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夜宴(2 / 2)
“你这舞姬,这般无礼,还不快向君上赔罪。”崖槿也从座位上起身,指着阶下的女子奶声奶气地叱到。女子像并未听见一般,依然立在原地。“这般为何?”风谨揉了揉眉心。女子抬起眼眸,直视着风谨的双眼:“我舞随我心,心之所向,自由所往。”清乐明显看到风谨的身体一震,握着酒杯的手垂在了身侧,一缕齑粉从他指间流下。
清乐担心地从座上起身,来到风谨身边,跪坐在他身旁。阶下的女子眼眸弯了弯,似是冲她一笑,转身向外走去。“何处女子,如此放肆,崖岸你作何解释?”姑余示意侍卫拦住舞女。“祖母,此为孙儿从狐族请来的舞姬,因为会跳拜月之舞,所以……所以……孙儿以为……”崖岸慌乱地解释着。“没有什么以为……你懂什么。”姑余怒气冲冲地打断他的话。崖岸立刻不敢出声,厅堂里面一片寂静。
“无妨,夫人请放她离去。”风谨嗓音依旧淡漠,似是未有半分波动:“天色已晚,本君回去了,不必送。”说完,风谨搭着清乐的手臂,离开了碧幽庭。
姑余见风谨离开,狠狠地瞪了崖岸一眼,气的哼了一声,便甩袖离去,崖槿看祖母离去,也跟着一溜烟地跑走。青衣女子未发一语,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飘飘然走出了碧幽庭。崖岸未去追那女子理论,只是摇摇头无奈地宣布宴席散,厅堂内的蛇族族众面面相觑,少主今天唱的是哪一出,哪里来的女子?月光一样,清风一般,似画中人入梦,现在又似月中人归去,却偏偏扰了这场欢宴。
风谨刚把手放在清乐手臂上的时候,她还不好意思了一下,以为风谨是醉了。待出了碧幽庭,风谨的身子倚过来的时候,清乐才发现不对劲,转头一看,风谨嘴角有一丝鲜血流了下来。“君上……你这是怎么了?”清乐大惊失色。
风谨苦笑道:“白日修补结界时,元神有损,刚饮酒,又乱了心神,所以内伤。”清乐听了风谨的话,担忧不已,可是又不太明白为什么君上会乱了心神,赶紧拿出手帕,在他嘴角沾了沾。风谨看了看天空,一轮明月正当空:“拜月之舞,心之所向,自由所往。”风谨低低地说了一句话,又摇头笑了笑。清乐见他神色有异,却不敢多问。
“清乐,你懂么?”风谨突然问清乐,清乐愣了一下,旋即摇摇头:“属下确实不知君上深意。”“你不懂。”风谨失落地叹了口气:“你怎么会懂。”不知是醉了还是受伤的缘故,风谨不再是平日里清冷的模样,而是透着隐隐的脆弱和伤感。
“君上。”清乐唤了风谨一声,风谨转过脸来。“那个……那个。”清乐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唤他一句,此时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风谨轻叹:“是我醉了。”清乐看着风谨那略显无奈的笑容,觉得这好像不是自己平时认识的君上,风谨神情有些迷离,身上也没有了平日里的清冷,不像是高高在上的君主,更像是一个熟悉的老友。
“君上,属下扶您回去休息吧。”清乐觉得风谨的状况需要立刻调息静养,虽说御形境以后,在非动用灵力状态下,正常行走坐卧时,即可弥补损耗,可眼下这般情形,风谨饮过醉云风,还受了内伤。
风谨点点头:“是该回去了。”说罢,风谨倚着清乐的臂膀,两人慢慢向回走。“君上,那女子真是无礼,可实在不知为何,您这般……这般,属下……。”此时的风谨让清乐感觉有些慌乱,还有些难过,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无妨,狐族女郎皆任性洒脱。”风谨不知想到什么,神情有些黯然。“只是……她……崖岸少主真是……”清乐心里暗暗责怪崖岸怎么这么莽撞,多此一举从狐族请来一舞姬,还这么放肆,令君上受了内伤,大概君上心神大乱就是被气到了。“崖岸。”风谨顿了顿:“也是有心人。”
“令君上受伤就是过错。”平时温和害羞的清乐,此时满心愤懑,嘟起嘴唇,扶着风谨的手微微使力,恨不得立刻冲到崖岸面前,大声责问。风谨看了看此时的清乐,笑了笑:“这样的清乐更生动。”“嗯,嗯?”清乐一时之间转不过来。“本君面前无需拘谨。”风谨温言说到。清乐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还真是不知道在君上面前为啥总是小心翼翼的,不光是尊敬,还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害羞,不过,今晚的君上不一样,大概真是醉了,醉了才会这么跟自己说话,这样的君上是有温度的君上,平时里的君上也很好,只是有些冷冰冰的,明明跟在君上身边,却觉得与君上之间好似隔着千山万水,只能遥遥相望。
一路上,清乐都对崖岸和那个舞姬耿耿于怀,风谨大概是瞧出了她所想,可能不想她对崖岸有什么误会,进院子的时候,风谨略略说了几句:“本君非因动怒,只因多饮几杯醉云风,恍似入梦,又以为故人归来,故心神大乱。”清乐听了风谨的话,稍稍宽心,只是紧接着,心头又充满了疑惑,故人归来?是那个青衣女子么?
风谨没有再说什么,回到石屋后,在清乐的服侍下,更衣就寝。清乐回到门口的石榻上,坐着发了一会儿呆,想到风谨嘱咐说明天要离开蛇族,还要赶路,让她好生休息,便赶紧抛除杂念,躺下睡去。
黑暗中,风谨并未入睡,今夜蛇族的盛宴还真是有趣呢,那女子虽似她,可那眼角眉梢带着的并非自在洒脱,而是莫名的敌意,眼眸身姿虽像,可六界之中,怎可能会有人有她那般如皎皎明月样的风姿。风谨心里哂笑了一下,姑余夫人的醉云风还真是一饮入梦,以为是她,又怎可能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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