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1 / 2)
台长秘书李英私下向孟成反馈了台领导商议新闻频道总监、副总监的结果。为了表示感谢,孟成又攒了一场饭局。准确地说,是找了个买单的人请李英吃饭。
买单的人是海北金牛座文化传播有限公司。金牛座出席代表有两位。一位是老总倪丘,一位是媒体部经理汪攀。
倪丘一出现,汪攀基本就成了搞服务的角色。但倪丘是轻易不出现的。他一般只在台领导面前晃悠。频道总监级别的,他基本不放在眼里。
但今天是个例外。
实际上,倪丘是来打探消息的。台长秘书和新闻综合频道仅剩的唯一的一位总监,这都是台领导身边的人,肯定掌握很多有价值的信息。
饭店选得很用心,是一家还不错的日本料理。
进出雅间的客人叽里呱啦说的都是日语,据说都是些在北江投资创业的外国人。这样的氛围,让人很有安全感。
汪攀把两瓶清酒放到了桌上。孟成瞅了一眼,见上面写着“纯米大吟酿、二割三分”,脸上便浮现出了满意的笑。他知道,这两瓶酒最少得上千块。
李英对清酒不熟,但他捕捉到了孟成的眼神和笑容,便猜出了酒的好坏。心里一美,情绪也跟着高涨起来。
“这个酒刚从冰箱里拿出来。冰过的口感最好,度数也不高,特别好入口。”汪攀一边解释一边拧开瓶盖,站起来给大家倒酒。
倪总点的烤肉和海鲜上来了,大家的兴致也跟着起来了。老倪端起酒杯,跟二位一碰,一脸恭敬地说:“二位兄弟,来,走一个!以前咱们坐得不多,以后我这儿随叫随到,金牛座还得仰仗你们多关照!”
“诶!倪总别这么说,您这是跟台长直接面对面的人,我们俩,能跟您吃顿饭,是莫大的荣幸!”李英谄笑着,有些受宠若惊。
孟成端起来,跟着一块干了。放下酒杯,他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说:“哎呀,没想到倪总能赏光啊。还以为汪攀能陪着我们就不错了!今天屈尊光临,怕不是有什么指示吧!?”
“不不不,没有没有,你看你说的!”倪丘有点得意,眼睛盯着烤肉,伸手夹了一块。
“呵呵!”李英见状,马上改了话锋,煞有介事地跟着起哄,“倪总,倪总,你以后可以不跟我坐,但是不能不跟孟总坐啊,以后新闻综合频道很有可能就是孟总的了!”
“去你的,臭小子,别瞎说!”孟成照着李英的后背拍了一下。
“什么瞎说啊!我说话都是有依据的,我作为台长的秘书,能瞎说吗?!是不是倪总?”
“诶呦,是是是。”倪丘眼神里立刻冒起了光,端起酒杯,冲着孟成说,“那咱俩以后还真得多见面多沟通了!”说完,一仰脖,干了。“台里每年这几个大活动都是新闻综合频道的,吕总下去之后,就跟宫仁沟通,这不今年做完3·15晚会之后,到现在还没见过老宫呢!我操,”老倪突然压低了声音,“前两天,刚听说老宫出事了!后来接替他的那个总,叫什么我也不知道,也不行了?!你们这变化可真够快的!”
“你这消息还挺灵通!”孟成吃着肉,甩着腮帮子讥讽了一句。
“不不不,刚听说!”
“要不说嘛,长江后浪推前浪,下面就该孟总上场了!”李英补充道。
“嗐,我们这些总监,芝麻大的官,能有啥用?你这儿跟台长把事都定好了!我们就是执行,干活呗!”孟成端起酒杯跟汪攀敬酒,“我们跟汪攀一样,只能算得力干将!”
“别抬举我孟总,不然回去我又要挨收拾了!”汪攀苦笑着,端起杯干了。
“可别可别!”倪丘突然双手合十,举起来冲孟成晃着,满嘴歉意地说:“如果有做得不好的地方,后面我们改正!后面你会看到变化!”
说完,倪丘向汪攀递了个眼神。汪攀会意,立刻斟满酒,要跟孟成喝仨。
孟成也不拒绝。
倪丘也顺势端起杯,看着李英说,“李秘书,咱俩也别闲着,来吧,再干一杯!”
李英站起来,老倪也赶紧起身,俩人碰了一下杯,都仰脖干了。
“哎呀,我听说巡视组进驻北江广电,到现在还没走呢?”老倪扭头看了看凳子,一边坐下,一边装作漫不经心地问。
“快了!应该是给消息了,这两天就撤走了!”李英一本正经地说。
“真得?!”孟成和倪丘异口同声地问。
“真得真得!消息百分之九十九准确!因为今儿上午我听郭台跟叶台在办公室念叨呢!”
“我操!”
大家好像都松了一口气。
“走了就没啥事了吧?”老倪眼睛盯着李英问。
“那、那咱就不知道了。应该,应该没啥事了吧?我听说,市高官要换了?”李英怕自己的消息不权威,扭头看孟成。
“对!昨天审片的时候,跟书记的记者回来也说了!要调整了!”
“哦,哦,书记要换了!”倪总长长出了一口气,“都是好消息啊!”然后拿出手机,站起来,笑眯眯地说,“来来来,咱们加个好友,以后有事方便沟通。我扫你们。”倪丘低头看着手机,两手在屏幕上一阵折腾,嘴里下意识地嘟囔了一句:“书记一换,可能就没事了!”
李英和孟成看着一脸心事的倪丘,脸上都闪过一丝诡秘的笑。
“倪总,台里一年到底有多少活动交给金牛座啊?”孟成漫不经心地问。
“没多少!你们新闻一年有仨吧,3·15晚会,年度十强企业评选,感动北江;法治频道尚小东那儿有个‘十佳法治人物评选’,科教频道宁爱民那儿有个‘少儿春晚’,他们都小,都是小活动。”
“行,就这几个活动,就把金牛座几十号人养住了!”
“哎呀,光指着电视台我们也就解决个温饱。这里面的事你们还不知道嘛,咱们都是为领导服务的!”倪丘翻了翻白眼,一副心照不宣的劲儿。他身子晃了晃,又端起了酒杯,“好家伙,这个酒度数不大,后劲儿挺大啊!来来来,哥儿几个,再走一个。”
两瓶酒喝完了,老倪指示汪攀从店里又要了两瓶。李英和孟成也不客气,几个人推杯换盏,很快就开始称兄道弟、互诉衷肠,不知不觉进入了醉酒状态。
孟成红着脸,说话有些磕巴了。
他突然一拍李英的肩膀,说:“兄弟,我、我告……诉你吧,我还是希望能让吕、吕东回来……吕东确实有……能、能力……这、这俩天,我准备去找台长……请求台长让吕……东回来接着当总、总监……”
“哈哈哈!”李英大笑起来,眼里莫名其妙地盈了泪,摸着孟成的后脖颈说,“哥……你真是……个好人呐,但是我告儿你,好人……没好报……”
北江广电台每年都要给员工组织一次体检。虽然创收越来越困难,像劳保用品之类的福利早就被削减没了,但这项待遇还坚持着没有抹去。
下午一上班,办公室主任凌青云在频道管理群发了通知,让每个栏目派一个人到他那儿领体检表。编辑们都去机房剪片了,陈家山只好亲自去领。来到凌青云的工位,电脑开着,人没在,但是体检表按照栏目已经在桌子上分好。他找到自己栏目的表,给青云发了微信,说《晚间》已领走。然后回来,按着人名一个个把表分放到各自的工位上。
他拿着自己的体检表看了看,今年的体检医院是市中医院。时间跨度是一周。要求去之前打电话预约,避免扎堆。看完了,家山拉开抽屉扔了进去。他想的是不着急,前面几天肯定人多,最后一天再说吧。但突然又想到,下周一他要请年休假,暑假快结束了,他和林颖要带着陈扶林去南方旅趟游。明天就周五了,如果不去体检,等旅游回来,时间可能就赶不上了。于是他又拉开抽屉,把体检表拿出来装进了包里。然后打医院电话进行了预约。
周五一大早,刚过7点,陈家山就蹬上自行车出门了。他算着时间,半小时骑到医院,正好赶上体检中心开门。
今天早晨自行车骑着格外沉。因为要抽血,需要保持空腹,他觉得身上没劲儿,也许是没吃早饭的过。
更不巧的是,骑着骑着天上飘起了毛毛雨。刚出门的时候,天阴得很霉,他还伸了伸手,见没下就没当事。他明明看了手机里的预报,报的是阴天。这都大数据时代了,天气预报还做不到精准传播。
怎么办?毛毛雨也不能小看,下急了眼,杀伤力也不小。陈家山的刘海上开始有水滴了。他一边想是不是要停下来找个地儿躲一躲,一边脚上开始用力,车轮开始飞转。想想顶多再有10分钟就到了,他心一横,骑着车子在马路上狂奔起来。
终于骑到了医院。还好,衣服没有湿透。他走到医院的卫生间,拽了几张卫生纸,把头发上的雨水擦干。擦完了雨水才发现,因为骑车太用力,身上已经大汗淋漓。急忙又拽了几张纸垫在胸前。胸前已经变成了加湿器,出汗最多。身上的T恤,雨淋汗蒸,潮得像刚涮过的抹布。刚才的骑车飞奔用尽了身上的力气,此时,他觉得身体沉得不想动弹,恨不得找个床躺下。
陈家山来到体检中心的时候,前面已经排了20多人。仔细一看,这20多人,多数是电视台已经退休的老员工。这些人也不好好排队,叽叽呱呱,非常兴奋,说话嗓门老高。远处又一个老员工走过来,远远就开始大呼小叫。不就是有段时间没见了嘛,值当地这么兴奋?
家山看着这些面孔,油然而生一种厌恶。突然感觉像被拽回了十几年前。
这些人都是正式工。他们在的时候,电视台日子正好过。电视台不行了,他们也退休了。看看人家这命。即使到了今天,经费再紧张,只要是福利,退休了,也有正式工的份。正式工的地位可见一斑。至今仍然不可撼动。
那时候,正式工在台里吆五喝六、骄横跋扈,像家山他们这些“二等公民”在人多的场合都不敢大声喘气。今天再见到这些人,他仍然有一种莫名的紧张。整个人一下变得很蔫吧。虽然今天聘用工已经占据了主导,可以挺直腰板说话了,但是那些年受的伤、害的怕,当再见到这些人时,会不由自主地跳出来。仿佛在这些正式工面前,自己永远是低声下气、低眉垂眼的临时工。
他用余光看着这些人,都很眼熟,也大概知道是哪个部门的。但是身体里有一种莫名的力量指使着他,让他不去搭理这些人。有人开始瞅他,他躲闪着目光,装作没看见。
他低头看体检表。听见前面的人问护士要查多少项。护士看了看他的表,说你这个是正式工,要查15项,比其他人的多。陈家山数了数自己体检表上的项目,共10项。心里便更加不爽。不爽之后,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10个检查项目中,彩超是最慢的一个。当他检查完其他9项,把体检表递进彩超室时,发现前面竟然有50个人在排队。陈家山看着显示屏上那密密麻麻的人名,有些绝望。可不是嘛,医院又不是给电视台开的,今天来检查的,还有很多其他单位的员工。好在医院及时增加人手,彩超诊室开到了三个。陈家山找了个角落里的椅子,耐着性子,拿出手机打发时间。
一个半钟头后,诊室的喇叭里终于喊到了“陈家山”。
他躺到床上,撩起上衣,褪下裤子。旁边的男大夫仍不满意,“把裤子往下褪,再褪!”然后拿起探头,抹了一滩黏糊糊的东西(后来知道叫耦合剂),开始在他的腹部上杵动。一边杵一边嘻嘻哈哈地跟旁边往电脑里录入结果的女助理聊天。
大夫和他的女助理好像在聊外科的某个同事为了创收,曾经干过不少的糗事。女助理听得一会儿惊呼连连,一会儿哈哈直乐。男大夫的语言非常有色彩,像是在讲段子。不知道里面有没有杜撰的成分,反正陈家山隔着老远就感受到了男大夫的肾上腺素。好像逗这个女人开心,比给患者看病更有成就感。
更让人称奇的是,大夫把检查结果和科室笑料交叉着说,在患者陈家山听来,诙谐幽默的效果陡增。
“前列腺增大,3.7×4.2×3.6……当时有个病号,男的,撒尿的地方有点发绿,结果这哥们看了看,怀疑是癌,**癌,让人家去做各种检查……脂肪肝,中度……后来让人家患者花了一万多,但是怎么也确诊不了。怎么办哩?先开一堆中药吃吃吧。结果吃了中药也不见好,没办法,人家患者上北京的大医院看去啦,你猜大医院的大夫说啥,妈的,这是裤衩掉色(shai)!哈哈哈。患者一怒,投诉了。结果给这哥们记了一大过,还取消了两年的评优资格。那怨谁,领导让你创收,没让你不择手段啊!没人性不行啊……甲状腺结节,0.6×0.4,嗯?”
女助理听得前仰后合,男大夫讲得洋洋得意,男患者五味杂陈。
突然,男大夫沉默了。陈家山感觉那个探头在脖子上来回不停地杵动,有些隐隐作痛。男大夫嘴里开始发出“咝咝”声,听得陈家山心里一紧。
“大夫,有问题吗?”
“甲状腺有回声,但是比较微弱,不明显。这阵儿有什么不舒服吗?”
“这阵儿,就是咽吐沫老疼,感觉喉结下面像是有个东西,身上没劲儿。”
“哦,可能也没事。但是我建议复查。起来吧,好了。”
“行。”陈家山一边提裤子系腰带,一边看了一眼女助理的长相,心里也跟着一动。然后准备往外走。
大夫突然扭过头看着他,特意叮嘱道:“一定要复查啊!”
家山心里一咯噔。有些慌乱地点头答应着,快步走出了诊室。
毛毛雨停了。
陈家山骑上车子直奔电视台。
走在路上,回想着大夫最后叮嘱他复查的话,他心里开始犯嘀咕。突然又想起大夫给女助理讲得那个段子。这些人也许是虚张声势,为了单位创收,他们吓唬得人还少啊!过两天就得去旅游了,即使复查,也得等旅游回来了。
……
回到单位,刚坐下,陈家山就收到了吕东的微信。
“那封信弄成了,今天侯宝才就投到巡视组的邮箱里。”
家山心里一喜,马上回道:“太好了!欢迎吕总回台复职!”
“希望吧!”
“肯定没问题!要有信心!”
“明天有安排吗?我想请你,还有秋忆和柳南来家里吃顿饭。上次说来也没来。来尝尝我妈的手艺!嘿嘿。”
“好呀!吕总下指示了,我必须得去!”
陈家山强忍着激动,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整得不知如何是好。
去吕东家里吃饭,这些年他幻想过很多次:自己以吕东男朋友的身份被吕东的父母盛情款待。看看吕东的闺房、生活的环境,还有她的亲人……那应该是他和吕东谈婚论嫁前的一幕。但是一年一年,时间把他这个热腾腾的憧憬逐渐变成了冷乎乎的虚无缥缈的梦。一个完全靠想象力支撑的梦。他经常被自己的想象力逗得傻笑。他甚至自我安慰,想象力是人活下去的动力。
现在,想象居然变成了现实。
看来,梦想真得有“万一实现了”的可能。
虽然,他不是被单独邀请,也没有“男朋友”的身份。但他仍然向往。
明天是周六,时间刚刚好。下周一出门旅游,车票、住宿,林颖都已订好。他没有什么可操心的了。
刘思北拿着一张“演播室使用申请单”走进了电梯。
这两天,他和柳南正在准备样片的录制。频道总监岳江川看着他俩,眼珠子直冒光。岳总监承诺,只要样片让台领导审看通过,就马上跟思北签合同。所以,这个样片他俩准备得特别用心。
稿子已经修改了几次,思北觉得差不多了。他想今天就录棚。今天是周五,录完棚,周末剪辑,周一样片差不多就能出来。柳南对这个节奏表示同意。
办公室主任佟强让他填了一张“演播室使用申请单”送到三楼录制部。因为省台栏目太多,使用演播室都要提前填单子。
出了电梯,他往录制部的办公室走。三楼的房间真多,楼道曲曲折折,一个弯挨着一个弯。再转过一个弯,快到顶头那个屋就是录制部了。突然,楼道那头迎面走来一个人,思北看了一眼,脑袋“嗡”地一响,他下意识地转身往回走。
那个人怎么这么眼熟,那不是燕鑫?!
不会吧!?刘思北拐回这边的墙角,靠在墙上,心脏“咚咚”直跳。是自己看错了吧,燕鑫不可能出现在省台啊?大白天自己怎么会有错觉?思北脑子里快速做着判断。
楼道那头响起了说话声。没错!就是燕鑫!思北下意识地往回走。真是阴魂不散啊!为什么走到哪儿都有她?!走了两步,他又停下了。自己为什么要躲?怕什么?他在心里恶狠狠地问自己。这里不是北江台,谁也不认识他俩。他应该大大大方方地走过去,问问是怎么回事。
思北转回身,又朝录制部的方向走。
他脑子里突然想起了他和燕鑫的最后一次通话,应该是他稀里糊涂走出北江台的时候,燕鑫让他回去录宣传片。他生冷地拒绝了。那时候,他被孟成的话吓得魂不附体,人正懵着。到后来也没再通过话,连个微信也没发。想想燕鑫应该是生气了,气他太没有礼貌。
猛然,他又想起,在他跟柳天紫说辞职的那天,他问燕鑫什么时候到单位,燕鑫在电话里曾说有个秘密告诉他,后来事情变化得那么突然,他竟忘了这茬。燕鑫那天会告诉他什么秘密?今天她来省台干什么?是来找朋友玩?还是……
燕鑫正在跟录制部的人说再见,听意思好像也是在申请演播室,她已经站到了门外,连说了几声“谢谢”,然后把门关上了。燕鑫开始向这边扭头,看见他了。眼神很惊讶,依然有一种火热,但很快冷淡下来。
思北尴尬地举起胳膊招手。燕鑫回应,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她站在那儿,静静地看着刘思北走向她。
那一刻,两人像爱过、恨过,纠缠过多年最终分手的老情人,心情复杂得不知如何是好。
“你怎么在这里!?”
两人异口同声。
“你不是去银行了吗?”燕鑫直勾勾地盯着思北的眼睛。
“唉呀,一言难尽啊!本来想去银行的,但是这边突然请我帮忙,让我录个节目,我是盛情难却,只好来试试。你是来干嘛呢?”
“上班啊!我也跳槽啦!”燕鑫恢复了俏皮。
刘思北脑袋又“嗡”了一下。老天爷不会这么捉弄人吧!他前脚刚辞职来到省台,这个女人后脚也跟着来啦?!早知道她来,他又何必辞职呢!
“你、你,别闹了!”
“谁跟你闹了!你觉得我像开玩笑吗?”
“从来没听你提过啊!说来省台就来啦?”
“其实我爸早就跟我运作了,你走那天,还记得吗,我在电话里想告诉你个秘密的,谁知某些人没兴趣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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