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2 / 2)
“知道了,但我不想去。”
听到这番胆大的言语,齐圆儿与高水生齐齐怔住,连马车内的夏若水都呆滞了。连缘由都不找一个,将华远侯置于何地?
那人更是以为听错了,目瞪口呆。
徐子斌侧目朝马车方向微微颔首,“我嫂嫂有两个弟妹在这,我得看着他们,走不开。”
一听这话,高水生当机立断牵马离开,“晚辈还要去武林博渊记名,告辞。”
徐子斌不怕得罪华远侯,不代表他不怕。见高水生跑得飞快,齐圆儿张了张嘴,也想些说什么,却被打断。
“这有何难?”见高水生离开,那人忙道,“侯爷素来喜欢孩子,何不带他们一同拜见?”
…孩子?
“好吧。”
华远侯先前是华远将军,与徐子斌是同僚,并肩作战、情谊深厚。后来华远侯年老,打不动了,官家便在安南赐了府邸,让他安享晚年。
可徐子斌与华远侯叙旧,带上他们做什么?莫非…有阴谋?
还未想出个所以然来,马车都已停到华远侯府门口了。下车时与齐圆儿交换眼神,见机行事。
待走到正厅,还未见到华远侯,便被侍女请到偏厅吃茶,与齐圆儿分开。
远远的,瞧见一韶华犹在的娘子走来,笑意盈盈的。见到她时,那娘子怔了怔,问了身侧的侍女,半晌才上前。
莫非是将军夫人?
看着三十好几的模样,却风韵犹存,庄重的深宝蓝上衫,配绣着金银牡丹的翠色下摆。那头梳得一丝不苟,远山眉,东珠孔雀钗。
一样样看来,都是娘子们最喜爱时兴的样式。
这娘子打扮的无比庄重,再看她一身素衫,只简单一支银钗,实在寒酸。一看一比,她就像乡间跑出来的野丫头。
夏若水斟酌片刻,上前行了福礼,“晚辈失礼了,竟这样蓬头垢面便来拜见,真是该死。”
“无妨,鲜少有女子似你这般胆大,竟敢应试武林博渊。坐吧。”
偏厅有两个主位,其余皆是小位。夏若水寻了个小位坐,却见那娘子与她隔了个座儿,也坐在了小位上。
夏若水不敢问,那娘子也不提,只叫人上茶,“苗苗今儿来得巧了,恰巧那宋府娘子也来了,咱们就一起吃吃茶,说说女子的私房话。”
“…是。”
又索然无味地寒暄几句,那宋府娘子才姗姗来迟。那是个文静娴雅的娘子,打扮并不花哨,却足够端庄,话少,却足够得体。
夏若水觉得这宋府娘子有些眼熟。
将军娘子很看重她,见她来便上前拉她的手嘘寒问暖,宋府娘子搭了搭她的手,“孙娘子,以你我的情谊,无需如此。”
“是,文娘子尝尝膳房新做的桂花酥,苗苗也尝尝,可甜了。”
于是几人吃起了点心,有一搭没一搭闲说话,孙娘子忽而又说到她,“苗苗,从常州过来要多少日?”
“约莫五六日?”
又是常州。看来今日回去得同齐圆儿好好对对,免得又遇上问题。
听着她不确信的话,文娘子有些困惑地看她,“李姑娘才从常州过来,竟也不清楚几日?”
五六日,是说多了还是说少了?
见二人齐齐看来,生怕自己胡诌被拆穿,夏若水忙扶额,“这些时日奔波赶路,我一时记不起是几日,许是记错了也有可能。”
“闲说话罢了,不必较真。”孙娘子笑了笑,又道,“我未出阁时去常州游玩,只记着常州桥边儿有个老伯卖坨仔糕,那坨仔糕真是美极了,比府上厨子做的好吃多了,至今不忘呢。”
孙娘子去过常州?不过她如今年近四十,未出阁时…估摸也见不着真正的李苗苗。
于是夏若水附和着点头,“是,我也觉着好吃极了。”
“是吗?苗苗你爱吃哪种坨仔糕?”
夏若水看了眼桌上的桂花酥,随口便称,“桂花的。”
“那老伯身子可还好?”
这孙娘子…该不会在套她话吧?
孙娘子出阁前,那卖坨仔糕的便是老伯,如今二十多年的光景…
于是夏若水大胆猜测,“听闻前几年老人家过世了,如今是老伯的徒弟在摆摊。”
“嗯…”
见孙娘子不再追问,夏若水总算松了口气。寒暄几句后,齐圆儿终于从正厅出来,她随其匆匆离府。
将孙娘子的古怪告知齐圆儿时,他当即便命人查她的底细,才知,这孙娘子只是贵妾罢了。
华远侯正头娘子数年前病死了,且无所出,华远侯年老无心再续,便将育有子女的孙娘子抬了平妻,其子女皆为嫡子嫡女。
孙娘子婢子出身,侍奉华远侯二十余载,才生生熬到今日的地位。可她出身并不光彩,即便对内对外皆称其为娘子,也无人会打心底认同她,即便是她自己,也不敢沾染那个主位。
不过要查全她还是有些难,她入华远侯府前,被人牙子辗转卖去过许多地方。
夏若水了然,忽而问,“从安南去常州要多少日?”
“若是快马,约莫十日。怎么了?”
夏若水吞吐地将方才之事一说,便让齐圆儿忍不住捏眉心,“李家辈出武将,世居边陲之地,便是用那北境雪驹最快也要八日。”
“…”
“罢了。”齐圆儿懒得追究,说起正事,“此来安南,徐子斌定会寻机会找你我的麻烦,可方才我看他要与华远侯纠缠几日,怕是脱不开身,不过,这许是想让我们没有防备,不可大意。”
华远侯府许是个幌子,徐子斌早已设了圈套,只待他们一脚踏空。待接近懿城便没法动手脚,他不可能错过这个绝佳的机会。
再说那文娘子,文娘子是祥国公的侄女,年轻时是天麒第一才女,嫁入宋府实在是低嫁,但旁人却不这样觉得。
文娘子比宋府主君大了将近十岁,这门亲事敲定时,旁人不知笑话了多久。也只有孙娘子真心待文娘子,互不相嫌,她们二人才成了闺阁姊妹。
这些个久居官宦的女子最是手无缚鸡之力,齐圆儿觉着她们并不碍事,可夏若水知道,不可轻视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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