是发放粮食,舍粥,置药,修建草舍等手段,简单粗暴的将百姓安置下来,而在叶安提出以工代赈之前极少有变化一样。
吴遵路为何成功的遏制通州的灾情,走海运卖粮是一方面,更多的则是他想到了以工代赈,保住百姓饭碗的同时,也保住了通州的经济生产。
叶安在通州的公廨中伏案疾书,改革税制的事还是自己来吧!范仲淹……不,甚至是大宋的朝臣当中能通晓经济运行规律的也只是凤毛麟角,让他改革政治没问题,让他改革经济那就是强人所难了。
不过眼下唯一达成共识的好事不是没有,范仲淹再一次拉着叶安与吴遵路联名上疏,请求赵祯免除江淮今年的夏秋两税,同时免去各项杂税。
并且在奏疏中着重强调了这项举措必须派人监督执行,以免政策无法顺利传达到地方百姓那里,避免地方官员拒不执行。
能想到这一点,已经说明范仲淹的思虑周密,他已经认识到政策在地方执行的重要性……可惜这些在叶安看来还远远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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