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2 / 2)
话音刚落,她后头的侍女们便跟着齐齐矮了半截。
阮娘便搀季笙起来洗漱穿衣,季笙浑浑噩噩地任由众人服侍着穿戴好了,再清醒过来时,已坐到了换了全新垫布的餐桌上,目光所及之处,俱是平日不曾见过的珍馐美味——
往日这般丰盛的饭菜,纵然季兰一向在永安王面前讨好卖乖,能得这般待遇的时候也是少之又少。
这永安王妃果真转了性,要在她这小庶女身上投资不成?
当着众人,季笙也不好表现出自己的疑虑来,只食不甘味地扒拉着自己的碗,吃了不过几口,又想起香茗来:“不知香茗如何了……”
阮娘便笑着替季笙掖了一筷子菜:“香茗好福气,虽受了伤,却有姑娘这般惦记,实在叫奴婢羡慕。”
语中艳羡,不似伪装。
季笙便瞧了她一眼。
阿阮目光真诚大方,纵被季笙盯着也丝毫不惧,察觉到季笙的目光反而对她微微一笑,手却不停,仔细替季笙布菜。
季笙低头,瞧见小盘子里头装的都是她目光短暂停留过的菜肴,不由又多三分思量。
看来玉嬷嬷这一次,果真下足了血本,这一次新换来的,却比昨日那一批强上许多……
不过,这世上能够打动人心的实在太多,至于这阮娘能否为她所用,也须得且行且看才是。
不急。
季笙用过饭后,才去看香茗。香茗仍在昏睡,身上的伤却已被细心料理过,较之昨日已有了明显好转,季笙也不吵她,只在看过之后又由阮娘搀扶着去了小院散步消时。
她身体虚,走不快,阮娘也不催她,只小心服侍着,间或不轻不重地与季笙闲聊几句,都不过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季笙听在耳中,自又多了一番计较。
不过小半个时辰,便有侍女前来请季笙示下:“不知姑娘的躺椅惯常放在何处?”
季笙还未答话,阮娘已先一步开口:“放到柳树下,再为姑娘沏一壶好茶来。”
眼瞧着那侍女领命去了,阮娘才对季笙一笑,一双杏眼便跟着弯成两道月牙:“姑娘莫怪,阮娘闻见姑娘身上有柳香,想是姑娘寻常爱在柳树下玩耍,又晓得姑娘身子不大好,这才擅作主张。”
擅作主张?
季笙眯了眼。
及近正午,阳光自然大盛,纵然云舒院地处偏远,但王妃在府中处处都种了牡丹,空气便隐有香气浮动,于鼻尖是一场豪奢盛宴。
季笙看不清阮娘眼中闪动的光,只瞧见这丫头面上的一派真诚,既聪慧又懂事,会察言观色,又有眼力,纵然放到永安王妃身边,过不了几日也有出头之机。
这样聪颖的丫头,果真甘在一个小庶女身边做一个永无出头之日的侍女?
她问自己若设身处地,是否也会如阮娘一般对所有的事情都带着热血和激情,而那个答案,却显然不是她想要晓得的那个。
季笙便笑:“阮娘果真聪颖,也不知我是何等运气,才得了你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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