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考古专业的第一堂课(2 / 2)
他不仅主持发掘过白沙宋墓,还擅长日语,经常拿日本人的发掘经验来跟大家分享,还拿日本人的发掘报告来给学生研读,这也是一种教学方式,不管是自身的经验还是借鉴外国人的经验,这些都是很好的讲课素材。
宿白先生如此,其他先生亦如此。
比如阎文儒,他讲述就是石窟寺艺术,经常从壁画方面讲述着各种石窟寺的异同。
相比较郭宝均老先生就有趣很多。
上课之前,他总是说自己的水平不高,让同学们见谅,还是带乡音的那种。
这两位先生之所以会说这些也都是跟五十年代的风气有关。
苏联人的考古经验在中国,本能的水土不服。
苏联在处理少数民族上的方式都极为简单粗暴。
嗯,跑题了。
回归到现在的北大考古专业本身。
苏亦对五十年代的北大考古专业的各位师长不陌生,对现在的北大考古专业的各位先生也更加熟悉。
他对诸位先生熟悉,大家对于他也不陌生。
不要说各位师长,仅仅见过他几次的考古班学生,都对他有这位小师兄有极为特殊的感情。
他一出现在教室内,众人都争先恐后跟他打招呼。
到最后他落座的时候,这帮家伙都开始鼓掌了。
掌声极为热烈。
可想而知,他这个小师兄在北大考古专业的影响力。
当然,真要说他有什么影响力不见得。
大家只是喜欢他。
谁让他在开学典礼就被周校长点名,谁让他在历史系新生见面会就语出惊人跟大家大谈特谈宅兹中国谈蒙满回藏鲜之学呢?
当时的苏亦在台上的光芒太过耀眼,让台下的学生无法忽视。
在历史专业那边,大家跟他还不太熟悉,觉得他毕竟是考古专业的小师兄,多少跟他有点距离。
但是回到考古专业,这种距离就完全不存在。
苏亦在考古专业这边,人气太高了。其实他在整个历史系人气都很高,唯一的区别,就是他是北大考古专业的研究生,是自己人。不是像范长流那样研究的是中国史。
这就是最本质的区别。
在考古专业的学生看来,他才是真正的自家人,不会像在历史专业那边,总是感觉有一种隔阂。
这是一种微妙的想法,历史专业的学生,同样也把他当成自己人。
在考古专业还没有独立成系之前,隶属历史专业。不过两个专业之间区别还是蛮大的。
历史系的历史专业就像校本部,考古专业则像大学城校区,他们虽然同属同一个大学却属不同校区,师长都不太一样,领导也不一样。
两个专业的学生交往并不多,或者说,在一起上大课的机会其实也不多。
甚至,到大三大四考古专业还有田野实习,跟历史专业这边的交集就更少了。
更别说考古教研室的领导都是在文史楼办公,考古专业的学生轻易不去静园二院。
一个文史楼一个静园二院就很明显的把历史系两个专业的学生跟区分开来。
苏亦在考上考古专业的研究生之前,对历史系这边的老师情况所知甚少。
一开始,他对张光达就很陌生,直到上对方的中国通史课,都不知道北大历史系还有过这号人物。
等到张光达推荐他看《大唐西域记》,苏亦才想起来这个老师跟季羡林先生一起注释《大唐西域记》,才隐约觉得这位先生在敏感的那年离开北大远去国外。
苏亦也进入历史系蹭课以后才后知后觉张光达未来也是一个史学大拿。
不过这是后话。
实际上,除了选修的几位先生,北大历史系这边的老师,他其实也不算太陌生。嗯,世界史除外。
王永兴、周一良、许大龄以及田余庆几位先生他就挺熟悉的,
北大开学的第一周。
苏亦一直都是在历史系历史专业这边蹭课,基本上不去考古专业的那边。
如果不是因为马世昌他们出现在王永兴先生的课堂之中,历史专业的学生都下意识忘记,他就是考古专业的研究生。
宿白先生让苏亦道历史专业这边蹭课,主要是为了补充他在历史知识方面的短板,但并不是说他就不需要去考古专业这边的听课。
对考古课程,导师宿白并没有做强制性。
上一周他一直在历史专业那边打转。从来不涉及考古专业这边,甚至还去了东语系那边。就是偏偏不来考古专业这边。
这对其他人来说,不是啥事。然而,别人可以这样苏亦却不行。
他之前一直在历史专业那边打转蹭课,在考古专业这边就有老师有意见了。
觉得这小子不务正业。
就算补充短板,也不能够放弃长处,不能忘本,忽略自己是考古专业的学生啊。
要蹭课,凭什么就不来咱们考古专业。
还有老师说,咱们考古专业的名师也不少啊。
这些都是调侃。
苏亦过来这边听课的时候,还被吕遵锷教授打趣说,“哎呦,这是谁呀?这不是我们历史系的小师兄吗?是不是走错教室了?”
在北大考古专业的众多师长中,李吕遵锷老师应该是性格最欢脱的存在,跟学生相处得也最为融洽。
跟严肃的宿白先生不一样,他平时最喜欢看学生的玩笑,如果不熟悉他的风格,被吓一跳。
比如他这个语气,听起来就有点阴阳怪气。
实则不然,吕遵锷只是皮,但是他不凶,估计跟各种古人类化石打交道的时间太长了,整个人也变得异常的佛系。
似乎每个学生在他的眼中都是一个头盖骨。
看着他伸出有些枯瘦的手,摸在自己的脑袋上的时候,苏亦就感觉他就是在摸古人类的头盖骨,说不定更过分,觉得手感更像是在摸古猿的头盖骨。
至于是腊玛古猿,还是南方古猿?
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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