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1 / 2）

“咦，马县丞今天没来上班啊？”裴瑾瑜来到县衙，见一向勤勉的马县丞的位子空荡荡的，问旁边的小吏。

小吏忙解释道：“马县丞家中两个女儿双双突发疾病，他被家里人叫走了，只来得及交代向您告假半日。”

裴瑾瑜点头示意知道了。

她平时不在衙门的时候较多，日常行政事务都是马县丞在处理，是个能吏，用得比较放心。其实，裴瑾瑜并不担心衙门里的几个头头耍花招，只要她想，神识一放，可以说什么都瞒不过，在这点上，有恃无恐。

在衙门转了一圈，并无太多亟待处理的事，裴瑾瑜便吩咐下去，明天过来领冰，从后天起放一周的高温假，不过放假前务必安排好值班表，大家轮流值班。

衙门里立时欢声一片。此时衙门里的事并不多，都是些例常工作，无需急于一时。

裴瑾瑜溜溜达达地回了后院，芸娘正在水井边忙着用制冰，裴瑾瑜需要的量可不少。

“有多少了？”裴瑾瑜凑近问。

芸娘随手递给他储物袋，裴瑾瑜打开一看，已经不下十吨，这凝冰阵效果还真不错，又快又好。

裴瑾瑜懊恼道：“往年就该做一些冰，可惜有修为在身，可以调控体温，根本没想到冰的妙用。”

芸娘笑笑，不是没发现冰的妙用，而是做冰品的时候用冰量少，不值的大动干戈。心里有想法，并不耽误手底的工作，不住往阵法里加干净的井水。

裴瑾瑜见她将一桶水放在日光石摆设的阵法内，开启阵眼，日光石很快由浅白逐渐加深，而水也变成了冰。

这是因为日光石吸收了热量，使得水温下降，直至成冰。

一桶水变成冰不过五息的时间，确实极快。

她忙上前帮忙，到了傍晚红日西斜的时候，两人已经制了数十吨冰。

见冰已经堆满了储物袋，裴瑾瑜忙喊芸娘停下，笑说：“如果将这些冰拿去卖，能卖不少银子呢，今年可是比往年炎热地多，冰一定会供不应求。”

芸娘问：“怎么，又缺银子了？”

裴瑾瑜摇摇头：“秋收过后要建新城，总归要多备些银两。”

芸娘道：“那就让李福去卖一些好了。”

裴瑾瑜忙制止道：“现在商贩售卖的冰多数都是冬天存下来的，还是不要冲击他们的生意了，人家辛苦一年的收入可全靠夏天呢。”

芸娘听了，摇摇头道：“说卖是你，说不卖也是你。”

裴瑾瑜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是觉得百姓挣钱不容易，都是辛苦钱，不要去添乱了。”与民争利啊。

芸娘笑道：“世人都认为商贩是蛀虫，不事生产却能牟取暴利，所谓‘士农工商’，在社会上地位最低，你倒是持不同观点，把他们也当成辛苦劳作的大众一员。你这样的想法如果让商人知道，说不得要抱着你的大腿痛哭以发泄心中的委屈呢。”

裴瑾瑜嘿嘿笑道：“世间流行的观念未必就是正确的，也未必是符合当下社会发展的。或许在社会物质极度匮乏的时候，比如某个朝代开国初期，战乱导致土地大量荒芜、劳动力缺乏，朝廷必然限制商业的发展，全力投入农业的发展，重农抑商此时肯定是有积极作用的。但是到了发展的中后期，人口经过百余年繁衍数量众多，土地又被官僚地主大量兼并，这个时候就要适当放松对商业的控制，否则养不活失业的农民，活不下去的农民一旦为了温饱造反，极易造成社会动荡。这个时候如果还持有‘抑商’的政策，无疑是不符合社会发展需要的，简直是杜绝了失业农民的活路。”

“将商人的地位贬低至此，不过是政治需要罢了，根本目的是将农民死死绑在土地上，减少甚至杜绝人员流动。这算得上历代朝廷的一项国策，一举数得，既控制了农民，又将人力资源投入到农业，还搞定了因人员流动导致的社会治安问题。”

芸娘低低一笑，她就是喜欢相公这样。

别人会认为裴瑾瑜总有一堆大道理，还总是讲得头头是道让人接受她的观点，她却觉得认真讲道理的裴瑾瑜可爱无比。

呃，如果芸娘在现代生活过，就会了解到裴瑾瑜除了可能参加过大专辩论赛外，还极可能是个“砖家”或“键盘侠”。

裴瑾瑜见芸娘笑出声，奇怪不已，问道：“怎么？我讲得没有道理吗？很好笑？”

芸娘忙否认：“怎么会？很有道理，对掌权者来说，商贩确实是国家发展中起补充作用的灵活调节手段，或许这也是其地位最低的原因之一。”

裴瑾瑜赞同地点点头，哪怕是现代的八九十年代，花国还秉承“无农不稳，无商不活”的政策指导呢，更遑论封建社会。

裴瑾瑜心底暗笑，她似乎过于较真了，这些东西芸娘未必不理解，人家只是故意让自己发表言论罢了。

芸娘道：“晚上想吃什么？”

裴瑾瑜想了想道：“想吃蜀味回锅肉。”对，天气炎热也不能阻止吃肉。

芸娘点点头：“我给你做。”

裴瑾瑜高兴道：“你真好。”说着，啾了芸娘一下，翻了个跟头，还唱了几句。

芸娘笑眯眯地看着裴瑾瑜耍宝，淡定地进了厨房。

不一会，呛人的辣味从厨房窗口传出，伴着豆豉的酱香、猪油的浓香、胡萝卜的甜香、洋葱及青椒的清香。

转瞬，虾肉的甜香又取代了前者扑面而来，裴瑾瑜知道一定是盐水虾，一道很符合夏季的菜。

不过很快，黄瓜的清香再次传来，这一定是用来蘸酱的素菜了。

裴瑾瑜趴在窗口不时往厨房里张望，谁让芸娘不让她进厨房呢。

“来吃饭吧。”

很快，芸娘端着一个硕大的木盘走入凉亭，将饭菜一一摆好。

裴瑾瑜忙小跑过去，笑嘻嘻地从盘子里拈起一块黄瓜塞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嚷嚷道：“这黄瓜好嫩。”

芸娘也不阻止，笑道：“都是顶着黄花的嫩瓜。”

这种顶着黄花的鲜嫩黄瓜完全同现代那种催熟剂催生的能顶着黄花两周不败、被化学品荼毒的黄瓜截然不同，清香味儿更加浓郁，口感也更加脆嫩，更关键的是纯天然无污染的绿色食品。此时连农药也是中草药制剂，是纯天然的呢。

裴瑾瑜平时用餐并不会如此不拘小节，只在影视作品里看到过类似的场景，一直想亲身尝试，果然只有亲近的人才会包容这种缺少礼仪的做法。不过，食物似乎更美味了。

“哇，好多肉，太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