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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望荏(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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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鸟屏风遮住了纸窗外的阳光,那屏风后的黄花梨镜台在这般阴影中,显出几分苍老的韵味。

元楚上前,于镜台前驻足。

虽染了灰尘,镜台边沿雕刻的祥云瑞兽还清晰可辨,圆凳软垫上却是有些脏污。

身后的望荏犹豫了一下,跟了上来,元楚伸手,掀开了那块蒙在镜台上的藕荷色绢布。

绢布所遮之处未曾落灰,同其余地方形成了明显的界线。镜台下是置脂粉的方格抽屉,台上则置了一面打磨光滑的铜镜。

铜镜清楚地映出元楚与望荏的面容,想来那已故去的城主夫人,也曾在此对镜梳洗,面脂妆粉,眉黛髻花,最后却赴了黄粱,草草离场。

元楚轻轻叹息。在听闻这位夫人的为人后,曾经历变故的她便颇有感伤。

“你家夫人,是如何离世的?”元楚看着镜中眼神不定的望荏,开口问道。

望荏有些疑心元楚此言用意,因着城主想必是同元楚讲了些许的,但她并未显露出来,语调柔柔,颇为怀旧:“夫人身子一向不太爽利的,所以那病虽来得突然,但也是情理之中。为着夫人的病,老爷亦费心费力,寻了许多大夫用了许多药方子,但皆不见起色。如此下去,夫人便走了,连只言片语都未曾留下。”

她回答得颇巧妙,看似含着情义,实则不过是把马守道所言之事又复述了一遍。

寻不到有何破绽,但也正因此,更显得像早就串通好了一般,不过是套应付人的说辞。

“夫人有何病症?病着的时日又是谁来照顾的?”元楚的纤纤手指划在镜台面上,而后停住,指尖轻轻敲了敲木制的台面。

望荏蹙蹙眉,像在努力回忆:“起初只是像受了风寒一般,后来久了,竟耳不能闻目不能视了,卧病于床之时已是开口言语都不能了。”

“那段时日里,”望荏顿了顿,轻轻叹了一口气,将视线落在那黄花梨镜台上,而后移开,一一划过那绘纹的屏风,那落地的灯台,那典雅的衣架,最后停在那织顶的床榻上,“一直是我们折叶院里的人照顾夫人的,而我为夫人的贴身大丫鬟,则比旁人要料理上更多。”

“夫人的衣食药膳,皆是其他人负责的,但汤药吃食端进来,我都会先替夫人试一试,以确保无虞。”望荏揪起的秀眉间,透出几分伤怀来。

旁人听了,若不细细分辨,定会就此认为夫人之死确是药石无医导致的了,然而元楚对于望荏之言,仅仅信了三分。

倘若未曾注意到那处,元楚也许还不会现下便疑心望荏,然而……

元楚抬眸,在望荏仍沉溺于怅然之时,看向了屏风后,乃至整间里屋都紧闭着的窗。

皆是双层纱纸,洁白紧实,颇为避风,而也正是因此,当夜幕降临月上树梢之时,人站在外头,几乎无法看见屋内的情景。

即便屋内燃灯,映在窗上的也不过是轮廓倒影,她望荏当真好眼力,能一眼瞅见,城主夫人于镜台前掩面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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