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粪号(2 / 2)
“快快抬出去!”
……
陈嘉榕醒来时已是躺在了自己温暖舒适的床上,母亲和姐姐坐在窗边饮泣吞声,陈鸿正坐在离他较远的书桌边垂头不语,看不到脸色,看不出心情,但是陈嘉榕知道这一试,最受打击的不仅仅是他自己。他痛苦地扭过脸,面朝里闭上了眼睛,眼泪滚落在了枕头上……
“少爷醒了,少爷醒了!”佣人惊喜地高呼。
陈鸿正闻听此言猛一抬头,然后深深叹息一声,撑着桌子站了起来,一声不响地垂头走了出去。
母亲靠近陈嘉榕耳边说:“醒了就好,事已至此不要多想,身体最为要紧,你好生歇着。”姐姐搀扶着母亲,抹着眼泪默默离开了。
看来他这一次晕倒,陈府一家人都如同大病了一场。
房里只剩下陈嘉榕一人,他任由泪水顺着两颊落进耳朵里,滴在枕头上,或者沿着颈脖淌进了衣襟……
陈嘉榕自知比常人聪慧,又集中了父母的优点生得形容俊美,可谓天之骄子,从小在旁人的夸奖声中长大。可是十六岁那年他第一次参加乡试,不想心疾发作被迫弃考,自此家人才知道他患有先天的心疾。
父亲对他寄予厚望,虽然知道儿子患有心疾,但是支持他科考的决心却从未动摇,这次为了他的科考,举家从常州府迁居省城,请来本城最好的大夫金百川天天为他请脉问药,他以为儿子这一次必定一试而中,他甚至想着也许能一举夺魁,光耀门楣。刚才那个的深受打击的父亲是陈嘉榕十九年来从未见过的,父亲默默走出去时沉沉的脚步声步步都踏在了陈嘉榕的心里。
看到昏迷着的儿子被抬回来时,李素琴吓得差点没晕过去,自从得知儿子患有心疾她就成天胆战心惊,这样的场面正是她所最担心的,大夫说,心疾病人的命不在自己手上,全凭天意。科举和儿子之间她从没有犹豫,她曾多次劝说陈鸿正不要再让儿子参加科举,凭陈家的祖业可以让儿子后世三代衣食无忧,何必让儿子冒险吃苦受罪。儿子已经两次死里逃生,若是再有一次……
她实在不敢想。
陈鸿正像霜打的茄子歪在灰黑的角落里,儿子被抬回来时,那一瞬间他只觉得眼前一片昏黑,不知谁嚷嚷着“少爷只是晕过去了”他才喘过一口气来,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错了,他陈家可以没有状元、没有举人,但是不能没有了唯一的继承人,陈家香火险些就此断送。这两日,看着儿子静静地躺在床上就是不肯醒来,他的心里真是说不出的怕。
这下好了,儿子醒了,儿子终于醒了。陈鸿正老泪纵横……
不考了,再也不考了!
既然不考了,就要为儿子重新谋划。来到省城已经多日,这些日子忙于安置新家,为儿子寻医问诊,都没顾得上去拜会老友,洪玄礼那里也该走动走动,他信中承诺的职位也是时候请他落实了,还有女儿今年已是桃李年华,不可再过延误,陈鸿正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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