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考古专业的第一堂课(1 / 2)
周一,上午。
第一第二节敦煌课,结束以后,第三第四节课,苏亦终于不在历史专业这边上课。
开始到考古专业这本蹭课。
嗯,回到考古专业的大本营,对于苏亦来说已经不算是蹭课,完全就是回娘家。
考古专业这边,对苏亦来说已经熟悉的不能够再熟悉。
如果对历史系历史专业各位师长还有些面生的话,对于考古专业这边都是熟面孔,基本上每一个师长都有过照面。
从北大开学至今,已经过去一周的时间,苏亦直到今天才回考古专业这边的课堂。
今天的这门课,就是苏亦在北大的第一堂考古专业课程,象征意义十足。
然而,苏亦上的第一节考古课,并不是导师宿白先生的魏晋南北朝隋唐考古课程,而是吕遵锷教授的旧石器时代考古。
跟在历史专业的低调不同,在考古专业这边,苏亦受到热烈的欢迎。
他一出现在教室,就有人开始喊道,“小师兄来了。”
“妈呀,小师兄终于跟我们一起上课了。”
“我们都等了一周,小师兄终于不迷路了,终于回家了。”
“小师兄,你再不回来,我们就要去历史班抢人了。”
“小师兄,我们想你了。”
这个场面完全出乎苏亦的意料,他过来这边蹭课,本来打算像在历史专业那边一样,老老实实地坐在教室的后面,安安静静地听课,然后下课,就走人。
来无影去无踪,宛如侠客那种。
不曾想,回到考古班却享受了一把明星待遇,这边的学生似乎也挺喜欢自己的。
这完全在苏亦意料之外,早知道,眼前这帮学生都是老大哥老大姐而不是十八九岁的热血少年,他们有着极为成熟的世界观,哪有那么受其他人影响去追星。
其实,本科的课程,对于苏亦来说,并不是必修课。
感兴趣就可以过来听讲,不感兴趣可以不来。一点问题都没有,导师也不会做强制性的要求。
宿白先生也是一样,一开始只是让他去历史专业那边恶补基础知识,至于考古专业这边,对于他来说,完全就是放任。
这点上,宿先生对苏亦的要求跟对名下其他研究生的要求是一致的,甚至宿白先生自己的课程,都没有强制性让苏亦他们去听。
跟历史系的大牛相比较,考古专业这边的师资还是弱了一点,指的是社会知名度,当然,这个弱是相对的,在中国考古学的学科建设上,北大的诸位师长,随便拎出去一个,都是大牛。
现在的北大考古专业,跟刚成立的北大考古专业的师资力量,还是不能同日而语的。
五十年代,北大考古专业刚刚成立的时候,是什么人过来上课?
是夏鼐先生过来上考古通论,是裴文中跟贾兰坡先生过来上旧石器考古、新石器考古,是苏秉琦先生在上秦汉考古,是宿白先生在上魏晋南北朝考古。
是向达先生在讲近代考古发现史。
是余逊先生在讲史学文选。
是唐兰张政烺两位先生在讲古文字学以及古器物学。
是韩寿萱先生在讲博物馆概论,是阴法鲁先生在讲古代美术文选。
是沈从文先生讲工艺美术,是启功先生讲书画。
是梁思成在上古建筑课程,甚至,在考古所这边郭宝均白万玉两位先生都在北大带过相关课程。
其他考古技术方面的课程,也是从国内各个系统抽调专业人才过来给学生上课的。
比如拓印、比如照相、比如测量都是如此。
当年北大考古专业几乎是集全国文物系统的力量在培养学生。
现在却不一样了。
现在北大考古专业的老师,完完全全就是北大自己培养出来的老师。
嗯,除了苏秉琦先生是从考古所借调过来,包括宿白先生在内,都是北大自己培养出来的师资力量。
不是说北大自己的师资力量就是差,只是在名声上没有那么响亮而已,甚至不见得名人就是名师。
名人不会上课的人多得去,很多先生都是没有教学经验的。甚至,当年唐兰先生在故宫给北大学生上课的时候,就经常跑题,在讲到古文字的时候,没事干就喜欢怼郭老一两句。
就比如苏秉琦先生上课也是一样,因为他有胃病或者其他的疾病,整个人上课的声音很低,如果不是坐在前排,并不是那么容易听得清楚。
如果说苏秉琦先生的课程在前排的学生还能听懂,那么夏鼐先生的课程,别说是前排,整个班级能够完全听懂的人都不多。
当年夏鼐先生给北大本科生上课的时候,能够完完全全听得到的就是一个女生。
不是说这个女人有多么天才或者是穿越人士,只因为这个女生跟夏鼐先生是老乡,都是温州人罢了。
没有错,夏鼐先生的口音极为严重。
严重的温州乡音,对于北方人来说,真是要命,对于南方其他非江浙地区的人来说,也非常要命。
夏鼐先生上课不仅带着乡音,还因为他喜欢用中英文夹杂着上课。
这就真要命了。
要是没点英文基础,上夏鼐先生的课程就宛如听天书。
也不是说夏鼐先生是假洋鬼子,没事干就秀英文,标榜他曾经在伦敦大学留过学。
完全不是如此。
这一切都是因为当年没有中文教材,国内第一批考古通论的教材就是夏鼐先生翻译的英文教材。
这种情况下,就经常要用英文讲解,或者说用中文讲解英文。
从某种程度来说,老先生的英文说的比普通话来要溜,完全就是纯正的伦敦口音。
听力不错的话,其实听夏鼐先生用英文讲课比听他的温州强还要舒服。
夏鼐先生如此,其他老先生也都差不多。大家都是第一次开课,都是摸着石头过河,应该怎么教学生,大家都弄不清楚。
相比较,裴文中先生的教学经验就丰富多了。
他早些年在中法、辅仁还有燕大都教过书,还在燕大弄了一个史前博物馆,在北大考古专业上课的时候,他的上课教具是最为丰富的。
相比较之下,其他老师就捉襟见肘。
大家都是名师,谁都有谁的招数,谁都有谁的方法。
比如苏秉琦先生,他讲述秦汉考古的时候,他的斗鸡台的发掘经验就是他最为重要的讲学素材。
宿白先生也有自己的妙招。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