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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8章 张小强的想与思(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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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反,你越逃避越厌恶,它越会像空气一样无处不在,压迫着你,像猎人的套索一样越挣越紧;你越是原谅它,它就像空气一样消失不见,令你感觉不到它的存在。因此,在面对邪恶或厌恶时,你的态度能够反映出你的修养程度。

父亲对他说:“昨天晚上我的刀口处一阵一阵刺挠!”

张小强说:“那就是在见好!证明伤口处的肌肉在生长……这有点类似于织毛衣,刀口处的肌肉要一针一针地织起来,所以它才刺挠。”

因为弟弟回来了,老头情绪激昂,开始高谈阔论:“……我们王家村是南宋时代,从山北枣强县搬来的,八百多年的历史,来了仨兄弟,王强、王巡、王虎……我虽然年龄不大,对历史却有一知半解啊……”

弟弟狠狠瞪了哥哥一眼,哥哥立刻自觉地闭了嘴巴。张小强在心头哂笑着:“一知半解?”

不一会,姐姐张玲来到病房,张小强疑惑问:“你怎么来了?”

姐姐说:“我公公得了白内障,打算来医院做手术切除……我婆婆和你姐夫也来了,刚刚在八楼住下,但今天排不开,得后天动手术……正好几天没来了,今天正好来再看看咱爸……”

张小强说:“哦,原来如此。他们住几号房,我有时间上去看看他们……”

姐姐说:“八楼八零二病房,看不看都行啊……”

张小强说:“还是看看好。”

张小强离开病房上到八楼,进入八零二病房,亲家公正躺在病床上,亲家母坐在病床上,对着墙上的电视看。见到张小强,亲家母麻利地起身相迎,让其坐在小凳上。

张小强面对男方问:“叔,你的眼睛感觉怎么样啊?”

男方睁着一双眼睛望着张小强,一幅疑惑无比的表情。

女方大声道:“这是小强啊,你不认得了吗?”说完对张小强解释道,“你叔现在是又聋、眼睛又不好、记忆力下降的也厉害、反映也迟钝了……”

亲家公才反应过来,笑着说道:“哦……小强啊……你看看我这眼睛,认了半天也没认出是谁来……哎呀,我现在反映也不行了,很慢啊,想了半天,觉得是很眼熟……”

张小强也笑道:“不要紧啊,这是因为有白内障,动完手术就会好的……”

男方说:“是啊是啊,我这眼睛,白内障很厉害了,不动不行了,面对面站着也认不出来是谁了……”

一会儿,亲家公对亲家母说:“哎呀,你说我这,天天不干活,倒是很能吃,现在又感觉饿了……咱们带吃的了吗?”

亲家母想一想说道:“没有什么可吃的了,还好带着豆奶粉,我给你沏点豆奶粉吧……”

豆奶粉沏好了,散发着袅袅的热香气。亲家母将碗端给亲家公。

亲家公刚要接手,似乎感到鼻涕流了出来,说道:“先放下碗,给我拿点纸,我这鼻涕又出来了……你看看我,现在是浑身净病啊,这么不经手脚,昨天从屋里出来,到外面上了个厕所,回来就感冒了,这鼻涕真是淌淌的……真和别人不一样……原先我记得没有这么多毛病……”

张小强安慰道:“老了就是这样,年龄到了,哪能像年轻人一样啊!”

亲家公叹道:“唉,我这比别人厉害啊!”

坐了大半个小时后,双方沉默。张小强起身离开,在离开前,他从口袋里掏出二百元钱,硬要塞到婶子手里,她说什么也不要,死活不接。

她说:“住院也就一两天的事儿,你叔也就割个白内障,就和重感冒打个吊瓶差不多,没有必要拿钱的……”

张小强说:“婶子,叔叔动手术,怎么说也是见刀,该买点营养品就买点……咱们这样你推我搡的,病房里还有别人,倒是让别人笑话……”

亲家母无奈收下,张小强离开。

下午吃过中饭后,坐了一会,张小强带着女儿张尊元回家,在家辅导孩子作业、洗衣服自不必说。当接近黄昏时分,他准备再次回医院替下哥哥张大强时,哥哥给他打电话说:“今天咱姐夫张守营来医院送咱那个叔做白内障手术,他们要回去,我正好跟着他们的车回家!”

张小强说:“好,你回来吧,我一会就到医院。”

医院,黄昏,一层薄雾笼罩整个城市。远方的楼层仿佛无根的、漂浮的舰船。太阳睁着血红的眼睛,等待陷落。

距离晚饭还有点时间,父亲无事,靠在床上休憩。张小强又捧起了书本。毕竟,书才能给他心灵上的宁静。

他认为,作为一个人,无论从肉体上和精神上来说都需要养料,肉体需要物质维持生命;精神需要思维维持心灵。他觉得,一天不读书,便觉精神饥饿与匮乏,一天不思索,便感觉心灵空虚和寂寞。精神以书籍为食,以思考为消化,通过吸收成为思想。

既然通过消化和吸收才能丰富精神,那么一个既无消化、也无吸收的人,他的头脑必定是贫乏的,精神必然是空虚的。当然,有人也在消化,也在吸收,只不过吸收的都是些负能量而已。

有时候他也在想,王茂树和王茂林这两兄弟很有特点,能够代表很大一部分人群。弟弟王茂林是典型的钻到钱眼里去的人,他单纯而冷酷,但善于钻营,永不肯吃亏,能够从负能量中吸取能量,从而转化成自己的能量。

因此,他只要想出去抽烟,便找个理由走出去,到走廊或其他病房里打听一切世事,跟更多的人交流更多的负能量。他到哪里就会将负能量带到哪里,然后经过自己本身的负能量进一步转化,更加强化自己的冷酷力量和单纯力量。

总之他不能闲着。

哥哥王茂树则不同,他既不吸收,也不消化,仰仗自己在年轻时学的算命一类的东西,活在生命的表层无聊地度日,依靠电视这种转瞬即逝的媒体信息打发自己的时间。

晚上,张小强坐在折椅上读书,感觉满身发痒、浑身疲惫,于是对父亲说:“我得去洗个澡!”

父亲说:“去吧,晚上没啥事,我自己能行。”

于是,张小强帮助父亲排大便,然后用热毛巾为父亲擦拭好,最后摆好尿壶走出门去。

清冷的大街上,张小强深吸一口气,蓦然抬头。

一弯月,眉眼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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