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战争祝福（改）（2 / 2）

灰色的瞳孔倒映着光芒，仿佛有了一丝神采。少女的嘴角轻轻勾起，似乎正在微笑。

【……宿主？】

“系统，你觉得……镜中人是否能够跳出循环？”

【是说超人姐姐的事情吗？这个……】

系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它还没完全弄懂，而且镜中少女和现在的状况也没有关联。

然而银发少女已经有了答案，没等系统接着回答，她便开口说：“可以的。”

她的语气肯定：“所谓的无限循环，不过是在这个衔尾蛇一般的圆圈内进行的。”

枪尖开始在血泊里画圈，随着少女向前走动，那些圆圈成为螺旋状的线条，就像是一颗西瓜顶端的西瓜藤一样。

“只须多次施加扰动，这个圈便会像这样延伸，那么，在无限循环的圆圈之中，它迟早会露出破绽。

因为这其中的时间是无限的，无论可能性有多小，只要不是零，它的发生便是必然。”

【……】

【Σ(?д?;)？】

“所以说，镜中人最终能跳出循环。”

做出仅仅为了自我安心的结论，银发少女取出一面小镜子。

这个镜子一如先前，无法映照出任何物品，任何场景，任何存在——除了追行黑影。

不过现在追行黑影不在，它确实没有这些效果。

【宿主要做什么？】

“我在想……超人姐姐在使用能力之前会有镜子碎裂的声音，那么当我捏碎镜子之时，是不是也能有类似的力量……”

银发少女说着，便将手指按在镜面上，逐渐用力。

【？？？】

【等等，什么声音？】

血影被撞飞出去后，巨蟒没有选择追击，而是看向了雨宫澪所在的方向。

因为她正在靠近。

蜈蚣腿一般的虫足在原地爬动，巨蟒缓缓调转身形，面向雨宫澪。

【宿主，它好像过来了，快跑啊！】

“不要，我要再玩一下。”

少女手中的镜子开始碎裂。

【……你怎么还有心情玩梗啊，镜子的能力只是你的猜测，不要试了好不好……】

“我可是燃烧军团的军团长，陆安安啊，这点程度不算什么。”

【……】

镜子的裂纹扩大。

左手因为过于用力而微微颤抖，大拇指被捏得发白，银发少女依旧不徐不疾地向前走去。

在火光的照耀下，在刺鼻的血腥味之中。

“身为军团长，为团员开辟出一条胜利之路，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咔嚓——

“虽然和它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但……要我看着这群吵闹的小家伙去送死，而我自己却躲在一边，说实话我可做不到。”

白枪沉溺于血泊，轻轻划过。

“一直以来，我都不擅长这样。”

伴着一声脆响，镜面彻底碎裂，闪着星光的碎屑散落至银发少女的身旁。

她盯着以极其不自然的方式碎开的镜子，笑了。

笑得很灿烂，很明媚。

“更何况，如果不想点有用的办法，团灭是迟早的事情。”

少女抬起头，看向视线看不到的前方，在那边，一只漆黑的巨蟒正向自己爬来。

坚固的鳞片闪着寒光，张开的巨嘴宛若深渊，强大的力量破开气流，以不可阻挡之势袭来。

很吵闹。

银发少女的身体变得虚幻，如同镜面。

巨蟒进入视野范围的一刹那，她抬起了右手。

洁白的枪尖撕裂血泊，掀起血浪。就像是海潮涌上堤坝，水流轻拍着翻转，拦在前方。

即刻，三角蛇头破开血浪，恶毒的竖瞳倒映血光。

然后迎上了那洁白的枪尖。

砰！！！

以巨蟒的下颚和雷枪的枪尖为中心点，圆环状的冲击波倏然向外扩散。强烈的气流甚至将地面的血液推开，它们就好像遇到避之不及的天敌那般，胆怯地缩到远处。

这一瞬间的时间仿佛凝固了。

银发少女举枪上挑，枪身因为巨力相撞而不断震颤着。她也被这种‘弹刀’的后摇影响，向后仰去。

下颚被击中，巨蟒的头颅瞬息被打到上方。它仰着头，似乎没法立刻缓过来。

这蚍蜉撼树般的场面，其胜者却是那位身形虚幻的银发少女，那位在百米巨蟒面前，极其渺小的存在。

后仰的身体顿住，银发少女奋力踏下右足，踩开缓缓淌来的浅薄血泊。

然后，跃起。

携着血花，伴着焰光，翩若惊鸿，婉如游龙。

少女在空中挥舞长枪，蓄势，而后枪尖点在巨蟒下颚的鳞片缝隙中。

她的周身爆散出乱舞刀光一般的血线，长枪轻易没入巨蟒的血肉。那些鳞片仿佛是脆弱的玻璃，而非坚固的铠甲，它们无法阻拦长枪划过，片片碎裂迸溅。

银发少女踩在巨蟒身下的鳞片上，如履平地，向下奔行。她手中的雷枪比巨蟒的鳞片更加坚固，如同切豆腐一样，从巨蟒的下颚开始，一路划出一道狭长的伤口。

伤口涌出黑雾，似乎是想修复身体的损伤。但是在那伤口间，仿若镜面折射出的光芒正熠熠生辉，与雷枪的圣属性相合，阻碍着黑雾贴合上来。

那把枪，名为光之城邦的救赎。

银发少女的体内并没有充足的能量，正常来说无法以单纯的物理攻击达到克制的效果。

但是镜面碎裂后，它带来的力量却让雷枪的圣属性发挥出作用，在巨蟒身上切割出可怕的伤口。

巨蟒很庞大。

庞大到近在咫尺之时，会让人误以为它有着无穷无尽的身躯，误以为它能够毁天灭地。

所以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巨蟒的大脑仍在震颤，此时它终于缓过劲，缓慢地垂下头颅。

被雷枪洞穿、淌着黑血的蛇瞳，以及被血影的血液渗透的蛇瞳，它们盯着下方奔行的银发身影。

黑雾凝结成的无数虫足动了。

它们尝试刺穿、拍击、挥扫、捕捉，却始终无法靠近银发少女。

手电筒正在发光，耀眼刺目，淡化黑雾。被镜面般的虚幻身躯折射过后，这光芒更加令人心悸，难以睁开眼眸。

少女如同划破天际的流星，缀着流光，不断向下。

巨蟒直立起身形，速度依旧缓慢，看他这幅架势，似是在酝酿着什么。

“吃……”

银发少女听到了吞食肉泥的蠕动声和低吼声。

她右手轻挥，甩出绳索，只见它套住了向一侧崩裂开的鳞片，顺利固定。

绳子很快随着少女落下近十米后绷直，她就像是在进行蹦极一样，于空中晃荡。

少女的面前恰好是长满无数巨口的臃肿血肉，显然，这里是她的目的地。

“哟，小肉泥。”

“吃——！”

没有理会雨宫澪的打招呼，巨大肉泥朝近前的银发少女张开巨口，啃咬而去。

少女并不在意：“辛苦你了，替我标记出它的弱点。”

【心脏在这里？】

“嗯，虽然它看起来不太聪明，但捕食的时候却有着自己的一套逻辑。像巨蟒这样‘难啃的骨头’，它完全可以去寻找更为薄弱的突破点，而非在这里和鳞片护甲死磕。”

【所以说，这里有吸引着它的东西么……】

“我估摸着这个位置也差不多是心脏所在地，不妨一试，所以……”

少女一脚踢开肉泥咬来的嘴巴，绳子向后荡去。

荡至空中，绳子又原路返回，随之而来的还有枪尖朝前、蓄势待发的白色长枪。

就像是武打动作片里，那些在高楼大厦之外，一脚踢碎玻璃飞进大楼的动作演员一样，少女以相同的姿态，挥散黑雾，刺过肉泥，贯穿鳞片。

而后枪尖凝滞于这一点。

轰然爆发。

积蓄的力量捣入巨蟒的体内，将它的内脏绞得粉碎，如同狂风肆虐，蝗虫过境，只留下一地的狼藉。

力量仅在巨蟒体内停留片刻，旋即从它的后背涌出，炸开气流，宛若雷鸣，将地面上数十米外的血泊掀起。

一时间血浪似汹涌的海潮，遮盖住半片天地的火光，而后在远处落下。

哗啦——

聆听着远处的水流声，少女抽出长枪，看了眼向下掉落的肉泥，说：“这颗心脏，我收下了。”

【危险的台词……】

一直以来对各种攻击没有太大反应的巨蟒突然停顿，如遭雷殛。

寂静持续三秒。

巨蟒并没有倒下，哪怕那颗心脏被彻底撕碎，它依然活蹦乱跳的。但这一次，它的动作狂暴至极。

立于高空的三角蛇头俯冲而下，百米长的身躯以完全不同于先前的速度翻涌起来。

绳索晃荡着，从鳞片上脱落，骤然一松。银发少女径直落下，看着眼前狂乱舞动的蛇身，脸上没有惊慌。

她抬起头，听着头顶传来的簌簌破空声，双手握住枪柄。

下一刻，三角蛇头撞进视野内，少女举枪上挑，却见巨蟒向一旁扭开，继续往下。

随后从下方回转而来。

枪尖旋出白芒，银发少女调整架势，改挑为砸，如同使用木棍一般击打在蛇头上。

铛！

磅礴的力道将身处空中、没有着力点的少女向上推去，而巨蟒的头顶凹陷下去，被打退数米远，紧接着再次袭来。

调整得好快，是因为进入狂暴状态了么……

就像是游戏中的霸体那样，受击后的僵直几近消失，虽然没有达到完全无视反震力的地步，但以巨蟒之前的表现来说，这无疑使得它更加强大，难以对抗。

巨蟒再次出现于视野中，雷枪砸落，少女飞出。而后巨蟒凭借身躯庞大的优势，迅速从另一面袭来，再次被雷枪弹开。

铛，铛，铛！

空中的金铁交加声不断响起，摩擦的火花于晦暗黑雾中闪现。巨蟒好似狡诈的猎人，从不同的方位发动攻击，始终不让银发少女落地。

二者交战的战场不断升高，十米，二十米，三十米……

小心脏的明亮火光正在远去，黑雾越来越浓郁，唯一的光源便是少女身上的耀眼手电，它随着少女升至高空，如若这片空间中不曾存在的烈阳。

最后一下撞击声响起，少女不受控制地向上飞去，巨蟒却不再出现。

是想让我摔死？还是说……

左手收拢着银白色的长发，少女的灰瞳转向下方。

三米内的世界一片黑白，三米外的世界尽是漆黑。

但她能感觉到，在她的正下方，巨蟒已经图穷匕见，正张开它的巨口，如吞天之蛇般想要将她吞下。

“正好，也该结束了。”

深吸一口气，银发少女感受着下坠时，迎面拂来的冷风，右手手肘微屈，手掌置于腰侧，手中的雷枪似乎正在积蓄着什么。

巨蟒的百米身躯直立而起，此时若是能发射天基炮这类武器，或许可以将它的全身纳入攻击范围。

倘若没有足够强大的攻击手段，银发少女将会被巨蟒直接吞入口中，甚至无法触碰到它。毕竟二者的体型差距过大，而她又不会飞行。

至于被吞入巨蟒体内会发生什么，那不得而知。

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咔嚓——

清脆的镜子碎裂声响彻于高空，幽幽回荡。

一瞬的虚幻透明再次在少女身上浮现，光线穿过少女本就白皙的肌肤，似水晶，似琉璃，如梦似幻。

地板上。

小心脏们叽叽喳喳、摇头晃脑围成一圈，抬头看向空中。

血影拿着小刀，步伐踉跄地朝巨蟒走去，但它的前进路线被众多燃烧心脏挡住，相当于是在原地踏步。

它抬着头，看着上空的光芒。

“吃……”

肉泥的身体重新变得凝实，方才被雷枪戳出的洞口已经消失。它立在原地，正在分辨周围的声音。

然而此时四周一片寂静——忽略掉血液流动声和小心脏的吵闹声的话。

它站在原地，不再动弹。

镜头转向上方。

黑雾笼罩头顶，萦绕于漆黑巨蟒支柱般的身体。隐约有光芒穿过上方的雾气，消融着，辐散着，就像是穿过絮状云层的阳光，洒下了破碎的金光。

巨蟒的身躯在抽动，黑雾随之翻涌，形成旋涡，宛若飓风。

它们喧嚣着，朝那散发出金光的存在围去。

光影颤动，异变突生。

垂直而落的气浪爆发，声势浩大。

那是由一柄长枪向下刺出的，如同拳风的气浪。

似乎要将天地撕裂，一束锋锐的光芒划过巨蟒的身躯。

一瞬间，黑雾被净化一般从中向外消散，那旋涡破开一道缺口，第一抹曙光穿过它，终于能毫无阻碍地洒落于地面。

尘光的照耀中，只见巨蟒的身体缓缓裂开，裂纹迅速爬下，从蛇头，直至蛇尾。

而后，在巨蟒体内肆虐的气流终于有了宣泄口，它们推动巨蟒的血液，顺着平整的切痕喷涌而出。

宛如分隔尘世的天堑，近百米的气浪白墙生成，混杂着黑血与残雾，吹散地面的火光和血液。

巨蟒张着嘴，摇摇欲坠。

银发少女仍悬于空中，刺出那一枪之后，强烈的反震力将她推至更高空，此时她正在思考该怎么平稳地落到地面上。

“镜子的力量用完了，身体也有些乏力……系统，我该怎么下去？”

【呆——】

“你干嘛？”少女面带疑惑。

【卧卧卧卧……】

“窝窝头？”

【卧槽(?Д?≡?д?)!?】

“有话好好说，别一惊一乍的。”少女嫌弃道。

【这最后一下是怎么肥四？明明宿主当前的属性最高不过十点，我也没从镜子里检测出什么……】

【这不科学！有鬼哇！！！】

不科学可还行……你给我的状态栏不都标得明明白白的吗？

更何况自己刚才和系统解释过一遍，系统再怎么笨蛋，也不至于想不明白……

那它可真是个大聪明。

感觉系统正在装傻充愣，银发少女懒得再解释，虚着眼说：“你一个系统和我谈科学……”

【宿主，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科学……】

“停。”眼见系统打算和自己解释概念，少女连忙举手投降，“你说得对，但我认为……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她开始下坠，速度越来越快，狂风刮蹭着细嫩的脸蛋，所幸此时还未进入脱战状态，战争祝福的效果仍在。

否则仅有一点体质的她，怕是还要捂着脸，防止脸被吹疼。

【这个……】

“变个降落伞出来啊，这个高度掉下去，我会摔死的。”她的语气倒是平平淡淡，没有多少起伏。

或许是因为刚才挥出了那一枪，进入了类似于贤者模式的状态……

同时还有疲惫的原因。

【……我做不到呀】

“啧，比我还没用。”

银发少女任由身体落下，沉默着，没有动作。

她的思绪不知飞往何方，然后才开口说道：“系统。”

【又怎么啦……宿主手上不是还有绳子吗？可以试试看能不能勾到那只巨蟒……】

“你说……”她问道，“要是我就这样摔到地上，‘镜子’会不会碎裂呢？”

【？】

【宿主别想不开啊！你如果这么做，这具身体直接就四分五裂，当场死翘翘了好吗！】

“别激动，我只是在思考解决问题的方法而已。”

重影和闭环么……拿原主的身体去试好像也不太好。

银发少女看着系统给出的属性面板，捏着下巴沉思数秒，意识到现在情况不妙，才回过神来。

她扔出绳索，止住下落之势，随后踩在巨蟒的鳞片上。紧接着巨蟒直立起的身体倾倒，少女脚下一滑，只能尽力抓住绳索，悬于半空。

地面朝她撞来。

轰！

巨大的阴影压下，尘屑、寒雾、冰晶仓皇逃窜，在巨蟒彻底倒下后才小心翼翼地跑回来，看热闹似地在一旁漂浮着。

银发少女砸在一团血肉上。

这团血肉相当于缓冲垫，让少女得以安全降落。

“……”

“吃……”

肉泥终于反应过来，张开巨嘴。银发少女连忙躲开，抱着雷枪往远处跑去。

窸窸窣窣——

巨蟒仍然活着，哪怕心脏碎裂，双目被刚才那一枪贯穿，全身都被斩裂，它仍旧没有死去。

“小强么这家伙。”

少女看着它残缺的漆黑雾足，默默无语。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但是，胜局已定。

她跑到血泊中，环顾四周，听着叽叽喳喳的吵闹声，露出笑容。

银发少女手握白色长枪，往地上一敲，似一位得胜将军，喊道：

“诸位，敌人已经奄奄一息，它的双目被刺瞎，心脏被捣碎，力量被剥夺，它已经不比我们强大多少了！”

胜利总是能让人喜悦，少女也不例外。

“这是陆安安军团长下达的最后一个命令，燃烧军团，全军听令！”

“叽叽喳喳！”

银发少女向前迈出一步，枪尖直指前方。

“反击之时已至！现在，将我们的敌人拽入充满鲜血的地狱，然后，点燃你们的信念，怀揣你们的决心，坚定你们的目光，将它……”

火光映照着少女的精致面庞，于灰瞳中流转光彩。

“焚烧殆尽！”

……

【当前士气：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